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花魁静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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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曾经说过，那个燃魂老者希望，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的秘密的人。
但是我并没有说过，我会永远保守这个秘密，不是么。
其实我明白，只要你用你的魂力在我的脑海中简单一寻，便会得到答案。
可是你并没有这么做。
小堇的话我还记得，他说你是一个很别扭的人，就算喜欢也不会承认，更不会挂在嘴边。
但你以为你的眼神可以骗过我么。
永旭长叹了口气。
十分自然地抬手，摸了摸岚戈的头。
然后缓缓说道：“他就是鬼澈。”
那个爱你至深的痴人……
原来是阿澈么……岚戈默默地垂了眼帘，那个为了自己奋不顾身的人么……
“两百年或许已经是极限，但是如果我没有来，他一定会继续陪在你身边，虽然我不知道一个人的灵魂究竟能燃烧多久，但是那淡蓝色的微光的确是他能送给你的最后的礼物。”
“究竟，发生了什么。”岚戈依旧带着无颜的笑，似乎只是对事情本身很好奇而已。
站在桌边的小堇看着他的笑，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鬼澈尝试过和珠子中你的灵魂说话，但是你却没有丝毫回应，所以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应验了……其实当初他拿到那串珠子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对劲了，鬼澈应该只是临时找了个山崖实施计划，但是十分巧合的，山崖下是一条很深的大河，他在迷离中不知道被河水冲到了哪里，醒来后竟然就到了苗疆传说中的禁忌之地……”
永旭只是一字一字地叙说着，岚戈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而一旁的小堇，也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能感觉到他进谷和出谷似乎都有一双手在操控着，似乎就连你的灵魂会进入劫珠也是被算计进去的……”
“鬼澈猜到你可能是被困在劫珠里了，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他哥哥，毕竟鬼炎也很爱你，鬼炎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后，把事情告诉了你的父亲，你父亲说这件事只能顺其自然，所以他们告别了妖域带着珠子回到了九幽山，但令鬼澈没有想到的是……鬼炎竟然第二次想要置他于死地。他知道鬼炎在妖域偷学到了一套法术，但是他做梦也猜不到，那法术竟然是……离魂术。”
“他的亲哥哥竟然亲手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来，让他的灵魂眼睁睁地看着□□被焚为灰烬。”
“他的灵魂被困在了九幽禁地里，而入口那块红色的巨石就是苗疆随处可见的“地狱之石”，传说可以接引灵魂进入地狱，但是他还不想走……不过鬼澈也没有想到，那个禁地的最深处，竟然是鬼炎仿造的妖域的岚府，那里的每一寸土木砖瓦都和妖域分毫不差，在岚戈房间的地下冰洞里，他发现了那个冰棺，躺在棺中的你，还有你手腕上的那串珠子。”
“当鬼澈的手碰到珠子的一瞬间，一个像鬼一样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看不清她的脸，但她告诉了他珠子的秘密……她让他做一个选择，不过他忘记她让他选择什么，他只记得他自己的决定，用灵魂，守护着所爱的人。”
永旭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说，以后，你要为自己而活。”
“他真傻。”岚戈轻道，这三个字已经包含了太多的内容，那样一个爱他的人，最后，也不过落了个灰飞烟灭的凄凉下场。
可是永旭和小堇都发现，就算鬼澈对岚戈这么好，岚戈竟然……没有为他们流一滴眼泪。
甚至他的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一点悲伤的神情，
有的，只是漠然的笑。
小堇又一次皱起了眉，其实他知道，自打他陪在阿岚身边的第一天，他就从未为什么事悲伤过，虽然他天天挂着妖异的笑，但也从未真正开心过。
今天也是一样吧。
小堇早就明白，岚戈不是那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今天，他的心，第一次有些冰冷了，如果有一天他也为他而死，他会不会连这三个字也省去了呢……
小堇对岚戈那偏重于崇拜的爱，这一刻，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一丝裂缝。
他对阿岚的爱，果然不能做到，不求回报。
