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夫人》李瑜

17、离家

　　一路上，月明星稀，朝歌的人们都还在睡梦中。仲夏的夜晚，天气有些闷热，加上内心的燥火，使得在夜晚赶路的两人没有说话的心思。路上安静的很，一个人也没有，静谧的大街上只有沐颜和陆羽两个人走着，夜很黑，四周都是黑黢黢的，看不清楚前面有些什么。
　　他们驾着马车，赶了好一会儿的路，前面都是城门了，出了这城门，自己就要离开这自小生长的地方了。沐颜心中有些不舍，不过想着姐姐还在等着自己，就恨不得能生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姐姐身边。
　　正走着，陆羽突然拉住了沐颜，沐颜一个楞登，马车在这时候听了下来，原来是陆羽拉住了缰绳。沐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用眼神询问陆羽。陆羽低声说：“前面有人。”沐颜大吃一惊，仔细一看，果然依稀可见两个人站在城门下。
　　本来应该是一个人都没有的街道，突然出现两个人，似乎是在等待些什么，这场景颇为怪异。
　　陆羽在前面驾车，挪动了下身子，拦在了沐颜前面，沐颜偷偷将生日时得到的匕首紧握在手中，以备不时之需，一时间两个人都不敢再动。倒是对面的人，看到了两个人向石头般不懂，走了过来，似乎还有些不耐烦。
　　突然，沐颜耳边想起了一个大喇喇的熟悉的声音：“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啊，害我和哥哥等了好久。”这声音分明是沐颜定睛一看，果真是竽瑟和钟磐兄妹两个。
　　竽瑟走到马车前，也不避讳，跳了上来，坐到沐颜旁边，大声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晚出来，害我和哥哥久等。”说着还拿手敲了一下沐颜的额头，似乎很是不爽。
　　沐颜从震惊中释然，习惯性说道：“竽瑟姐姐，气质啊气质。”
　　“还管什么气质，你都不理我了，我还要那气质干嘛。”
　　沐颜知道自从竽瑟和随云成婚后自己一直都有心结，不过此刻心结既然已经解开，那便再也不算什么了。“是小妹的错，姐姐不要生气。”
　　“哼，那你说要怎么赔罪，让姐姐高兴了就放过你。”其实竽瑟哪里真正生过她的气，只不过闹着好玩罢了。
　　“好啦，妹妹也真是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钟磐这时候开口道。沐颜这才注意钟磐此时的表情，心里怕是万分焦灼了，所以才会少了平日的风趣。沐颜知道钟磐哥哥喜欢姐姐，只怕此刻已是担心不已了。
　　说完，钟磐也跳上了马车，说着，“咱们还是赶路要紧，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离开朝歌再说。”
　　大家都觉得有理，便不再浪费时间，陆羽和钟磐在前面驾车，沐颜和竽瑟自然不费什么气力，便在车厢里闲聊起来。沐颜有一个疑问，此刻便开口说道：“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去找姐姐？”沐颜还是觉得奇怪，照理说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啊，就像是知道她今夜离开似的。
　　竽瑟回答道：“哈哈，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早猜到了。不过知道你今晚启程，其实是无止告诉我的。我看的出来，他是想一起来的，不过你也知道他身份特殊，不能离开朝歌，所以不过，我把这事告诉了哥哥，有他在，咱们就安全多了。”
　　沐颜点了点头，幸亏随云没有来，否则自己还真怕不知道如何跟他们夫妇相处。不过钟磐哥哥，沐颜看着闷声在前面赶路的人，只觉得姐姐真的是好福气，如果不能跟游哥哥在一起，说不定跟钟磐哥哥在一起也是好的。
　　“恩，钟磐哥哥武艺高强，有他在，就算碰到山贼也是不怕的。”沐颜开玩笑的说道。
　　“你个乌鸦嘴，别乱说，小心坏事成真”竽瑟摇了摇头，似乎对她无可奈何，不过随即又说道：“不过那是自然，我哥在昆仑山拜入仓颉门，看谁还敢来惹我们。”
　　“小妹！”正在这时，钟磐回过头来，对竽瑟训道：“师傅最不喜我们乱说，沐颜妹妹也就算了，出了门，切不要再乱说话。”竽瑟听完，对着钟磐吐了吐舌头，颇为不耐烦道：“知道啦！”随即看了沐颜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噢对了，小妹，这是无止让我交给你的。”沐颜接过来一看，是自己送回去的玉佩，她惊讶的看着竽瑟，她竟没有半点吃味。竽瑟甜甜一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的是冰块，虽然，哎，不提也罢。这东西，他既然给了你，那就是你的，你就收着罢。”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但是随云已经是自己好友的夫君，沐颜再喜欢也只能尽力让这份心思淡去。只是这枚玉佩，的确是自己的好友随云在自己十二岁生辰时赠与自己的生辰礼物，说来，也不过是这个意思罢了。
　　想到这里，她也不再推辞，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姐姐，其他的，都不重要。他们只知道对方挟持姐姐是为了以她为人质去威胁游哥哥，那么他们肯定会回到宋国。而去宋国，最短的路途就是穿过一个名为曹的小国。只不过，曹国虽弱小，却十分不喜外人进入，据说别国的人去了曹国，所受得待遇十分无礼。不过眼下，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曹国以国名为姓，现在的国君号曹庄公，名射姑，据说性情反复无常，最讨厌别国的人。在曹国，律法明令禁止当地人与其他国家的人进行商业来往，一旦发现，下场会很惨。大概是由于当地人害怕处罚，连与别国人攀谈都是小心翼翼，唯恐触犯了法律。他们一行人讨论之后，决心隐瞒身份，扮作当地人进城。
　　曹国都城名叫陶丘，是这个国家最为繁荣的城市，这里商铺林立，不分昼夜，灯火通明，与别的国家十分不同。曹国弱小，所以审美以胖为美，长得越胖，在这里越受人尊崇。特别是待嫁的姑娘，若是骨瘦如柴的，便越被人嫌弃，只有长得胖的，才算美女。
　　沐颜年纪虽小，可是这模子却是极好的，长相虽不及朝颜柔美艳丽，却也端的活泼可爱，而竽瑟本来就是卫国数一数二的美女，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可谁知，两人到了曹国却饱受非议，行人看这两人的目光无一不是嫌弃、同情，看的人真是一肚子的火。
　　竽瑟是个直肠子，平时大大咧咧惯了，“诶，小妹你看，真气死人了，他们审美是有问题不成，非要说像个桶子一般才算美女，真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