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连城时》慕陌濯

5、墨清客栈一聚不欢而散

　　炽热的日光透过屏风折射到房内，月暮涵的睫毛微微触动，然后虚弱地睁开眼，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一切。那个素来清修的主室，今日竟挤满了人，而中央是月琉漪。
　　“你们先下去吧，别打扰大小姐休息。”
　　“是，二小姐。”随着下人们的撤离，偌大的房间空旷了些许，耳根也变的清静了。
　　“姐，你怎么样，还难受吗？”想起昨夜里月暮涵那样苍白的容颜，肯定是很难受吧。
　　“昨夜，是孟云庄送我回荘的吗？”
　　月琉漪微怔了一下“恩，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很着急。”在她的心中孟云庄向来处变不惊，唯有昨夜。他看月暮涵的眼神那样放心不下，看她难受似乎宁愿自己代她难受一般，再加上他俩自小青梅竹马，肯定早已两情相悦。她可以肯定，孟云庄的心里再也容不下一个叫月琉漪的女子了。
　　月暮涵心中五味杂陈，如今，她也不知该是开心还是难过。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他明明可以报仇的，可是他没有。证明他对她还是有情的，可是现在知道这个又有何用呢？只会让她更加难以割舍。“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巳时约你在墨清客栈一见。”
　　“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
　　徒步走到墨清客栈，昔日的辉煌还在，可惜人早已面目全非。真应了那句“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那个记忆中充满欢乐的地方，她很多年没有来过了，没想到这里还是一尘不染。
　　来到他们常坐的位子坐下，慢慢忆起专属他们二人的时光。
　　“这不是月荘荘主月姑娘吗？”只见隔壁桌边走来一位外貌谦和的男子。
　　月暮涵只觉面前的男子有些面熟，又不曾想起在哪儿见过，然而顾作轻松。
　　“请问公子因何事找我？”
　　“也没甚事，只是在下听闻月家大小姐才艺过人，想与姑娘论证几件事罢了。”
　　月暮涵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觉得这人定是来着不善，却仍然面不改色，“纯属江湖中人的谬赞，公子请说。”
　　男子用了几乎只有俩人听的见的声音说：“我刚听知了一些消息，姑娘的真实身份并不是逝去的月老庄主的嫡长女，而是开国将军秦将军的千金秦莳殇。” .
　　“哦？” 月暮涵挑眉。那么顾忆薷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第三重身份呢？令她如此牵挂不下 。”
　　“你怎么知道我是紫薷郡主派来的人？” 男子面生愠色，显然想不出是哪里暴露了。这个世上除了项王府外，知道月暮涵就是秦莳殇的人寥寥可数。孟云庄和琉儿都不可能，唯有顾忆薷。
　　“将死之人，不必多问 。”月暮涵也试过要放下仇恨，可为什么总有人要破坏它呢？她想明白了如今的朝廷弱肉强食，想要自保，只有伤人。
　　只见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便看见一对男女在争锋相对，局势窘迫，谁也不敢将他们拉开。
　　月暮涵自幼学武，在孟云庄和秦怿鉴的指导下，她的武功虽没有他们那样登锋造极，却也算是精进，所以她打的并不吃力，屡次留情。反倒是面前这位人兄咄咄逼人，每一招都直取她的命门，若不是她留有一些功底，此刻早已名丧黄泉。
　　又一招见血封喉，月暮涵已然没有耐心在这里跟他耗时。打算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便使出四成功力向对方使去......
　　电光火石间，只见一个超凡脱俗的身影抓住了月暮涵的手掌，她可已明显的在孟云庄的眼中察觉出那一丝丝分外刺眼的憎恨及厌恶。
　　“你何时变成这样的人了，视人命于无物？我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狠你，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孟云庄脸上的愠色酌伤了她的眼。
　　“我本就没有奢望让你原谅我。”月暮涵眸子一冷，顿时悲喜交加。喜的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已足以让他抵制仇恨，悲的是他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忽然见他身后的男子凛然一笑，蕴含功力的手掌眼看着便要落向孟云庄的脊背上，看那恶毒的笑容就知这掌心有毒，想必顾忆薷一定没有向此人提起过孟云庄，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进攻。出于本能将孟云庄护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一丝绞痛从背后传来，趁着孟云庄和男子厮打的瞬间，月暮涵挣脱了孟云庄的手冲出了人群。
　　她不要看他伤心难过满心歉疚的样子，受伤之后的月暮涵凭借微弱的轻功赶往月庄。她的武功本就不如他，没跑几步就被已经脱身的孟云庄追上。
　　孟云庄不顾他的挣扎，将弱小的她紧紧抱住。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不知道。”方才周围的百姓向他一一告诫情况，如果不是为他抵挡那一掌，她根本不会受伤，他宁愿受伤之人是他自己。
　　“没关系，我不在乎。”对于她来说这不过一种解脱。只是孟云庄温柔的呢喃让她彻底的沦陷了，若是可以，她何尝不想和他相伴一生？只是方才挨下的那一掌她的时日恐怕不多了吧。
　　望着她纤细的背上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用手小心翼翼地触碰。只感觉怀抱中的她明显地瑟缩了一下，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月暮涵不想在他面前晕倒，她不能与他再有任何牵扯。但觉得十分眩晕，抵制不过强烈的毒性，强大的灰暗终究将她吞噬。
　　孟云庄背起虚弱的她，这一次他心安理得。之所以可以这样无所畏惧的接受她，是因为他明白他对秦莳殇的爱早已超脱了恨，而恨的本质也源于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会理智下来倾听她的解释。即使忤逆常理、万劫不复，他也陪她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