而永旭，却静静地揽过岚戈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岚戈没有反抗，反而悄悄地抓住了永旭的手臂。
怀中人传来冷冷的温度，让永旭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
他伏在岚戈的耳边，轻轻说道
“你，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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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三人圆桌会议，最终还是在沉闷中收场了。
小堇到最后还是说出了自己潜伏在顾允千身边的原因。
他是魂渡的人，不过只是一个小人物。
岚戈和永旭这才想起，那天在飞雨楼中那小孩和那个神秘男子好像完全忽视掉了顾允千，不是因为他不值得打量，而是因为他们认识。
最后顾允千还不动声色地把那神秘男子制造的杀人案生生用银子压了下去。
原来还真是一艘贼船上的么。
在感叹一番命运的神奇与无奈之后，三个人还是决定要去听雪楼一趟。
按岚戈的话说，“美人嘛，不看白不看”。
炎天城的夜景，还是那么繁华奢靡。
三个人随着逛夜市的人流，一路走到了听雪楼门前。
和上次来没什么差别，酒气和熏香混在一起，闻起来似乎就会让人产生满眼桃花的幻觉。
岚戈和永旭一出了卧雪阁就换上了男装，所以三个人往门前一站，顿时大厅里的，楼梯上的莺莺燕燕们，那艳眸顿时射出娇柔渴望的目光。
“哟，三位公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依然一身绿衣的美老鸨燕姑不知何时晃到三人面前。
“我们是来等人的。”小堇微笑着答到，但是眼底写满了对未知危险的警惕。
“等人？”燕姑看向了小堇，呵呵一笑，“哎，是等人重要呢还是找个美人一起喝个小酒美上一夜重要呢，来来来，三位是熟客，我就给打个折，所有姑娘小倌随便挑，只是除了……”
燕姑故意买了个关子，然后压低了声音对三人道：“你们来的还真是巧，我们听雪楼的头牌静熙姑娘，今天晚上刚好从蓝冥老家探亲回来。她啊，应该会从后门进来，估计今晚不会接别的客人，我就安排着她给您三位跳支舞弹个小曲儿，你们看怎样。”
她说罢回了一下头，把那一群还准备对三人用色诱的花蝴蝶一个个瞪了回去。
“甚好甚好，那就烦劳老板娘了。”岚戈抛给燕姑一个甜腻腻的笑，掌心突然出现的一锭金子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原本被美老鸨瞪回去的花蝴蝶们赤裸裸的目光，再一次默契地飘了回来。
一边的永旭则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翻了个白眼。
“那个老板娘和我们很熟么。”小堇平淡地问了一句。
三人被当做特别贵宾安排在了小楼的三层阑干边的位置，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前厅的全景，尤其是门口。
“不知道究竟是看上了钱呢，还是真的很熟呢。”岚戈若有若无地瞟了永旭一眼。
“咳咳。”永旭干咳两下，想把这个话题终结。
而岚戈在他的眼神里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笑盈盈地配合着不再说话，倒了小半杯酒，兀自喝着。
门外马车声吆喝声笑语声喧闹在一起，不过，感知力如三人，还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静熙姑娘，到了。”
一辆天蓝色的华丽马车停在了听雪楼门口，一个红色的芊影轻盈落地。
流云墨鬓，秀雅清颜，艳红纱裙，怀抱琵琶的她，慢慢走近听雪楼的前厅。
花蝴蝶们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一把一把地往她身上砸，纨绔子弟达官贵族的猎艳魔光也不示弱，而她却毫不在意地拍拍身上的浮尘，有些淡淡冷傲地跟在燕姑身后上了楼梯。
不一会儿，燕姑过来把三人带到了楼后的小阁中，给了永旭一个“好好享受”的眼神后便离开了。
拂帘而入，那个红衣的女子果然在阁中的玉椅上调着琴，等待着。
听到珠链响动，她悠然抬头。
六目对双眼，玄妙异常。
岚戈嘴角挂上了妖媚的笑容，双手背在了身后，只有的永旭清楚地感觉到，岚戈对这女子印象可不算好。
因为，他们的手臂贴得很近，岚戈那纤长的手指悄悄地在他的小臂上写了一个字。
防。
或许是妖类中永远不乏相貌惊艳之辈，小堇对这个女人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
至于永旭则是一边琢磨着岚戈写的那个字，一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听雪楼的头牌。
细细一望，她额上用暗粉色画了五瓣清荷，眸子是清澈的晶蓝色，嘴角一边一个浅浅的小朱砂痣。
如果说岚戈是妖娆魅惑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就是清雅泠秀。
两个人，两种风格，却各有千秋。
