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静音》千千静音

6、第 6 章

　　出了酒楼的门，思量着应该去哪游玩。临出门前，纪远那羡慕和渴望的眼光，令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也来不及思量要去哪，就赶着在纪远想跟来前出逃。
　　她不是不想带他出门，可是，对于莫老板唯一的独子，对于一个对凤城还只有两个月熟悉的陌生人来说，带他出去，只会有危险。她是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如何能负起照顾他人的责任。
　　“江先生好有雅兴，今天终于肯光临本店了。”
　　耳朵收到一个声音，曾经听到过的声音，全身都僵化，慢慢地，慢慢地，抬头转身直视背后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笑容，真像金字招牌，如果被打掉了是什么感觉。白衣，可恶，仍然穿得那么好看。神采飞扬，精神奕奕，和她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嘴角动动，做出一个茄子的笑容，连自己感觉比哭都难看，不用说眼前这个人看到自己的这个表情，笑得腰都弯了下来。有这么恐怖吗？瞪了瞪他，没效果，只是让他更有笑料了，连眼泪都开始抹了。
　　在看到某人瞪自己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笑得弯腰的人终于抿嘴站直面视她了。
　　“江先生不会是来瞪我的吧。如果有兴趣，不如哪日我们坐下来比比看谁瞪的比较大，谁瞪的比较久吧。”
　　无聊，谁理你。“为什么你会在这儿。”
　　挑挑眉毛，“在我的店门口有什么不对吗？”
　　“啊？”小音仰头看，莫远酒楼的金字招牌正随着阳光光芒四射呢。什么时候跑到这来了。
　　“对不起，是我来错地了。”闷声说句，欲转身就走。
　　“等等。”莫云天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吓得她不顾三七二十一甩开他的手就欲闪人。
　　莫云天的速度比她更快，抢在她前面挡了去路。
　　“你想干嘛。”心跳有些加快。
　　露出像清晨的阳光的笑容，“来了就是客，坐坐嘛。”
　　吞吞口水，“不用，下次有空在说。我现在要出门。”
　　“去哪？”
　　“随便走走，我还没逛过这个地方呢。”别在问了老大。
　　“告辞。”转身就走，连这句告辞也是匆忙丢下的。
　　远远的，感觉那视线还在盯着自己的背，热辣辣的。

　　凤城三面怀山，一面临湖，有一个很漂亮的湖，名叫静音湖。静音静音，站在那儿，空旷的有点让人感觉孤单。湖边的山叫静音山，原来山与水可以如此和谐的融合在一起。山下有湖，湖中有山，两相辉印，不分你我。山中隐约可见的小木屋，令人感觉这山原来并非是荒芜的，偶尔飞过的大雁似在告诉别人，秋天已经渐渐来了。
　　金黄色染满满山遍野，一路行来那金灿灿的稻田随风遥曳，欲留在此中，不思归去。
　　碧绿的湖水，如一块翡翠嵌在湖中，远处慢慢划过的小船，才会让人觉得这是水而不是其它。
　　空气很是清晰，在古代没有工业污染，空气原本就比现代好，天气是湛蓝色的，一如水洗过似的，清纯动人。徘徊在天的蓝，水的碧，土的黄中，仿佛，它们是造世主特地为自己造就的乐园，非凡人可以侵入。
　　现代的人在现代，是不会愿意也无法想像在这种如世外桃源的地方独立过日子的。现代社会的城市与农村，国与国之间的溶和，令所有人无法过上没有对方的孤单生活。但是，现在是离21世纪千年以前的社会，如果没有家人，没有什么依赖，不想卷入复杂的封建社会，这也许是最好的生活。
　　在水边建一座小木屋，种上几亩田，养些小动物，日出而做，日落而归，还可以去捕鱼，烦恼时，可以爬上山遥望自己遥远的家乡，看日出与夕阳。还可以游船钓鱼，过过平静的生活。
　　光想想，就觉得很幸福。
　　笑容在此时，在这个空间，第一次露出在她的脸上。

