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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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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把她抵在树干上,一点一点啃着她的嘴唇。他的舌在她的上面翻滚着,搅动那一腔湿热的空气。这段缠绵中,她一边偶尔轻咬以示回应,一边忆起她主动告白那天的情形。
那天,牧捉住她的手,说“我送你回家”后,忽然满脸懊恼。她差点笑出声,因为她看到了一个不同以往的、将近手足无措的牧。她鼓起勇气紧紧握住他的手掌,仿佛这便是灵魂的契约。那一路有如漫长得没有边际,又好似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站在她公寓的入口,他才道出这么句话:
“我明白,我也一样。”
她立即就知道他在说什么。“那么,请和我交往吧!”
牧顿了顿:“为什么要抢在我之前说呢?”
“我……哎!”她用力叹了口气。“不行吗?”
“没有,我很开心。”他直直的锁住她的眼睛。“虽然如果能让我先说出来,可能会更开心。”
回忆完毕,雪色抿了下嘴,湿漉漉的。牧已经停下来,正盯得她浑身不自在。这是迄今为止他们的第三个吻,也是他最投入的一次。第一个吻是他向她索要的奖励,就在海南与爱和的练习赛后——牧完成了致胜球。因为没什么独处机会,他只是匆匆啄了一下作罢。第二次发生在公寓楼下,雪色有心想加深接触,但限于经验,不过试探性的贴了一瞬间就退缩了。此刻面对他非同寻常的热情。她竟茫然失神继而走神了。
牧说:“你想听什么,雪色?”
当然是最殷切的表白,她想。不过在他的行动面前,好像言语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喜欢你。”
时值五月末,樱树仍飘着花瓣。他双手撑在树干上,离她耳垂两侧不过数公分而已。在这不乏压迫意味的姿势里,她感到被环绕而充实,欢喜之情快要从胸口溢出来了。
实、实在是太奇妙了。
“真的?”她稍显笨拙的围上他的脖子。“那么……唔……”
他真的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又给了她一个热吻。
回家路上,雪色一直觉得有些飘飘然。这次她收获了一个真真切切的表白……牧还保证:下次还有湘北的比赛,一定带她去看。
虽然对后一个要求,牧有所迟疑,因为他原本没打算亲自追踪湘北的每一场比赛。
不过雪色懂得用撒娇去达到目的。
接下来一周看一场比赛,恍惚间湘北已经入第五轮。这几星期来,雪色生生吓退了神与清田,硬拉着牧作陪,看完了湘北的三场预选赛。起初她既激动又兴奋,毕竟是魂牵梦绕十余年的主角湘北队,五人一字排开别提有多耀眼。不过看久了以后,她觉得,还是身边的牧更有吸引人的气势。
因为我选了海南的缘故,在这个故事里,牧才是主角。她想。
这天的比赛十分值得关注,因为湘北要遇到第一个boss级对手:翔阳。
“我倒要看看,藤真怎么对付这匹来势汹汹的黑马。”
看着牧自信的表情,她就明白对阵翔阳可不是什么轻松事,尽管知道结局,还是忍不住为湘北捏了一把汗。
“你就这么确定翔阳准赢?”她问。
牧踌躇小会,说:“没有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
她忽然兴起:“要不要赌一赌。”
牧摇摇头:“我想你并不了解翔阳和藤真的实力,他们能与海南并称,是有理由的。”
雪色粲然:“是啊,我也相信翔阳绝非浪得虚名,不过……”
“不过篮球是圆的。好了,”牧稳了稳背包,有些歉意似的,“我要带队去体育馆了。今天我们也要开始首场比赛,对武园。你自己一个人去观众席,会不会无聊?”
“还好。”不好也没法子,没见过哪个高校篮球社会安排随队家属的。
目送载着海南篮球队全体成员的校车越开越远,雪色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太快了,”她嘀咕,“实在是太快了。”
对于翔阳,雪色怀有种特殊的情愫。很多年来,她心里都装着一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少帅藤真。无数次见识牧的强悍稳健,她不可抑止的去猜想那个与他并称“双璧”的少年该是如何英勇果敢。她初次见到藤真,便是眼看他的时代落下帷幕。她将他流泪的面容铭记于心,这是青葱岁月里牧的身影尚未到达的角落。
但是,眼前的一切,跟她的想象多少有些不一样。
场下的教练藤真,气质冷峻严肃,把少年人的稚气隐藏得很深很深,而他旁边样貌看上去不会比他年轻的花形们,却那样恭敬信服的听他指挥调度。
“我以前把他看得太柔弱了,果真是受了那一场哭戏的影响。”雪色自言自语。
瞅着藤真高傲的模样,她觉得自己要再年轻五岁,没准会拜倒在王子的西装裤(或者是运动裤)之下。
不过这种想法没持续太久。
随着樱木一分漂亮的篮板,宫城一次迅猛的防守反击,流川一记精彩的扣篮,湘北在下半场还剩14分钟时实现了首次比分反超。
少帅藤真衣服一甩,站了起来,走向裁判席。
清田立刻嗅到了他的动向,飞也似的朝海南队员休息室奔去。雪色马上明白了。
藤藤藤藤大指导要上场了哦哦哦哦哦!
