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穷途》肆意尽欢

3、我愿意赌一把

　　再一次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我没有第二条路走，我的小可也没有。我也没有多少时间了，我必须在我走之前给他找一个安身之所。
　　在跟门卫的确认下，了解到这家人家的主人偶尔会回来这里住，不过那也只是偶尔。毕竟这里只是他众多房产中的一个而已。
　　我不愿去他家找他，我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知道小可的存在。太多的人知道对他，对我的小可不是好事。
　　在他的那间别墅的外面蹲了很多天都没有结果后，实在没办法，只有去他的公司找他，起初还会害怕被人认出来，却不想早已物是人非，谁还认识谁，把自己当回事儿的人一直都只有我自己罢了。
　　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伤，不过我已经没有时间去介怀什么。我只知道我求的并不多，我需要的也只有他的同情。我来这里，只是寄望于他还能记得我，在他丰富的过去里分一点记忆给我，然后同情我，同情我的遭遇，同情我的小可孤苦无依。
　　老天终于通过了我的请求，让他没有忘记我，他的秘书带我上楼。一路上我都在忐忑，斟酌着该怎么开口。怎么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说的凄凄惨惨。
　　但是真正站在他的面前，早已想好的说辞，却艰难的无法开口。
　　记忆里那个模糊的轮廓一点点的清晰再清晰，终于重合，鲜活的站在我的面前。多少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他了。我将自己最光明亮丽的时光赠与他，祈望着他的珍惜。可是他却将我丢在时间的黑暗夹缝里，背驰而去，再也没有回头。
　　多年过去，摔倒的我，一直没能站起来。而他依旧光鲜，事业有成，家和美满。多年后的我带着命运留给我的满身泥泞，站在他的面前，祈望着他的同情。
　　在那一刻，我是恨的，突如其来无法抑制的恨。恨他，恨老天爷的不公，为什么要让我卑微至此。可是再恨，那又能怎样呢？
　　他环抱着胳膊，冷淡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开口。
　　我轻轻的吸了口气，终于干涩的出声，“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样？”说完，觉得不妥，又道，“看我问的，你自然是好的。你的办公室真敞亮。重装修了吧，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他见不得我与他无意义的寒暄，终于出声主动询问。
　　我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才开口，“我有一个儿子，他叫小可，几年四岁……”
　　“呵，你不会是想说这孩子是我的吧。”他不屑的嗤笑出声，“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这招可真不聪明，日子过不下去了？想要多少钱，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或许可以可怜可怜你。”
　　我愣了愣，在裤腿上轻轻擦了擦手掌心的汗，“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除了这个我还真想不出来你还能想要什么，我告诉你，最好见好就收，别痴心妄想。”
　　“呵，呵呵……”心忍不住钝钝的疼。我这样的女人？我到底是怎样的女人，需要他用“别痴心妄想”这样的话来警告。
　　“你说的‘痴心妄想’，别说五年前我没想过，现在，就是想也想不动了。”
　　“那你来干嘛，不会是来找我叙旧的吧。”他显然不信我的说辞，言语不无讽刺。
　　“我确实是来求你的，求你帮忙的。”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换来他一副果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记得，我没有父母。我儿子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也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依靠，我快要死了，绝症，没得治了。我也不想的，可是真没办法了。”
　　他瞪着我霎时冷了脸：“蒋楠，你这个谎撒的真不怎么样，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 胰腺癌，没几天了。我爸也是得这病死的，本不想打扰你的，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我真的累了，不愿辩解太多，我不知道今天的决定是否正确，可是我真不舍得将小可丢在孤儿院那种地方，那地方我呆过，真不是什么好去处。他还太小，还不懂得保护自己，我怕他会被其他的大孩子欺负。我自己就是从那种地方出来的，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回到那里去。
　　所以，我愿意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