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朝重相识》流水凝风

4、04因由

　　04因由
　　不请自来的少年竟在开封府边上买了房子，摆出一副就地驻扎赖定展昭的样子，还真当自己是开封府半个侍卫了。
　　白玉堂也莫名其妙的天天前来报到。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不知怎么想的，竟也不加以惩治，任他们有事无事在开封府后院晃悠，展昭对此分外不解。
　　早朝归来，包拯公孙策一进开封府后园便听到阵阵喧闹。
　　“站住小子！为什么叫他展大哥，叫我小白？”白玉堂很郁闷，他的轻功竟比不上这突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子。
　　“千金难买我愿意！”李忆做个鬼脸，“你不也叫我小子？！”
　　“展小猫还叫你李小弟呢，你怎不叫他小展？”
　　“展大哥轻功比我高，内力比我强，所以要尊敬。至于你嘛，小白这名字多可爱，哈哈。”
　　“小鬼，少得意，看我抓到你教你怎么尊敬前辈……”
　　展昭抚额叹道：“他们两个，当我开封府是什么地方？”
　　包大人捋捋并不长的胡须：“佑之，开封府最近热闹许多啊。”
　　公孙先生笑答：“是啊，年轻人真有活力。”
　　李忆常常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很粘展昭，看白玉堂的眼神则很古怪。
　　白玉堂则会帮展昭甩开他，常因少年无缘无故的凝视怪笑而浑身汗毛直竖。
　　仿佛为了照顾展昭的受伤，近月内连个击鼓鸣冤的都没有，街上的小贼小盗都少了很多。这种诡异的祥和气氛，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出于安全考虑，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宁愿把来历不明的古怪少年放在身边，而白玉堂的纠缠有助于展昭尽快恢复，所以也不吝欢迎。
　　于是开封府显得格外喧闹。
　　“展大哥，我带小白巡街去啦……”李忆说着跳出墙去。
　　“别跑！”一抹白影也紧跟着追出去。
　　展昭站在院边微笑。小白？这个名字确实不错！
　　平常的一天。
　　摆脱白玉堂和李亿，独自照例巡街的展昭，在某偏僻处被一群人围住。
　　“展熊飞，可还记得我？”带头的一个咬牙切齿道。
　　展昭失忆，当然不记得这些貌似带有敌意，膘肥体壮不似善类的家伙们。
　　“你们是什么人？”展昭警惕的拔出巨阙，“莫非想在开封聚众闹事？”
　　为首的雄壮大汉喝道：“展昭，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几个月前路过南水帮还与我称兄道弟，转个身就不认识了？”
　　展昭缓缓收剑：“既然是旧识，展某也不瞒各位，上个月因着意外在下失了些记忆，所以不知与各位有何恩怨。若是诸位有事相询，请恕在下力所难及。”
　　李忆忽然跳进包围圈，喝道：“站住，不许动！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围住展大人？”
　　有不一样的事要发生了！他兴奋得想。可惜没人理他，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展昭身上。
　　为首的大汉轻蔑一笑：“失忆？真会找借口！不知道咱们当时怎会与你这种人称兄道弟！展昭，你好歹曾是公推的堂堂南侠，南武林翘楚！先不说你两年前入公门封那可笑御猫有多丢咱江湖人的脸，单就两个月前你枉顾义气，亲手葬送有恩于你的王善大哥性命，我们便与你决不罢休！”
　　“对，你这武林败类！”
　　“官家走狗！”
　　“忘恩负义的小人！”
　　“不要以为你是俊杰榜第一我们就怕你！”
　　……
　　展昭傲气扬眉：“南侠不是我自封的，是江湖朋友抬爱。御猫不是我去讨的，是官家一时失言。名既已出，我也不便驳反。展昭从无虚言，更相信自己的言行无愧于天。如果我亲手葬送了你们大哥的性命，那必是因为他死而无怨！”
　　“你居然敢这么说？！”大汉气的哆嗦，“展昭，若非是你，王善大哥绝不会束手服铢！即使他有错，江湖事江湖了，也不至于全家灭门，无辜妇孺十余人死无全尸，你太狠了！”
　　展昭脸色兀的苍白，他虽信自己不会无辜杀人，但这样的场景……仿佛记忆中见过！他心中混乱一片，踉跄后退一步，被李亿不着痕迹的扶住。
　　缓缓站直身子，展昭掷地有声道：“若于法当铢，展昭杀戮果断义不容辞，但灭人满门，绝不是展某的作风！你若非亲眼所见，最好不要妄下判断，非议朝廷命官！”
　　大汉瞳孔微缩，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被拉到前方：“不是你还有谁？展昭，真相如何你心中明白！月前我们出于义愤重伤了你，却没要你性命，只因这仇是要留给王大哥的儿子来报！小志，来，记清楚这个人。你全家就是被他所害！他是朝廷的官，自古官官相护，我们告不起。等你练好武功，便来找他报仇吧！”