她鄙视了下心底那个花痴的自己,继续密切关注着球场上的情势。
本想要牧在自己身边充当技术顾问的,可惜他带着一帮子“弟兄”在下面近距离观战呢,美得!算啦。
藤真打球的样子,让她想不瞪大眼睛都难。左撇子,投球快,掏球准,动作又热情,又奔放,又狂野。
没错,狂野!
静坐时的矜持神马都是假象!一切存在身体接触的竞技体育项目,动作起来都会向野蛮人靠拢!
雪色一面暗暗惊叹,一面把目光扫向球场边气定神闲的牧。
牧会怎样看待这场表演呢,翔阳可是牟足了劲要在海南面前摆出架势了。
牧在仔细观察,也在被她仔细观察。
“你希望碰的是湘北,还是翔阳?”
他此刻自然是听不到她的疑问的。后来,等县大赛尘埃落定,她终于记得问类似的问题:
“要是海南对阵翔阳,胜算如何?”
“你还念念不忘?我相信,不出意外我们会赢。”那时的他回答。
“这么肯定?”
“我和神的搭档进攻他们扛不住。”牧一脸自信。“而论防守海南也不差。”
“别作梦了,”她反唇相讥,“四个高个子往内线一站,你们就看人家朝篮筐里扔球吧。”
“理论上‘得内线者得天下’,不过他们还欠着些。你想,我们连湘北的内线都扛下来了,还怕翔阳?”牧搂着她的腰微笑。
她还是不服:“赢湘北那是侥幸。”
牧点头:“不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樱木会学好框下跳射和中远投,海南下回再碰湘北,可保不定运气还眷顾哦。”
牧有些无奈:“唉,难道只准他们进步,不准我们进步?”
这些都是后话。当下,牧正全神贯注紧盯比赛。三井开始个人表演,这固然要重视,不过他心里想得更多的,还是这两队不俗的内线实力——无论最终碰上哪一个,于海南都是场硬仗。
如此说来,与经验欠缺的湘北遭遇战会不会更容易些?
不,牧摇了摇头。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个不小心,搞不好海南也会被这个强气的对手吃掉。毕竟他们只赛一场,不确定因素很大。
这样的话,与自己交手多次的老对手翔阳或许还容易对付些。即使队员大多不是去年那批了,屡次败北的经历,毕竟还是会造成一定的心理压力和思维定势。
“不管怎样,气势上压倒对手都很重要。”牧喃喃自语。
比赛进行到现在,翔阳气势上完全落于下风了。完场前1分50秒,60:62,翔阳落后。
虽然樱木一记暴扣被判犯规,不得不离场,但翔阳显然大势已去。藤真和队员们失去了冷静,却没有一个教练在旁指点规划,他们的反扑,看上去徒劳无力。
雪色闭上了眼睛,叹口气。她几乎不忍再看。
耳边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她知道翔阳输了,二号种子被黑马掀翻在地。
“62对60,湘北获胜。”裁判的宣布响彻全场。
翔阳输了。她睁开眼睛,望着远远站着的藤真,依稀可见他脸上挂满不甘的泪水。他双唇微启,似乎在说“多谢指教”。他真的感谢吗,不可能。失败之后仍然道谢那是风度,无法道谢——那也是正常。牧失败了会是怎样的表现,她不曾看到,但她知道她总会看到。没有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可以永远不败,就是以“常胜”著称的海南大附属,这几年不也都在全国大赛折戟而归吗。
但海南和牧真是幸运儿,SD从未正面描述过他们的失利。想到这里,雪色不免朝着牧的方向多看了两眼。幸运儿们正在场边开始积极热身,准备他们与武园的比赛,这也是他们今年的初战。
真到面临失败的时候,牧会怎样表现呢,那个睥睨一切高高在上的帝王?
还有颇长一段时间,她需要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