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再有萧》茗 琳

10、第 10 章

　　房屋中介的信息反馈很迅速，我凌晨发出去的求租消息。早上九点电话就有电话打进来，约好看房子。穿过酒店大堂时，我挺直脊梁，努力不让自己沉寂在昨晚再次遇见柏凌宇的思绪中。
　　“早早？”我听见似曾相识的声音叫住我，叫我小名的都是我身边曾经亲近的人。
　　我转头，有贵妇从酒店大堂的VIP的咖啡厅急促的走出，我停滞脚步。身着最新款香奈儿的贵妇摘下墨镜，原来是萧夫人，融雪。即使已经生过一个孩子，她还如几年前那么年轻漂亮，岁月似乎从未在她身上染上任何痕迹。我要是男人，也会迷上她。
　　我客套的打着招呼：“您好！萧太太！好久不见！”
　　“你好！早早，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我想和你谈谈？”什么场合没见过的萧太太，见过我还有点局促不安！
　　酒店不乏狗仔，如果拍到萧氏总裁夫人和被曾经赶出萧家门的继女在酒店大堂见面。又不知道要衍生出多少的风波，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不想再去蹚浑水。
　　我咬咬下唇，道：“萧夫人，您放心，我回来是工作的需要，绝不会对您和萧先生的生活有影响！”我打消她的疑虑。
　　“我不是这个意思！”融雪纹丝不动。
　　我先走一步，在隐蔽的咖啡厅坐下。我迎上她的目光，记得她那时刚去杭州时，我时时腻着她，“小姨，小姨，”亲切的叫着。现时却是有如陌生人般的可怕！
　　我轻呷咖啡，“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爸爸那天回来跟我说，你回来了，他想请你吃顿饭？你还没见过常隽吧？我们一家人聚聚？”融雪带着满足的笑意。
　　我倏然瞥向她，“常隽是谁？”融雨的笑容在脸色凝结，讪讪开口：“是你弟弟？”
　　原来那个俊俏的小男生叫常隽，萧常隽。我干笑：“我不是媒体记者，没必要在我面前秀幸福！”
　　融雨面有不悦。
　　“我最近很忙，可能会没时间？”我婉转的拒绝她。
　　“你找工作室的事情我知道，我等会就打电话给你爸爸！让他帮忙找？”她急急的说。
　　现在轮到我笑了，古人说：“女子重前夫，男子重后妇。”此话一点不假，萧致远对融雪是有求必应的，即使把萧氏的江山搬到她的身后，他也在所不辞！
　　“谢谢！不必了，我已经找好了！”我抬眼看腕上的表，道：“萧太太，我还有事情要忙！”的确，今天还有好多工作要做，我不是有钱又闲的太太小姐，要生活，要打拼，陪她坐着喝咖啡不能赚到半分钱，还有可能把自己卖了。
　　我站起身，不想和她有任何的牵扯。我听见萧太太在我背后幽幽的说：“早早，你变了！”
　　我想说，是托您的福，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图一时口舌之快并非善事，敬而远之吧！
　　走下台阶，没有回头，木然开口：“再见，萧太太！”
　　出租车上，麦穗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那头声音那么慵懒，“樱子，昨晚喝多了吧？”
　　我笑道：“还好，我的酒品比你好点，还没醉倒拉着酒保的手强行要酒喝的地步！”
　　我试探问她：“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我知道她有心仪的男生，但是麦妈妈一直不同意而已。
　　麦穗在电话那头长长的叹了口气：“以爱忘爱难忘爱，以酒浇愁愁更愁！”
　　出租车驶过我和柏凌宇昨晚再次相见的地点，我的心一阵抽痛，多么沉重的一句：“以爱忘爱难忘爱”！
　　我最终选择了靠近常熟路和淮海路的一套高层小公寓，面积不是很大，只有八十几个平方，租金要5000元。交通很方便，离地铁和公交站台都很近。小区的环境也不错，令人欣喜的是我所居住的楼下竟然还有一间几十平米的花房。相比这几天住的酒店，已经很合算。按照老规矩，付三压一。房子收拾的很干净，基本的家用电器都有。房东解释，之前是租给韩国的女孩子，后来这个女孩子回国了，所以一直空关着。
　　我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生活用品，把屋子里里外外的擦拭干净。我拍拍手，有小小的成就感。已经暮色苍茫。肚皮也早已饥肠辘辘，一碗炸酱面和两块腐乳是我的晚餐。
　　床边的手机响起，是云诺阿姨，她在电话那头心情很愉快，“樱子，我看过你发过来的资料，明天和顾先生签约吧！”
　　向来挑剔的陈云诺难得这么爽快！我迟疑的问：“那租金按照我们之前初步的估算吗？”
　　她回答：“没有关系，我们要赚的不是租金那部分的钱？初次的投入是为了更好的回报不是吗？还有我对他们的设计很满意？”
　　我不放心孩子，遂问道：“安安和希儿好吗？”
　　“今天静威带他们游乐园玩，太累了，刚刚洗了澡已经睡了？”
　　“樱子，你如果觉得很累，我派静威过去帮你？”
　　陈静威是云诺阿姨的侄子，是个开朗、阳光的男孩子。家里在汕头本有工厂，但他执意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外面的世界哪里都是处处精彩，撞了南墙后抹不开面子又不能轻易回国，只好去了狮城投靠了姑姑。
