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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 8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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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密道的入口被圣女发现,黄昏一到便迫不及待的要将粉鞋送走。
“我不走,我走了到时暮苍找你要人,你交不出来就死定了,干脆!我死吧,反正我活着也只会拖累旁人!让我死,让我死……”粉鞋挣扎着,即使身上被白绫绑着,也依旧没有放弃找根柱子撞死。
“你有完没完,不就是祖坟被刨,皇兄被人挟持吗?我父亲和九叔现在还生死未卜呢!那我还不是得好好活着,我死了他们就没指望了,你听我一句,活着总会遇到好事,快!时候不早,快走!”话音才刚落,殿外便升起一阵躁动,赶忙按动墙上机关:“赶紧!逃得越远越好,快!”
最后简直就是一脚把他踹进去的。就在石门合上的下一刻,圣女就带着他干爹弥鹿和胖子司徒匪极为嚣张地冲进来,身后还带着一大帮张牙舞爪的山魈助阵,将我团团围在中间。
真是荣幸啊,摆这么大阵仗只为对付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代理皇帝!?可惜我也不是吓大的,淡然开口:“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还是宫中御膳不合胃口!”
圣女现在仗着有人给撑腰了,气焰嚣张到极点。这时关大哥带着侍卫也冲了进来,虽然个个手持刀刃护在我跟前,但我们都知道这无意于蝼蚁挡车。
突然觉得好冷,呼出的气都开始冒白烟,心下一凛,是他来了么?!目光在山魈堆里扫视一圈,突然被司徒匪的庞大身躯挡在身后的,全身笼罩在白色斗篷下的高个子吸引。
那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远远跟在他们后面,似乎在刻意保持距离。只见一身雪白的长袍在夕阳下散播着不祥的红光,若无其事的靠在门口,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是他,没错!
没等我再看上第二眼,便被圣女结结实实扇了一个大耳光,这下除了头疼,腮帮子也开始火辣辣疼起来。关大哥急了,要跟她计较,未免他送死赶紧将他拉住。
“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狗奴才!”圣女冷笑一声,猩红嘴唇扭头对弥鹿急切说道:“义父,密道开关就在他身后的这堵墙上,狗皇帝和师伯很有可能就藏在里面!他们肯定知道‘观神’的下落!”
完了,果然还是被这贱人找到了。无论如何,得为粉鞋争取时间。已身相阻,拦在门口就是不让。
圣女急于领功却遭到阻挠,气得白皙额头青筋直冒,张着血盆大口狂骂起来:“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当然敢,只不过你的刀法六年前我就领教过了,狠到是狠,只可惜不准,到底让我活到了今天!你刀法可是你义父教的,你肯定不是他亲生的,哦!对了,是义父,可不就是路上随便捡的吗?当然不会教你真本事了?”
“你……”圣女气到极点,五官都扭曲起来。
“住手,不可对代理皇帝陛下无礼!”弥鹿不知有何居心,竟然在血盆大口的刀眼看就要扎进我心窝子的时候及时出言制止。
圣女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竟一转手,始料不及地捅在了关大哥身上,一刀不够,泄愤似的,简直把关大哥当成我,足足捅了三十多刀才罢手。
大叫着一把撑住关大哥的身体,将他慢慢地放到地上,拼命叫他名字,扇他脸,最后,怎么弄都没反应了。指甲掐进肉里,流出血来,一个好好的人,又没了,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眼前一片模糊,但知道密道最终还是被圣女那个贱人打开了,粉鞋在石门打开的一刹倒头栽出来,把毫无防备的圣女撞飞在地,他怎么还没走,想和关大哥一样吗?
这时,几个黑甲武士匆匆进来,小声对弥鹿耳边说了些什么,看弥鹿眉眼间的怒气,心里突然升腾起一丝希望,难道义父的人偶已经成功将父亲和九叔被救走了吗?心中已对此事有了五六成的猜测。
石室地牢,高挂锁链,被绑在刑架上,衣服被几双粗手扒开,浑身上下仅余一条亵裤遮羞,露出胸口后背花斑大虫一样的鞭痕,对着身上这些印记,那些将要对我用刑的刑首们竟面露难色,对用刑来撬开我嘴这件事变得开始不自信起来。放下已经握在手中的沾盐细鞭,踌躇着是不是该选个更厉害的,终于,钩肋刀,斩骨矬,这些陌生刑俱应该是从北方带来的。
粉鞋顶着一头乱发,在离我不远的铁笼里急得火烧眉毛,企图将一只手从铁栏间的空隙里伸出来,却被黑甲武士一脚踢进去。
“师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嘴巴有多硬,还是你觉得自己的刑具能胜过龙牙鞭?”白斗篷不知藏在哪里,突然开口。
“那依你……?”弥鹿若有所思看向我身侧一暗处。
想不到他在,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黑暗中伸出一只盖着白袍的手,长长的袖子几乎将整条手臂遮到指间,从白色袖口的顶端伸出一只黑色长甲,方向直指牢笼内的粉鞋,那一瞬,我汗都下来了。
弥鹿眯着眼睛点点头,圣女得到示意后,得意的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赞许甚至是崇拜地冲那只手的主人说道:“掌座师兄果然好计策!”
