《[网王TF/OA]Lust》Carryand

3、Chapter 2

　　昏暗的白炽灯发出低沉的白光，散不开的光晕只能小小地照亮一小块地方。浑浊得几乎要凝固在一起的空气缓慢流动着，陈旧的气息弥漫在这凌乱的屋子中，安静得可怖。
　　不，仔细一听，其实这一间屋子并不安静。
　　有人在哼着一首老旧的童谣。
　　低沉的男声混杂在空气中，像是从胸腔中压出的声音，压抑着又似乎是在发泄着。断断续续的童谣回响在屋子里，有回音轻响。
　　坐在白炽灯下的男子一手抓住一个女子的手，另一手捏着指甲油的刷头，正在认真地为女子的指甲上色。深沉的紫色被一一刷上指甲，在这样昏沉的灯光下，亮色的指甲油将光亮反射回来，让原本深沉的颜色亮上许多。涂抹完最后一根手指，男人满意地笑起来。他站起来看着女子毫无血色的面容，俯下身，将脸埋在女子的肩窝处，轻声低喃——
　　“你是最美的……”

　　会议结束后众人并没有什么工作，于是后面剩下的时间只能靠收拾自己的物品和整理资料来度过。理美是二课唯一的文职人员，因此包办了所有包括资料录入等文书工作。积攒在档案室的许多未破的悬案多是陈年旧案，很多都已经过了诉讼期，就算被翻出来查出凶手也于事无补，因此，忍足只让人把最近三年积攒下来的案件送上来，让他们一一筛选。
　　手冢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翻阅着自己不在的这几年的案件宗卷，三年来，警视厅变化很大，他不得不抓紧时间了解这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尽快适应。
　　忍足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他把其中一杯放在手冢的面前，而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手冢忙碌地浏览案件。
　　咖啡泡得香浓，浓郁的香气引起手冢的注意。手冢瞄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咖啡，抬起头看向忍足。不用说，这肯定是从幸村那里拿来的咖啡豆，不然局里的速溶咖啡才冲不出这样的味道。
　　他只是望了忍足一眼，复又低下头去。
　　倒是忍足先开口：“这些年在美国过得还好？”
　　“嗯。”手冢言简意赅地回答。
　　忍足笑了起来，手冢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他喝了一口咖啡，让醇香的口感盈满口腔，而后满意地叹了一口气：“在美国三年都是在进修？”
　　“前两年修满了课程，之后为了实际运用，在FBI见习了一年。”手冢淡淡地回答。
　　“那不是很有趣？”
　　手冢瞥了忍足一眼：“面对一个犯罪率这么高的国家，我不知道有趣在哪里。”
　　忍足无奈地笑起来，手冢的性格就是这样，刚正不阿，他早该知道他会这样回答。他坐在手冢的办公室中，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向外看去，安藤和凤正忙着把自己凌乱的东西收拾整齐，大石和菊丸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忍足大约猜到，大概是大石又在唠叨菊丸了。而坐在后面的理美则埋首在几台显示器前，厚重的眼镜反射着屏幕莹白的光。他握紧杯子，任由热度通过陶瓷传到自己的掌心：“看着这个组，还真的是很有趣。”
　　“他们都是有能力的人，不需要担心。”
　　“手冢你说得这么肯定，好像你和他们有多熟悉一样。”
　　手冢头也没抬，只说：“既然我们是一个团队，就必须信任团队中的每一个队员。”他顿了顿，“身为领导，如果我们不信任他们，还能信任谁？”
　　忍足微微一怔，随后大笑起来：“手冢，你真是……”
　　手冢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下了班，手冢先是去医院看望了不二，然后就回了家。
　　母亲一早就准备好为他接风，他回去看望了母亲，用完晚餐，并没有接受母亲搬回家住的要求，独自回到他曾经与不二一同居住的公寓中。
　　公寓三年没有人居住，自然是冷清得很。这三年忍足一直有找来家政人员来给这间公寓做清洁，因此这次手冢回来，只要简单地整理一下东西就可以立即住下。
　　家依然是旧时的样子，只是，手冢已经不知道这里可不可以被自己称为是家了。
　　他叹了一口气，将行李整理好悉数放到相应的地方。时差还没有调整回来，今天又强迫自己接收了大量的信息，现在他几乎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局里明白他的情况，在他报到的时候特许他在家休息几日再工作。强撑着洗漱完毕，手冢倒在床上，虽然累极，但一时半会还是没能睡着。
　　房子的所有摆设都没有变过，就连被褥，也是三年前一直在用的那一套。手冢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中，用力地吸了一口气。三年没人用过的东西，上面的所有曾经的气息早已消失殆尽，然而手冢似乎还是可以在上面感觉到一星半点属于从前的味道。手冢舒心地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数辆警车的红灯将黑夜照红，真田从车上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夏夜的空气。
　　不少警员正在前面的胡同忙碌着，见他走过来，连忙向他打招呼。真田问清楚尸体的位置以后，走到那里，就见自己的部下切原蹲在那里研究着什么。
　　“有什么发现？”他站在切原身后，直接问。
　　“啊！真田警部！”切原吓了一跳，认出是他后赶紧站起来，“死者是女性，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真田皱起眉头，看切原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又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这个。”切原蹲下来，掀开塑料布的一角，露出尸体的手，“警部你看，又出现了，紫色的指甲。”
　　真田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又来了吗？这个月已经是第三起了。”
　　“警部……我们这是……遇上了连环杀手吗？”
　　真田瞪了他一眼，转身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切原一见忙喊住他：“警部，现在是怎样啊？”
　　真田头也不回，站在胡同口说：“把尸体送到幸村医生的验尸房中，然后将案件宗卷移交到二课去。”说罢，就离开了胡同。
　　切原听了，瞪大了眼。
　　不是吧！就这样把案件移交过去，这可是大案子啊警部究竟在想什么啊！！！

