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还在吹》东荒

14、番外季秋——我的四季

　　我叫季秋，不知道是谁给了我这个名字，像是预料了我的一生。我不能总结我过往的惨痛，也不想。
　　在我绝望的末日时刻，她来到了我的身边。她好干净。她说我很好看，她说要跟我做朋友，她说不喜欢我哭，她还说——滚。
　　能摆脱绝望，跟她一起生活，是上天对我的垂怜。
　　那天，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到了晚上，睡不着，就下楼打算找杯水喝。
　　然后，我拥有了我一生都不想回顾的梦魇。
　　他拥抱我，叫着风吹妈妈的名字，在我的身上凌辱着。
　　我手上捏着防身的小刀，我可以割破他的喉咙。可是，我不能。他是她的父亲，风吹的父亲。我败了，我扔了小刀，闭上了眼。
　　我死咬着牙，我不能出声，风吹就在隔壁。
　　结束了。我慌乱地想要逃跑。但是我忘了，风吹有夜起的习惯。她看到了我。可会死，我却变得冷静了。我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爬起来。她跑到我的面前，撕了我从她父亲房间里随便穿的衣服。
　　她撕的是衣服，而我，碎的是心。
　　“为什么？”她这样问我。
　　“你不该带我回来的。”我以为我会哭，可是没有。
　　她打了我一巴掌，很重。因为我看到她手心都发红了。可是，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风吹，风吹···
　　我在心里一直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听不到。
　　“滚——”她声音尖而利。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只觉得身体很轻。我想，应该是少了灵魂的重量。
　　灵魂，死了。
　　我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生活，——麻木。不，比之从前，多了些惨痛。
　　我要怎样，才能忘记。
　　后来，后来——那是我再见她的时候——她父亲得了绝症，四肢瘫痪，她母亲背叛了她，害得她父亲破产，家破。
　　她来找我，我好恨，恨我的无能。
　　她告诉我，她很累。她求我，求我帮她。
　　帮她，我想，我是什么都能做的。不要她说，都可以。
　　可是，她求我帮她的是——竟然是让她到酒吧工作。我疯了般地朝她叫，她只是呆滞地看着我。
　　我要怎样做？才能让我们都幸福？
　　我拒绝了她。要我，怎样才能看她堕落而无动于衷？堕落的事，让我来就好了，反正，我已经脏透了。再也没有谁能救赎我。
　　晚上，我去了常去的酒吧，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会见着她。她戴着酒红色的大波浪卷发，穿着低领白色衬衫，及膝短裙。可是，她依旧干净，那双眼。
　　一个男人坐在她身边，手盖在她的膝盖上，细微地移动。我看着那只是，拿出了我防身的小刀，轻轻地划开，不紧不慢地用拇指摩擦着刀刃。就在我要过去时，我看到一个男人出手教训那个男人。
　　然后，我看到风吹眼底的晃动。
　　我想，是她真正的守护神出现了。她跟我提过的，末风——她最深的爱恋。
　　我退场了。

　　之后我跟她见过三次面，一次是医院，一次是殡仪馆，一次是墓地····
　　末风跪在那里，看着他的侧面，我知道他在伤痛着。
　　我听到他说爱她，突然觉得悲凉，我连说爱的资格都没有。
　　末风比我先离开，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风还在吹，吹不散他的哀伤。
　　他的背影让我突然想到一句话：我们错过了相爱的年代，韶华不再。
　　我们，都错过了。
　　风吹，我爱你——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去拼凑我的四季了。
　　风吹，终于，我可以安静地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