粉鞋很快被从铁笼里拖了出来。他们将他烤在一起的双手放在我面前的石台上,十根白净的玉指在染着红色血迹的石台上格外醒目。
一包钢针被扔在台子上,在摇弋的烛光下闪着寒光,圣女那个贱人一只穿着沉重戎装军靴的脚踩在粉鞋洁白的手背上,指着我说:“我问你,那个狗皇帝和我师伯现在哪里?你要还嘴硬,我就把这些针一根一根都钉进青阳王爷的指缝里。”
粉鞋拼命朝我摇头:“小生不能说,说了你就活不成了!贱女人,破烂货,被我皇兄从后宫待选名册里剔出来,又被我绑在驴蹄上赶出王府,现在被老不死的送到青鸾皇帝的龙床上,结果你到如今也还是完壁吧,也难怪!就你那张脸哪个男人看了能硬得起来,胭脂和唇色一点都不配,妓院的姑娘都比你会打扮……”
就在他大骂圣女的时候,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因为狰狞反倒显得英武至极,一时竟看直了眼。
圣女气得几乎要晕过去,青筋爆到脖子根,扭过脑袋指着我鼻子大叫:“说,狗皇帝和我师伯现在哪里?”
“不知道!”我摇着脑袋,呆呆地看着粉鞋,回答里带着点哭腔。
圣女迫不及待抽出一跟钢针,对准粉鞋左手食指的指甲盖下面狠很刺了进去。
粉鞋拼命往外抽手,但被圣女踩得无法动弹,他抬起脑袋咬紧嘴唇,竟然……竟然看着我,一声都没有吭出来……
圣女眼睛盯着粉鞋:“疼不疼啊王爷,疼的话就叫出来!”
粉鞋冲我笑了笑。
圣女恼羞成怒,举起一把小铁锤朝露在手指上的针头重重敲了下去,钢针每钉进一寸,粉鞋的肩膀就哆嗦一下,血滴在了地上成了一滩,大滴的汗珠顺着他的脸也滴在地上,和他的血混在一起。
粉鞋……我……
“住,住手……”
司徒匪叹了口气,厉声大叫停手:“你这小子,怎么每次非要看到朋友流血才肯松牙关,怕他疼就快点说!”
低垂的头发遮住了我的眼睛,艰难的摇摇头,“无极……你在黄泉路上等着我,别……别先走了……”
“嘴硬!”
圣女抬手又是一根,粉鞋闷哼一声,咬着牙齿,冲我道:“知……知道了……我等……等你……”
又是一根,一根接着一根,刺入粉鞋的指缝里,在一下一下金属锤打的声音里,粉鞋已经汗流浃背,闷哼和颤抖也越来越无力气。
当第十根钢针钉进手指缝时,粉鞋最后看了我一眼,脸色毫无血色,他的头终于垂下来了。
“粉鞋……”哽咽着,小声念喃我给他起的外号,他从来都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我给他起了一双鞋的名字。
“还是不打算说吗?”
“下一个你们打算折磨谁?没人了吧!你们师傅果然还是干不过他师哥,我父亲和九叔早回家喝茶了,我倒想看看你们接下来还打算折磨谁?”
一轮大耳光扇得我在脑子生疼,可心里一块大石头却落了地,果然,看到圣女和弥鹿各自的反映,太好了,太好了,父亲他们果然获救了。
脖子一凉,冰冷的刀刃已然架上了脖子:“师傅,既然他死都不肯说,留他何用,把他舌头扯出来勒死如何?不如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乌鸦?”
脖子就像被片柳叶趁风刮过,看到自己的脸到映在圣女的眼珠里越来越惨白,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我有点反胃,但更多的,是寒冷,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圣女被他师傅冲过来一脚踢开,急不可待地用力按住我脖子上血如泉涌的伤口:“该死,割得太深了!徒……徒儿啊,你不是要他的命吗?为师现在把他给你,任由你处置!”
“好啊!”
疯子……一群疯子……他要我的尸体做什么?
血液顺着裸露的胸膛,流经下身,又从脚趾上一滴一滴地往下坠,或许是因为失血,觉得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沉,一个白影在眼前一晃,眼皮再也不受控制地合拢了。
我快要死了吗?没想到当这一刻真切来临时反倒不那么恐怖和彷徨了!
我的魂魄会不会就这样消失了掉呢?我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见了,耳边的鼎沸好象也离我越来越远,如果这就是死亡的话,锦艳,我好想能够见你最后一面,你让我明白什么是两情相悦的喜悦,你是第一个走进我心里的人,在我徘徊懵懂的时候依然紧紧地跟着我,将我拉进你的身边,让我不至于错过,人生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应该更加用力的抱住你,更加的表达我喜欢你,更加的……呼喊你的名字,更加的……更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