　　手冢是被电话吵醒的。
　　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伸手挡了挡有些刺眼的阳光，另一手摸索着拿起手机，接了电话。
　　“手冢。”是忍足，“我知道在你倒时差的时候骚扰你是很不厚道的但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忍足，说重点。”手冢打断忍足无意义的前言。
　　“重点就是你现在要马上起床赶回办公室我们要干活了。”
　　忍足一口气不停顿地说完一句话，手冢听了愣了愣，好半天才回答：“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手冢闭上眼休息了一阵，而后猛地坐起来。
　　不是做梦，他的确已经回到日本了。手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新的生活终于要开始了。

　　本来以为调到新组应该可以安静休息几天的忍足，完全没想到在进入新组的第二天就要开始工作。他早上被幸村的电话吵醒，原因是昨天半夜里有人把幸村从床上挖起来顺便给他送去了三具女尸。虽然幸村热爱他的法医工作，但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自己的睡眠时间被工作占据。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幸村在加班加点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以后，选择了一个最佳的时间给忍足做了一次人肉闹钟。当然，这个最佳时间对忍足而言则是最糟糕的时间。
　　忍足一路拖拉着回到了办公室，环顾一眼，发现自己并不是最晚的那一个。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工作的理美听到声响，抬起头来看见忍足，连忙站起来向忍足打招呼：“忍足警部。”
　　忍足朝她摆摆手：“真早。”
　　“昨天还有些资料没有整理好，所以今天提前来了。”
　　理美说完，忍足就听到安藤一贯的问安：“早安，警部，吃早饭没有？啊！木村你也在啊！”
　　理美向他微微一笑，又继续埋首在电脑中。
　　忍足瞄了安藤一眼，看他手中捧着一大袋早点，笑了起来：“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安藤腼腆一笑，将手中的早点一一放在桌上：“不知道新同事的口味，我就随便买了一点。”他将一杯热可可和一个三文治放到凤的桌上，再递给忍足一杯咖啡。忍足接过后说：“给手冢留一杯，他应该还没有休息好，今天硬是被我叫过来的。”
　　安藤应了，拿了一瓶果汁和一份点心给理美：“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我就随便买了一点。”
　　理美看着安藤愣了愣，下一秒就红了脸，讪讪地接了过去，低声说：“谢谢。”
　　忍足坐在一边看着两人，挑挑眉，低声笑了起来。
　　陆陆续续地组员都到了，手冢是最后一人，看到所有人到各就各位，他略有些抱歉。忍足示意他不必介怀，就让他坐到自己身边，然后让理美准备好开会的资料。
　　手冢翻开放在面前宗卷，里面包含了三位被害人的资料，他皱起眉：“连环谋杀？”
　　忍足耸肩：“不知道，这是从真田那里送来的。”
　　“真田？”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忍足，手冢问，“为什么会是真田？”
　　对于真田玄一郎，不仅手冢和忍足，组里的所有人都十分了解。真田有能力，经他手的案子，不论多艰难，他都绝不会退缩，绝不假手于人。这一宗连环谋杀，虽然还没有惊动媒体，但是如果破了，绝对是日后升迁的一个大跳板。
　　忍足刚想继续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谁料当事人竟然出现在门口：“没有什么理由，我只是忽然想这么做而已。”
　　手冢和忍足同时转过头去，就见真田站在门口。幸村从他身后走进来，对两人眨眨眼，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菊丸撇撇嘴，低声在大石耳边说：“都把案件移交上来了，他来干什么？”
　　大石拍拍菊丸的手，让他别多话。
　　真田走到理美跟前，交代理美一些事情。理美听后点头，迅速将某些资料从资料库中调出来，显示在众人面前的屏幕上。
　　“这是发现第一具尸体的地方。”真田指着屏幕上的一张图片，那是一个小公园，“池袋站前公园。”
