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有萧》茗 琳

5、第五章 曲终人散

　　一切都已曲终人散，现在想起惘然梦一场。我低低倚在窗户的玻璃上，依稀可以望见婆娑的树影。抬起头，天空太黑暗，我仰望不到自己想要的那颗星辰。虽然已是回国后的第三天，认床的坏毛病依然缠绕着我。所幸，快到凌晨时分睡着，睡梦中没有再出现那个人的身影。
　　再醒来时，已是黎明。我情愿在床上赖着，也不想起床。在狮城，我极少看电视，尤其是财经类的节目，除非工作方面需要找些资料才上网。这里也没有什么人认识我，因为工作需要，也接触到好多的明星和社会名流。但他们只知道我是陈云诺的小助理，叫我萧小姐而已。
　　信步走在某大商场的办公楼层，想当初我还是这里的会员，和麦穗没少为这家商场的业绩作出贡献。在前台小姐的指引下，我找到商场负责人的办公室。把来意和公司的资料递给他看。他稍稍看后微微一笑，“萧小姐，目前我们整个楼层的商铺全部招租满，即使是商户退租，也要等到年末。我想其他各大商场也是一样。”从他微妙的笑意中我知道希望渺茫，但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我还是始料未及。
　　我孑然一身走在大街上，昨晚麦田说过要帮我，被我一口拒绝。我不想欠任何人更多，现在想来，我还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久。这个社会，无非不是你帮我，我帮你形成的。我答应云诺阿姨的事，就是再难，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我不想在她眼里看出对我的失望，就像当初母亲对我一样，那比让我去死还要难过百倍。毫无预兆的一辆黑色的轿车在我身边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两个黑衣男人，我下意识的倒退几步。还是被他们追赶上来，“是萧小姐吗？萧先生有请！”
　　我茫然的摇着头，死命挣扎着：“你们放开我，我不认识什么萧先生？”
　　其中的一个男子冷着脸，客气的说：“萧小姐，别让我们难做！”
　　我闭上眼睛，该来的一切还是逃不了。我顺着上了车，也不问他们将要带我去何方。本来晴好的天气，却在我上车那一霎那，飘起了雨丝。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在一栋大厦停了下来，我随着黑衣人上了电梯，在一间办公室前停下脚步。
　　我低着头，仿佛一切事不关己。门口的秘书淡淡的瞅了我一眼，把我带进偏间的一间小的会议室。
　　她彬彬有礼的说：“萧小姐，萧先生在开会，请您稍等。”
　　我苦笑一声，我大概是身上某个部位印了萧致远的章，以致于秘书小姐不用我做自我介绍，便知晓我是谁。我无聊的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安安冲着我的镜头摆了个回眸一笑的姿势，样子比希儿还帅。我爱的两个可人儿，我已经几天没有见你们了，不知道你们是否也这样想念樱子姐姐！
　　我听见脚步声音向我走来，一道黑影映在我浅色的包包上，我未抬起头，他已开口：“樱子！”
　　我缓缓起身，抬起头，对着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木木的回答：“萧先生，你好？”他如我记忆中一样意气风发，也是，他有钱有势，又有娇妻稚子在怀，对人生还有什么好苛求的。
　　我能看得出萧致远明显一怔，他重复叫着我的名字，“樱子？”
　　我仅有的一点点耐心也消磨殆尽，语气也急促起来，“当年您和我母亲离婚时就已经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现在还找我干什么？是不是萧先生现在年事已高，不记得当年的事，如果不记得，可以让您的律师再给你背一遍。”
　　萧致远的面色惨白，大概这么多年围绕在他边上的人都是恭维之言。谁敢顶撞萧氏集团的掌门人，不想活了，是不是。
　　他在我身边坐下，并没有很愠怒，“你这几年一直跟着陈云诺？”
　　我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你知道还问我干什么？”我在狮城的一举一动怕他早已时时掌控之中，我多少还遗传一点他桀骜不驯的个性。
　　“你阿姨很想你？她想见你一面，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能听见自己内心叹息的声音，现在说这些难道不是虚伪至极。“我妈妈只有一个妹妹叫融风，她不是您嘴里所说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我先走了？”
　　我走到门口，就在扭开大门那一瞬，萧致远的在我背后淡淡的说：“我知晓你在狮城的一点一滴，有些事情你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就不要继续的拒绝我和你阿姨的盛情邀请？”
　　我退回几步重新走到他的面前，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个给予我生命的男人。如果我有选择，我宁愿我的父亲是街边的乞丐，也不要是这样连亲身女儿都去胁迫的人。”
　　窗外的雨滴顺着玻璃流了下来，虽看不清窗外天空的颜色。但我知道，我的心和外面的天气一样苍茫无比。
　　“萧先生，您有别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有那么漂亮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您的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和我母亲也在您的期待下远离您和融雪的视线，这么多年，我们虽然生活的很艰辛，但是很满足。即使是她生命最后时刻，她也从未在我面前对您有半分埋怨。”我慢慢垂下眼睑，一层雾气笼罩在我的睫毛下面，“我很惜福，希望萧先生也是。”
　　连着我血脉的另一个人已逝，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抛弃了她。我该如何告诉萧致远，我母亲在弥留的最后一刻，还念念不忘的叫着他的名字，而这个人却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