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集》百分之七十五的黑巧

2、say goodbye

　　这家公司另有主管，老板却是做了企划部部长的郑允浩，二十八九岁的年纪，亲密女友，正在谈婚论嫁，事业经过三年，真正步上正轨，一切都叫他很满意，包括这个已经做满一年，经得起他“操”的新助理。
　　郑允浩敲敲桌子，“新项目，和楼下合作。”他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去了咖啡馆？”
　　他头发上永远不会有烟味，但取而代之的，每每迟到总是会有点浓重的咖啡味，崔珉豪做贴身助理做过半年，郑允浩开始无意识地纵容他，比方有时候他会跑很长一段路去离公司几个街区远的转角咖啡店看阳光，有时却是到楼下，找崔始源唠嗑，偶尔会真正失踪，整个午休时间找不到人，不接电话，三四点回来，只清淡找个理由，说个借口，晚上熬夜继续把本来该完成的事情完成，在郑允浩看来象偶尔的任性，但只要工作不出差错，他不会介意。
　　他觉得崔珉豪在自己眼里有时象个小孩。
　　但偶尔，不经意间，也能看到另外的一付样子，比如目光幽幽，搁在崔始源的肩头，却不经意朝自己递眼色。那一次碰巧的聚会联谊，让郑允浩不小心踟蹰了三四天，搞不清楚那个孩子的浅淡暗示，然而接下来几天，也不过就是那样的，和平常没有半点不同，跟着他，不远不近，只做事，安静，沉稳，一切尚好。
　　“不如调你去和崔始源谈？”你们谈得挺来的，郑允浩指指刚做出的计划书，按照习惯，他会低下头立即看，但崔珉豪慢慢扫一眼，却是温柔的滴出水的笑容，“你说我找个女朋友好不好，部长？”
　　郑允浩没来由的怔了一怔，他们鲜少涉及到这种话题，私人话题。
　　“老妈催得紧，又开始逼相亲。”崔珉豪解释，无奈倏忽想起刚才在咖啡馆，自己内心不知怎地，那种感觉，似水流过心尖，又不十分似水，他看着郑允浩继续把头低下去，整个办公室似乎空荡荡，再没有这个人，再没有这两个人，他看见尘埃在光线里翻滚，看见红绿灯下来来往往的人潮，那些声音，随着面画渐渐复苏，一点一点占据他的耳朵，他看见楼上天台，黄昏最后一丝光亮被对面的大楼掩盖，红澄澄的仿佛西瓜饮料一样的颜色，一转眼变成清凉的蓝。
　　郑允浩看见桌面上慢慢推过来一封白色信，上面写着“辞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