　　“那是哪里啊？”菊丸脱口就问，而后见所有人都看着他，他又缩了回去，“我就是不怎么了解池袋而已。”
　　“是在山手线和东武东上线交接处的一个小公园。”安藤解释道，“在D-BOX大厦附近。”
　　真田点头：“第二具尸体是在这里……”他换了一张图片，“是西池袋一丁目附近的西池袋公园。”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最后一具，则是在这里——”他拉上最后一张图片，“池袋西口公园附近的一个小胡同。”
　　“都是在公园？”凤说，“凶手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尸体会不会被发现呢。”
　　真田不置可否，只是将现场的所有图片都拉上屏幕：“现场没有任何挣扎施暴的痕迹，因此我们猜测这里只是凶手的弃尸地点而非凶案现场。死者都是介乎于16到25岁之间的单身女性，但是有一点，除了最后一名死者以外，前两名死者都是酒吧的陪酒女郎。”
　　听到这一点，一直没有答话的手冢忽然问幸村：“死者有没有被性侵犯？”
　　“有。”幸村回答，“三位死者身上都有多处骨折以及明显瘀伤，生前曾被人暴力对待。”
　　“为什么这么问？“安藤不解。
　　手冢回答：“一般在奸杀案中，袭击者瞄准的目标是性吸引区。”他迟疑了一下，低声喃喃，“只是，第三位被害人……”
　　真田若有所思地瞄了手冢一眼，说：“第三位被害人名叫佐藤凉子，是一个学生。”
　　“和前两位被害者有很大的不同啊。”凤说。
　　“是的，前两位是陪酒女，可以归类到手冢所说的性吸引区，但是这第三位死者……”真田叹了一口气，“根据初步调查，佐藤凉子是松样高中的一名高二的学生，品学兼优，并没有任何的不良记录。”
　　“这就奇怪了……”忍足低下头，看着被别在的封面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青春靓丽，面容姣好，正是第三名死者佐藤凉子，“为什么你们会认为这是同一人所为？”
　　“因为指甲。”
　　“指甲？”
　　“对。”真田说，“这三名死者的指甲上，都涂有紫色的指甲油。”
　　“紫色的指甲？”
　　说罢，就见真田调出三位死者的图片，让所有人都看见每一具尸体的手，指甲上果然都被涂上了紫色的指甲油。
　　在场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打了一个寒颤。
　　“会不会是巧合？”大石不可置信地问。
　　“经过鉴证组的化验，尸体上的指甲油，不论是成分，还是色彩都是一模一样，我不认为这些都是巧合。”
　　“所以，你们就怀疑这是连环凶杀案？”忍足问。
　　“是。”
　　“弃尸的地点都是在西池袋……”手冢叹了一口气，说，“这个凶手的弃尸地点都是池袋的公园，他极有可能是当地居民，熟悉当地地形，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是最佳的抛尸时机。一般来说，一个需求推动的凶手只会在自己的安逸区作案，只有在他熟悉的地方，他才是最有把握的。”
　　“这么说来，我们要把整个搜索范围定在西池袋？”忍足瞪眼，“手冢，那可不容易！”
　　“的确是这样。”真田接上话，“事实上，在第二宗命案发生以后，我们就把整个搜索范围框定在整个池袋上，直到第三宗命案发生，尸体被弃在西口公园附近……”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把搜索范围缩小到西池袋？”大石反问。
　　“可以这么说。”
　　忍足静坐在椅子上，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一把站起来，吩咐下去：“详细的情况我们都大致了解了，等一下幸村麻烦你给我们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现在我们分组去各个弃尸地点看看。理美，你查清楚三位死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他看向真田，“这宗案子我们会接手，你放心吧。”
　　真田只盯着他，忽然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案子移交上来吗？”
　　忍足被问懵了，直直地看着真田，一脸茫然。
　　“我有一个要求。”真田忽然换了一个话题，“我要求加入到你们的搜查队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