　　看看太阳已是当空，应该找家店家吃饭。需说是在静音湖边，想来，总有哪处是特别热闹的，不可能没有人家的。即使是西湖边，也是有热闹与安静的地方。看旁边好像有渔家经过，上前寻问。渔家到也明了，只道沿湖边继续往前走上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有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的酒楼兼客栈。
　　约半柱香后，小音感觉这路似乎热闹许多，有许多的马车好像突然出现。大约在这经过的树林的另一头也有条路可以到达那家酒楼。有些马车，非常的朴实，而有些则非常的富丽堂皇，但不管是怎么样的马车，如今行走的人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偶尔经过的马车，总会有双眼睛窥视她一下，然后随着她的平淡无奇而远去。青青翠竹，偶尔传来的沙沙声，令人感觉，在这儿，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这世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翠竹的左边还可以隐隐看到湖水波光粼粼，印得很是漂亮。
　　离所说的酒楼越近，就会听到越多的桂花香。想必酒家也是个好风雅之人。知道这湖边林间，是个绝佳的地方，再加上处处闻到的桂花香，令经过的人都流连忘返，不思归去。
　　马车越来越多，穿过竹林，真得发现右边有一条宽敞平坦的大道，许多的马车，都是经过此处的。前面不远处，马车都好像停下来，隐隐约约还可以听到琴声。伴着人的声音。大概就是此处了。
　　桂花树在路的两边种了许多，到处有扑鼻的清香，偶尔飘落的小花，似乎如归尘般溶于大地。顺手接住那飘落的一点清香，仿佛把秋天的幸福抓在手中，放进自己随身的衣袖里。
　　桂花树的尽头，是一座很古典的楼，它不似莫远酒楼的金碧辉煌，也不似莫纪酒楼的平淡无奇，而是一座很古朴的小楼。楼的后面还有些建筑，但是这幢应该是最高的吧，有三层楼。那优雅的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今天好像是什么热闹的日子，进进出出的人很是多，门口还有些穿着像仆人似的领着南来北往的客人去自己要去的地方。而那些客人好像都是很熟悉的样子，互相拱手作揖，欲把这世间的所有客气的礼节，都使用尽。
　　面对此番情景，小音反到不是很愿意进去。只是这是此处唯一的一家酒楼，如果自己不进去吃上一顿饭，找个房间住下，可能没办法实现自己的游湖梦想。毕竟，从凤城中心往这边走，她也是走了好几个时辰，已是又累又饿了。
　　穿过路边热闹的人群，欲跨进酒楼的门口，有人拦下她的去处。
　　“有没有请柬？”一个青衣的伙计。
　　小音回头看看他，“这不是酒楼吗？吃饭给钱最大了，难道还要请柬？”什么怪地方啊。
　　那个伙计瞄了她几眼，看她衣着朴实，不由地看她的眼光和说话口气都轻慢起来。“平常可能是不用，可是今日这里有重要的活动，来得都是些重要的客人，老板吩咐过，没有请柬一路不能放行。何况你看着也不像是重要的客人，还是快些离去，免得难看吧。”
　　我也不想在这种店吃饭啊，可是好像只有你这一家店吧。小音心里嘀咕。但还是耐性与那店伙计说话。“这位大哥，此处好像只有你这一家店铺啊。如今已是晌午，我已走得又累又饿，不想再去别处，可否通融些，我只要一个位置可以吃饭再给我间小房间休息即可。”
　　“走走走。莫说是住店，就是吃饭，只怕也要考虑再三了。像你等身份，只怕吃饭也是吃不起吧。”
　　什么话。小音不由大怒，在21世纪，顾客就是上帝，可有受过这等气。来凤城后，没有在别外吃过饭，但是常要下面的伙计不可对人分三六九等分，是客人都要以诚相待。“对客人岂可分等次。且不说你这只是一家酒楼，定位与装修也不见得是何等高贵之地。如果要分等次，何不在门口立一牌子，非家产过多少者不得入内，非官家身份者不得入内，起不是给你们省了许多麻烦。何况你只是一个伙计，还要如此的看人低一等，你怎么知我就不是高等身份，从哪看出我的身份是低人一等。再低人一等，总也比你这伙计身份要高些。”在21世纪的小音，可能也没这样说过一个人，看轻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也不经自己的大脑，到是说完到有些后悔，只怕这店今日是吃不成也住不成了。
　　那伙计年岁也不大，听她如此说，勃然大怒，欲找人赶他出去。
　　“莫纪酒楼找来的人果然是不同凡响。今日一听，果然是高人一等啊。”
　　这声音好熟悉啊。
　　抬头往声音的出处看去，竟然是莫云天。
　　几月没见，他到是一如往日，锦袍在身，如贴身般地合适。
　　不由轻叹口气，惹不起还躲不起嘛。反正自己想说的都说了，还是去别处找户人家，给些钱，混口饭吃再做打算吧。
　　“莫老板，让你看笑话了。在下这就离去，不会给此处添麻烦的。”
　　也不管莫云天的态度如何，转身就欲离去。
　　莫云天快人一步，拦在她面前。似笑非笑，“既然来了，就在此坐坐，想吃饭就吃饭，想住店就住店，这点要求，我还是能做主的。”
　　“老板，你不是说．．．．”那青衣的伙计还想为自己的行为说些什么。
　　莫云天一挥手，不准他再多言。
　　小音到是在一旁听清楚了。原来这伙计的作法都是出自这位莫云天的吩咐。狗眼看人低地原来也是有出处的。
　　心里不由冷笑一声。这等店不如不住，只怕住了也要生闷气。
　　也不理莫云天的“好意”，仍是继续往店外走去。
　　“江兄！”莫云天一把扯住小音的袖子，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就往里带。“何必如此生气呢。只当是我的不对，我请客定当请你吃最好的。来来来，是不是还想住下来，好说，不管几日，我都吩咐下去，分文不收，只当给我一个面子吧。”
　　没见过老板还给别家店的伙计这么面子的。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貌似无他意思，况且有人请客白吃白住，还是划算的。思来想去，脸色不由缓和下来，应声“好吧”，由着莫云天往酒楼里带。
　　莫云天不忘跟刚才的青衣说，“找陈管事要他把凤之一号打扫干净，一会带这位客人去住，还有，不得再以刚才的态度再对江兄不敬。”
　　那青衣的只是连连应声，经过小音的身边时，还不忘看她几眼，不知道是何等客人，令老板有此等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