但要是她身上还有什么秘密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永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就在三个人把那红衣女子浑身上下看了个遍的同时，那女子也在注视着三人。
不过她的目光好像一开始就游离在永旭的身周，几乎只是用余光扫了其他的两人。
“三位公子，小女子静熙，今日得以相见，便是有缘，就算妈妈不吩咐，我也会为三位献上一曲的。三位请坐。”
静熙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抱起手中的琵琶，坐到了大厅中央的一张铺着绣毯的长椅上。
“不知三位怎么称呼？”静熙轻问，有些冷傲的脸上不知何时带上了一丝的笑意，嘴角那两颗小痣的位置刚好有两个酒窝，笑起来平添了一分可爱之气。
“美人不必多礼，我且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徐永徐公子，这位是我的弟弟，苏堇苏公子。至于我么，本命岚无殇，姑娘唤我作无殇便可。”岚戈十分温柔地介绍道。
听到自己的化名，某两人十分敬业地点了点头。
静熙默默地听着，听到永旭的名字之后笑意变得更深了，但是当岚戈说道自己的名字时，她的眼中瞬间闪过了一丝惊讶，不过又瞬间被看似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没错，三个人都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瞬的古怪。
“由于奔波了十几日，今夜静熙恐怕无法为三位起舞了，不过献歌一曲还是可以的，不知三位公子想听个什么曲儿呢？”
岚戈和永旭、小堇各交换一个眼神，然后轻道：“不如就来一曲《仙人醉．鸳鸯泪》吧。”
令永旭和小堇都没有想到的是，听到岚戈随意选的曲子，静熙的眼中再一次划过了一抹惊色，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刻意隐藏。
静熙望向了岚戈，“岚公子也是蓝冥的人么，这一曲仙人醉，是静熙家乡三年前最流行的曲子呢。”
岚戈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只是听一个蓝冥的朋友说起罢了。姑娘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是，那静熙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时间琴音骤起，十指间流转飞扬，珠帘外阴阴翳翳，皓月不见星也隐。
九天仙人，末夜而降；
月白其发，星痕为衣；
寒江独饮，沉醉不归。
试问天下，真情何处寻，苟且活于世，暂得承欢声。
只羡鸳鸯，戏水清池中，执念弃身后，相伴夙愿成。
静熙挥洒着她清澈沉雅的声音，在这喧嚣的不夜城中，种下了一片幽静的林阴。
人这一辈子，执念毕竟太多，与其在醉生梦死中寻得一米虚幻的阳光，倒不如学会舍弃那些本就不真实的名利，盼得一良偶做一对游戏人间的鸳鸯。
只是，佳人难觅，破镜难圆罢了。
“啪啪啪。”永旭不自觉地鼓掌，静熙起身微微鞠了一躬，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两团红晕。
“姑娘真是好曲艺，无殇受教了。”岚戈也是给静熙递上一个赞赏的眼神。
唯有小堇，看了一眼静熙，又看了一眼岚戈，最终还是一字未言。
“姑娘莫送了，就此别过，有缘再见吧。”
岚戈三人在听雪楼的后门和静熙告别，便隐入了喧闹的夜市中。
红衣女子默默地目送着他们走远，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去，脸上冷傲的表情再次浮现，但却多了一分漠然无情。
一个蓝白色小小的身影，从树上闪了下来。
“这地方梧桐树还真是多么，不玩捉迷藏实在可惜……嘻嘻，五姐姐，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学会迟到了？”铜铃声混合着一个清脆的童声在静熙耳边响起。
“赫老，怀疑自己人可是不对的哟，我只不过在苗疆多耽搁了一会儿而已。”静熙有些没好气地说道。
“逗你玩儿啦，反正十一叔也没有对迟到的惩罚措施，就算我去打小报告他也不会理我，哎，五姐姐，你先回去休息吧，阿叶阿花，我们走。”被静熙称作赫老的“小女孩”冲着树上一招呼，两个人影飘落下来，蹲在了小孩的脚边。
这两个少年正是岚戈和永旭在飞雨楼见到的，双眼无神的孪生子。
“你的这两个坐骑用的时间还真是长啊。”静熙在一旁调侃道，“小女孩”跳上了两人搭的手椅，回头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
“用的顺手的玩具怎么舍得丢呢……喂，五姐姐，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有自虐倾向的丫鬟哥哥了吧。”话音刚落，还不等静熙反应，两人一童便消失在了门边，只留下静熙在原地愣住。
丫鬟哥哥！？
是谁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花魁静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