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意外得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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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羽裳缓缓把目光投向苏青身后空洞的树林，使出全身的力气道：“若我死了，你们该怎样处置我的尸体，是否要取我的人头回去领赏？”
苏青微一错愕，随口答道：“我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并非一般的无赖强盗。我们只取你的性命，然后将姐姐安葬在雅静之处，以免一般俗人扰了姐姐的清净。”
成羽裳嘴角挤出一丝微笑，然后这微笑慢慢在她脸上扩展，终于心满意足道：“原来少陵仍活着。”
苏青眼中杀机大盛，成羽裳在这种必死无疑绝对劣势的情景下仍能保持清醒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立时动了杀机，怒斥道：“都给我上！”
成羽裳像是条件反射般出手想要制止即将到来的杀身之祸，“住手”脱口而出。连她亦知死到临头绝无机会，四围的杀手只两三个人冲来，听到她的声音顿时一停，望向自己的主人。
成羽裳目注怒火中烧的苏青，晓得自己需争取这少许的可怜活命时间，一字一顿道：“苏青难道真不想知道肖梓寒为何要帮我？”
苏青残忍笑道：“死到临头还诸多废话，给我杀了她！”
成羽裳心如死灰，感到无数坚刃向她迅速袭来，偏她又不能逃，不想逃，只能呆在原处等待下一刻来临的厄运。她终日想着逃出世俗的束缚，逃离家人的保护，而今她甫得自由还未仔细体味透彻，就要香消玉殒，难道自由真的是她的坟墓？剑风袭来，正待成羽裳暗呼“我命休矣”之际，刀剑交击的巨响在她耳边炸开，强大的气劲震得成羽裳摇摆不定。慌乱中她只觉自己被一双手带向另一边，还未站稳兵器相击的刺耳声已灌满了她的双耳。
成羽裳脑中一片空白，一柄利剑与她擦肩而过，接着她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突然脚下一顿，直接摔到在绊倒自己的软软东西上。方才她三魂丢了六魄，这时才恢复心神，发现自己身下竟是昏死过去的罗城，只见他满脸血痕惨白狼狈，嘴角还不断的涌出鲜血，也不知道是否与她的撞击有关。刀剑交击仍旧在她耳际交叠不休，那救她于生死一线的人不是肖梓寒是谁！
苏青带来的几十个杀手立时全倾而出，由内而外形成两层包围圈，肖梓寒与她被包围在中间，只里面的人对他们轮番进攻，打得便是消耗人体力的车轮战。
苏青静默地像一名猎手，只在一旁观战。
忽然肖梓寒弹身而起跃离地面二三丈，手中长剑向四周划出一个圆环，剑气随剑尖挥洒而出发出耀眼的白光，敌人在剑气的威逼下纷纷后仰，退的慢的被剑气冲至倒地受伤。肖梓寒一口气尽跳回成羽裳的身边，甩手挥剑指向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罗城，高声朗道：“苏青你还不停手，难道要我真的杀了他不成？！”
女子的娇笑声从包围圈外传来，只听苏青对手下嚷道：“还不快给姑奶奶让开，好让我瞧瞧这离宗叛祖不知死活的肖梓寒。”
包围圈裂开一个缺口，苏青的娇小倩影出现在成肖二人面前。
肖梓寒向前半步挡在成羽裳面前，沉声道：“苏青，我肖梓寒不想与你多说废话，只要与你做一把交易。罗城在我手上，要么你这次放过成羽裳，要么今天你就给罗城收尸，我的话你可听明白？”
苏青狡黠的目光巡视过成羽裳，在罗成的身上停顿片刻，最后停留在肖梓寒的脸上，道：“梓寒要杀自己最好的朋友，这可是今年头一桩新鲜事，我就站在这里，梓寒动手吧。”
肖梓寒淡淡道：“苏青以为我不敢吗？”这话虽说得平淡，但即便是成羽裳都听出了他话里隐藏的杀机。
苏青狐疑不定的望着他，忽而怒斥道：“肖梓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背叛任务的下场我们都见过，师尊他定会——”后面的话被一声凄厉的惨叫打断，罗成的胸部挨了肖梓寒重重的一脚，本来昏死过去的他疼得苏醒过来呻吟不已。
肖梓寒直视着苏青，道：“我说过我不想与你多说废话，你再不决定，恐怕下次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都给我后退！”苏青对众手下喝道，杀手们显然训练有素，各个冷眼寒面持械向树林退去。苏青隐忍着胸中的怒火，道：“肖梓寒，算你狠，还不放了他。”
