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引子（2） ...
-
2 引子
张起灵啧了一声，按按太阳穴，有些烦躁。几天前发生的事一直在脑海里盘踞不去，他鲜有这样的焦躁，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他想起，却总是差那么一点。
到底为什么？
他又想起了吴源那张脸，和吴邪极为相似。
真是奇怪。明明时间过了那么久，记忆也消失了那么久，本该在脑海里被消磨的那张脸，却越来越清晰和深刻。所以在看见吴源的那一瞬竟有些恍惚，以为还是那个当初和他擦肩而过的青年。
他深吸一口气，倒在床上，默默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人都到这给我集合！”领头扯着嗓子吼道，四处稀稀拉拉站起来一些人，背着背包无精打采，有些人甚至还打着哈欠，完全没有干劲。
张起灵背着长刀看着这一切，表情很是单一。
“小哥，你就带这把刀？”领头注意到他双手空空，甚至连倒斗的工具都没带。
“恩。”张起灵瞟他一眼，“前几天新来的那个吴家人，在哪？”
“他？”领头一愣，“后车那边整理东西呢。”
张起灵没再多说，转身就去了后车。人不多，车队也不长，有些瘦弱的身影很快就进入视线。
正在收拾背包的吴源肩膀突然被抓住，抬头对上一双冷淡的眼睛。张起灵简短又果断地说，“走。”
几乎是没人发现，张起灵带着吴源就脱离了车队，没再转身看一眼松松垮垮的人群。
几天前在长沙盘口，他得知新入道吴源会在这里跟着倒斗队练手，于是便找了领队，说要参与。他来只是为了带走吴源，没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但接下来干什么，却当真没有仔细考虑。
“不知道去哪？”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吴源开口了，“小哥，我带你去个地方。”
张起灵停住脚步，有种怪异的感觉一闪而过。他顿了一顿，点头道，“好。”
跟着吴源推开已经有点掉漆的大门，门牌上的“吴”还依稀可见，可惜院内已经破败，到处都是杂草和有些枯萎的树木。
“这些都是故意留着的。”吴源径直穿过疯长的杂草，打开吱呀作响的厅门，“请进吧。”
厅堂看上去倒是很干净，只是有些阴冷。吴源从背包里取出照灯，笑笑说，“这院子自从我爷爷死后就没人住，我只是常常来打扫。没有灯。”
“来这里干什么？”
“我爷爷留了几样东西给你，等一下。”吴源拿着灯就进了内室。张起灵环顾了下四周，光线并不是很暗，可以看清室内的布置。
简单的八仙桌上摆着紫砂茶具，没有什么灰尘，木制的门柱还是很光滑，墙上的字画纸张泛黄，应该有些年份了。他走近细看了一眼，竟觉得这字体非常眼熟。
“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他缓缓念道，呼吸一顿。
“小哥？小哥？”吴源抱着堆东西侧头疑惑的凑过来，“怎么没反应？”
张起灵回过神，“没事。”
心里的烦躁更重了。
“这是爷爷留下来的，需要密码才能打开。我爷爷说，如果你想起了他，那你该知道密码。”
“密码？”张起灵打量了一下面前沉甸甸的箱子，心里突然浮现出一串数字。
——02200059。
“啪哒。”轻微的一声响。箱子开了。
吴源的表情明显写着“太神了”三个字，张起灵吸了口气，觉得身上渗出些冷汗。
箱子里的东西，一眼看到的，是鬼玺。
张起灵把箱子放在桌上，仔细打量了一番。整个箱体并不算重，样式也很简单，用铜皮厚厚包了一层。锁的设计看起来很精巧，但以他的身手，打开相当容易。
但为什么会想起来那串数字？
即使想起来很多事，却又更多的事没有想起。而且越是去想，越是一片空白。但他又迫切的想要知道。
“啊？这是爷爷的笔记。”吴源在一旁突然伸出手，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泛黄的书。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一本很旧的笔记。张起灵收了收心思，望向吴源。
“我爷爷的笔记很少被人看见，他总是藏着不让别人看。”吴源抓抓头发，扯了扯嘴角说，“我曾经偷偷看过一些，所以才知道你。小哥，你看这笔记有什么来头吗？”
张起灵接过笔记，顿时觉得厚度不太对，细细抖了抖，不知从哪页飘出两张泛黄的纸张，在落地之前被他用手指夹住。
这是两张信纸，熟悉的漂亮的瘦金体字在泛黄的纸上格外显眼。即使纸张已经脆弱发黄，然而字迹一如当初清晰和有力，就好像是昨天刚刚写成的一样。
“信？”吴源面露惊讶，“这是给你的？”
“……”张起灵略略扫过内容，忽然把信夹在笔记里，连同鬼玺一起装进了背包，转身跨出了吴家大院。
“小哥，你去哪？”吴源追到门口。
“我去找他。”张起灵回身，竟笑了笑，“谢谢你。”
“等等！”吴源慌忙拽住他，“你去找谁？”
“吴邪。”
“啊？你的意思是，我爷爷还没死？！”吴源瞠目结舌，结巴道，“不可能。葬礼的时候他的骨灰明明埋在吴家……”
“再见。”张起灵没有再解释，留下吴源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他呆了一会，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回屋拿着背包就冲了出去，“小哥！等一下！我也去！”
当吴源坐上驶往长白山的车时，他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尽管他一直追问张起灵吴邪在信中说了什么，可是没有任何的回答。
“小哥，你倒是说一下怎么回事啊！”吴源憋不住了，“我爷爷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长生不老的能力。而且我也亲眼……”
“有烟吗？”张起灵突然问。
“啊？有。”吴源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烟，点好了递给他。
张起灵默默盯着他看了一会，又转开了视线，“我抽的第一支烟，就是和吴邪在长白山分别，他给我的。”他深吸一口，淡淡地说。
“你记起来了？”吴源被烟呛咳了一声，恨恨的也点上一支烟。“你倒是告诉我下面要干什么，不然我心里放不下。”
“没让你跟着我。”张起灵看向窗外，路两旁的树木快速掠到身后，交替重复的景色看起来很单一。“不过，你和吴邪很像。”
“嗯？”
“有太多的好奇心不是好事。”在烟雾缭绕中。张起灵的眼神闪闪烁烁看不分明。“越是好奇，就越危险。当年你爷爷也是这样。如果对一件事太过追问，只会让你自己陷入困境。再想要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燃烧完的烟蒂随着语落掉在地上，散成无数的粉末。
“你的话也不少啊。”吴源闷着头，“虽然说的都是没什么用的。”
张起灵从背包里拿出吴邪的笔记，递给吴源，“我要去下一个以前和吴邪下过的旧斗。这里应该会有记载，你自己看，再决定到底跟不跟着我。”
“旧斗？那有什么可怕的。”吴源接过厚厚的笔记本，抱怨了一声。
“这个斗不一样。”张起灵闭上眼，拉低了帽檐，“当初，就差点全军覆没。”
吴源再想问点什么的时候，发现张起灵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光线打在帽檐上，给下面遮住的年轻面容打上颜色很重的阴影。
这么多年，他当真没有一点变老。让他感到更不可理解的是，为何他能容忍度过如此长的岁月。如果是自己，活那么长早就觉得无趣自杀了吧。
吴源叹了口气，翻开厚厚的笔记本，吴邪漂亮的字体看上去相当悦目。
——就当是，读两个人吧。
他低下头，开始翻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引子（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