　　“我记住了。”稚嫩的声音。
　　“好，我们走！”
　　“慢着！”一颗石头打在南水帮主脚下，“笨猫月前受伤，就是伤在你们这群以多欺少的人手上？”
　　来人以奢侈的云罗锦为衣，硬是把朴素的白衣穿成耀眼的傲然，俊美的容颜，冷厉的目光，有常识的人都了悟------定是俊杰榜排行第三的陷空岛岛主之一，锦毛鼠白玉堂！
　　江湖上敢当着南侠称他为猫儿，又喜穿白衣的俊美青年，还能是谁？只有白玉堂！
　　为首的大汉老脸一红，道：“在下南水帮帮主，月前出于义愤围剿展昭，你待如何？”
　　当时众人出于义愤围攻展昭，却展昭受伤后惊醒过来：杀官等同造反！展昭也才幸免于难。
　　江湖中人一言不合挥刀伤人并不稀奇，白玉堂本人就是其中翘楚，更以孤傲狠辣著称江湖！但，展昭毕竟是官！而且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殿前副都指挥使，正四品官员！
　　如果杀害朝廷命官治罪，充军发配只算轻的，所以展昭重伤退走后并未找他们麻烦，他们还是承情的，毕竟一时头脑发热的义气并不值得用一生去换，也所以今日只是来撂下话，做一个交代。
　　白玉堂道：“哈，傻猫向来宁肯伤己不愿伤人，没有足够原因他岂会对不住你们那位什么大哥？！亏你还说曾与他称兄道弟过！猫儿，看来你真是没有视人之明！各位信得过白某，我愿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看看是展昭对不起别人，还是诸位冤枉好人，看看这其中究竟是何隐情！”
　　人群中走出一白衣稚气少年：“陷空岛白五爷？你不是展昭对头吗，怎么为他说话？”
　　“我不为他说话，只为事实说话。虽然有时看不惯这死猫，但他人品我信的过。你们说的那个灭门之案，肯定另有隐衷。回去老实等消息，看到底是我白玉堂说的对，还是你们有理！”
　　白玉堂一脸漫不经心，心中却自愤愤：好啊，原来臭猫儿不认得我都是你们害的！南水帮？我记下了。
　　展昭心中一暖：“白兄，你……”
　　白玉堂哈哈一笑：“猫儿，你年年理案还别人公道，这次换我来还你个公道。”
　　“好，在下南水帮主奚无为，与南水帮众和苦主小志，一同静待白大侠查出结果！”
　　李忆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听出个大概，忍不住扬声道：“说展大人是凶手，你们有证据吗？出于义愤便能谋害朝廷官员，出于义愤便教唆孩子杀人，简直嚣张霸道，无法无天！义愤两字当真好用的很！”
　　这群人似不屑与无知少年罗嗦，像来时一样就那么突然的撤走了。
　　零碎的画面飞快在头脑中闪过……展昭头忽然一疼，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就要喷薄而出。
　　“展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展昭向李忆点点头，转身道：“多谢白兄援手。”
　　白玉堂瞪向展昭：“最近不都叫我小白么！你……恢复记忆了？”
　　展昭含蓄的笑：“有劳白兄挂心，刚刚恢复了一点。不过既然白兄喜欢，称你小白也无不可。”
　　“谁担心你！好啊，才恢复一点便耍你白爷爷。”本来是个比武的好借口，却更关心他因何重伤，挑衅的话语硬生生转成问句，“刚刚那群人你记起怎么回事了吗？”
　　“此事白兄还是莫要插手的好。”展昭垂下眼帘。
　　“哼，谁管你们官场中人的龌龊事，白爷才没那闲情！出来久了，我正要回陷空岛。”白玉堂冷道。
　　忽然想到如果展昭恢复了些记忆，不知他记不记得几个月前两人正拗气？自己是听说他只剩下半条命才勉强赶来探望的，哪知这人醒来后竟然失忆，还变得十分有趣，害自己逗猫逗得开心一直忘了先前的不快。如果臭猫恢复记忆，自然不能再给他好脸色！
　　“如此便不留白兄，告辞。小忆，回开封府。”展昭转身而去，似早料到这结果。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背影若有所思：月余见惯明朗豪爽的展小猫，竟忘了这猫儿深沉倔强的本性。如今让他拿话挤兑住，难道当真就此回去不成？哼，不想让我插手，我偏要！
　　回开封府的路上，李亿忍不住道：“展大哥，小白肯定不会就这样回去！”
　　“我知道。”
　　“那你？”小亿疑惑。
　　“事情疑点颇多，但已死无对证。多一个人寻找线索总是好的！”展昭狡黠一笑。
　　“展大哥，你好诈！”小亿叫道，“那，刚才真的恢复记忆了吗？”
　　展昭站定，看着他：“没有，只是头疼而已。小忆，你来开封府究竟是何目的？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跟我说说，冲你叫我一声展大哥，我也会尽力帮你解决。”
　　完了，他怀疑我……心思飞速运转，该怎么办？
　　李忆左顾右盼：“总不能在大街上说，先回开封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