肖梓寒目视着苏青，直至此刻仍旧与她做着气势上的对决，他干净利落的收回架在罗城颈项间的利刃，利剑入鞘发出沙沙的鸣响。罗城吐出一口血痰，支起双臂用尽力气向苏青的方向爬去。
罗城很快接近苏青。这时苏青朝远方的手下望去，成羽裳紧张起来，这个眼神怎么看也不像是让他们原地不动抑或继续后退之类的，但是肖梓寒明明也注意到了苏青的这个奇怪的举动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在这个时刻，罗城喃喃的喊道：“苏青——”
苏青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手伸向半跪在地上的罗城。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罗城忽然恢复了活力，在苏青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以迅雷之势在苏青的侧颈、两肩三处点中穴道。罗城一声“对不起”立刻弹起身体在半空反转直落到肖梓寒的面前。几乎在同时，苏青远处的手下察觉到这边的突变，立时向三人所处的位置合围而来。
罗城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面对肖梓寒快语道：“你快带她走，这边我替你顶着。”
肖梓寒目光扫过被点中穴道不能动弹的苏青，从自己身上取下一剑递到罗城手上，冷然道：“这么多人你怎么顶得住，还不如挟持苏青。”
罗城正在用地上的石子袭击还未近身的杀手，他们的弓矢被安放在另一个地方。闻言罗城大怒道：“挟持苏青？我这么帮你都不知道几时才能得她原谅，你还让我再挟持她，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好兄弟？！”说罢又用石子击倒一个快到他们身前的杀手，暗叹一声道：“你快走吧，永远也别想着回来，师尊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想回去就看见你这家伙的狗头被挂在毁诺墙上示众。”
肖梓寒与他对视，沉吟道：“保重，兄弟。”然后拉起成羽裳的手臂向苏青身后没有敌人的树林奔去。
成羽裳拼劲全力地跟在肖梓寒身后，直到肖梓寒认为安全了二人才停下来，成羽裳立刻抱住一棵大树大口喘气。
肖梓寒跳上一棵树的枝头向四周查看，然后又回到成羽裳身边，在他开口之前成羽裳首先打断了他，喘着气道：“他们有没有追来？”
肖梓寒似乎并没有察觉她的窘态，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很快他们就会顺着地面上的痕迹找到我们。”
成羽裳显然大吃一惊，道：“这地上全是杂草，哪来的足迹或脚印？”
肖梓寒走到他们身后的草地上低头寻找，只见他先用左手轻抚草尖，眼睛在细草之间穿梭好似查案的巡捕，很快他就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以手执着来到成羽裳面前。
成羽裳望着他手中的半截杂草疑惑道：“这是什么？难道上面还会有我的鞋印？”
肖梓寒耐心讲道：“这是刚才你跑过来的时候踩断的一棵小草，草叶折断的方向和程度可以大概推断出我们的去向，甚至可以推断出踩断这棵草的是你还是我。还有你刚才倚在树上随手折断的枝丫都可证明你从这里经过。”
“那岂不是说那些杀手很快就能找到我们？！”成羽裳立刻紧张起来，向他们的来路眺望过去，但是除了树和草她什么也没看到。
肖梓寒正色道：“不只是他们，还有苏青，以苏青高深的武功罗城给她点的走经穴根本难不倒她，这会儿应该已经破解了。而且我们因为深入树林太深，在他们找到我们之前我们根本走不出树林更进不了伍梁城。”
“那怎么办？”成羽裳急切的问道。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肖梓寒不知所以然的来了这么一句，在成羽裳反问的话出来之前又接着讲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你现在改变方向，我则继续向伍梁的方向行一小段，一路制造向伍梁逃走的痕迹，然后返回来寻你，顺便消掉你留下的痕迹。这样行吗？”
成羽裳暗忖我还有别的活路可选吗，于是欣然答应。他们商量好路线便立时分手，约定在一炷香的时间后碰面。成羽裳知道性命攸关，而且是攸关自己的性命，也不敢怠慢，硬是撑着向她选择的方向逃去。一路上也不知又踩断了多少根草碰断多少树杈，但她全然不管把希望都寄托给了肖梓寒消灭痕迹的本领上。当她再次看见肖梓寒的时候不是感觉后面有人追来，而是发现他就站在自己的前面，那一瞬间的震撼几乎让成羽裳觉得自己神经错乱在倒着奔跑。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因为她若倒着走路又怎会看见路前面的肖梓寒呢。