　　“我一个人可以，等一切都布置好后，您和静威带着希儿和安安来上海吧！”
　　云诺阿姨在电话那头应道：“恩。樱子，辛苦了！早点睡吧！”
　　“晚安！”
　　我走到窗前，黑漆的玻璃上映出我的影子。偌大的房间无声的空旷，虽是十月的天气，楼下的香樟树依旧绿意盎然！
　　我没有在云诺阿姨面前提起融雪今天找过我，怕她担心并且后悔派我来上海！妈妈走后，她是我唯一的庇荫，把我当做她的大女儿，在她的羽翼下，尽心呵护！
　　打开电脑，麦穗也在线上，我把退了酒店，搬了新家的地址告知她。她在视频里哇哇大叫，惊呼我不够意思，搬家竟然言语都没有一声，太不够意思！好歹也可以帮帮收拾收拾！
　　我笑道：“哪敢麻烦麦家大小姐，有空来我的小窝坐坐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
　　这一天太累，没聊多久，我便打着呵呵要睡觉！明天一早要去顾翀的公司签合同，刚换了床，我又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一只羊，两只羊，数到第几只忘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的入梦！
　　到达顾翀公司的时候，秘书小姐款款的迎了上来，“是萧小姐吗？”
　　我颔首：“我是！”
　　她打开顾翀的办公室，“顾翀在开会，他交代您在他办公室等他？”顾翀的办公室是透明的玻璃墙，里外的办公室区域一览无遗。有几个好奇的漂亮小姐轻笑着从门前故意走过，不忘瞟一眼室内的我。
　　秘书小姐送上咖啡，我耐心的等待着回忆的结束！
　　我把合约的每个角都抚平，端端正正的放在茶几上。顾翀的桌上有他的单独照片，还有张和顾以敏的合影！姐弟俩站在高大的菩提树下对着镜头微笑，想到顾小姐，我的心微微不安！
　　房间的一角有高高的画架，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的是海面上的夕阳，夕阳映红了黑色的海面！半空中还有孤独的海鸥飞过！我从没见过这样磅礴的海，苍茫的让人心碎！
　　微微的咳嗽声打破了我的沉思，顾翀含笑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萧小姐，对画有研究？”
　　我脸红的摇头：“我是学中文的，对画画一窍不通，更别说什么研究了？”
　　他今天穿了件灰色衬衫，却映的他皮肤更加的白皙。我把合约轻推到他面前，道：“一切按照顾先生合约，我们承租方没有太大的异议！”这个地段每月二十五万的租金还是令人咂舌！三年的合约，我们需付30%的预付金。然后按照年度结算！
　　他很爽快的签了字，我也在合约下方工工整整的签上我的名字。按照合约规定，我们店铺所有的装修还是由商场方面负责，承租方有参与和修改装修风格的权利！
　　顾翀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我回握：“谢谢！”
　　云诺阿姨通知公司的财务部门已经在第一时间把预付金汇至对方的账户，一切尘埃落定！我的工作就是等待店面装修工作的开始和布展陈列！
　　我乘着电梯直接到了一楼，原本的商家已经搬走。装修的字幕把整个区域围绕，不久后，这里又将热闹非凡！
　　很意外的，在商场的门口竟然遇见柏凌宇。一身深色的西装越来越让他气度非凡！我带起墨镜佯装急匆匆的赶路，昨晚才相见，那份悸动还在我心头没有消散。他定定的向我走进，调侃的冷笑：“是来找顾翀吗？”
　　想必，昨晚我的拒绝没有让柏先生很满意，所以今天再次相见也会让他对我心生埋怨！
　　我试图从他身边穿过，他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夹杂着他的气息向我袭来，我屏住呼吸。来来往往的人的目光敏感的向我们投来，我不客气回敬一句：“我来找谁和你没有关系，柏先生如果有气度，此时不该挡住一个女孩的去路？”我说的很隐晦，聪明如他，不会听不懂！
　　来来往往不免有顾家公司熟识的人，我淡然道：“柏先生，您不怕顾家的员工把您和我拉拉扯扯的事情报告给顾小姐吗？”
　　他贴着我的耳膜：“我柏凌宇怕过谁？”
　　我退后一步，“我怕你，行吗？柏先生？”
　　他侧过脸，凝望着我，用曾让我心醉的嘶哑嗓音道：“我宁愿你爬到我的头顶上，对我大呼小叫！而不是像刺猬刺得别人和自己遍体鳞伤！”
　　这是我回国后第二个人说我像刺猬！我无奈转过头，轻轻笑道，极度的讽刺：“难道顾小姐没有满足你，你把视线又转过曾经被你抛弃过的小情人身上！”
　　不出我的所料，柏凌宇的脸色霎时冰冷，眼睛似乎都冒出火，但还是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他身后的黑衣男子急速走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他悻悻然掉头往电梯方向急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