苏青收回青玄剑，宝剑入鞘发出铮铮之响。
“刚才罗城哥哥不是欢天喜地的打我的手下吗？”苏青望着跪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的罗城，“怎么一见我拔剑就立刻乖得像只兔子？”
成、肖二人离去已有一炷香的功夫，四散而去的黑衣手下还未有任何进展。
罗城干脆匍匐在地，小心道：“这不是打不过你吗，要是还不停手那我罗城岂不是傻瓜一个？”
苏青道：“哦，原来若是打得过我，罗城愿意帮肖梓寒把我杀了对吗？”
罗城立刻否认：“我若要杀你，那便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见苏青脸色稍好，立刻堆上笑脸道，“青儿，一个女子随时都可以杀，今次不成罗城会立刻找到下次机会。只不过，今日之事我不得不帮梓寒，这小子救过我两次今次是第一次求我，哎，青儿，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青望了望天，喃喃道：“想从我苏青手下逃脱没那么容易。”
罗城附和道：“太不容易了，简直就是不可能。”
苏青看向他，一字一顿道：“我要你帮我查肖梓寒。”
罗城惊道：“他没有问题，梓寒之前是白玉长老的手下，我跟他认识五年了，怎么会有问题？”
苏青道：“你信他，我不信。他既然敢破坏我苏青的计划，就可能破坏了全局的计划，我怀疑他是大通商联派进我们刺客联盟的细作，挡我苏青财路的人，我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罗城叹了口气，道：“暂且不要把今日的事告诉师尊好吗？师尊要是发起火来，梓寒的人头可真要挂在毁诺墙上了。明天之前若能杀了成羽裳，我们就算完成了任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就算我欠了青儿的人情，罗城一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好了。”
苏青扑哧一笑，道：“这会儿你还油嘴滑舌。若你为我监视肖梓寒一天，我就为你隐瞒一天，他要是没有了嫌疑，苏青愿意把这件事给忘了。”见罗城没有异议，苏青闭目半响，睁眼后信心百倍道，“这会儿他们该跑累了，走吧，该是杀人的时候了。”
密林里，成羽裳倚靠上身边的一棵大树，气喘如风箱。
肖梓寒道：“你确实不会武功。”
成羽裳艰难道：“我当然不会武功，我要是会武功我会怕他们？”
肖梓寒不禁莞尔，但是突然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成羽裳大惊失色，刚要放松的心情立时惊慌起来，刚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肖梓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在她耳边道：“我听到他们的声音，他们追过来了。”
“什么？！”成羽裳立刻紧张起来。
肖梓寒要比她镇静许多，只是冷静的神色中有一些迷惑不解，他闭上双目，成羽裳不知道他要作甚么只好耐心等待。
片刻后肖梓寒猛然睁开双眼，懊恼道：“竟算漏了一招，苏青果然心细。”
成羽裳压低声音道：“到底怎么回事？”
肖梓寒道：“苏青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在你的衣服上洒下了兰姆花的花粉，这种花粉没有香味，但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鼻子可以嗅出来，他们要来了，你快些把衣服脱掉。”
成羽裳不敢迟疑，立时脱下了身上的粉色嫁衣，只穿鹅黄色的小袄和翠绿色长裙。她把这件自己亲手制作的嫁衣丢在地上，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可以做的那么决然。
成羽裳还想问肖梓寒问题，但是这次他仍用噤声回应她。肖梓寒又闭上双目，神色肃穆而又悠然好像全然忘记紧迫的处境。这次等的时间延长了许多，在成羽裳开始以为他是想就那么站在那里等苏青他们发现的时候，肖梓寒一把扯起成羽裳丢在地上的嫁衣，道：“跟我来，前面有一条河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意外得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