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青玉案》七澜

22、回首灯火阑珊处（2）

　　花灯夜月色正好，街上游人甚多，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市井小民们早就已经遗忘浔州这个月才发生过人遇害之事了，他们提着灯盏朝坊市走去，吆喝叫卖声又一次响起。
　　舒广袖与颜曦果真待到了今夜，他们此刻正并肩走在小河边，因为依旧还是念着梅家的血案，所以心里还是有些沉重，可两人面上都不说，只装作愉快的样子。颜曦知道舒广袖很想知道沉鸢后来怎么样了，他又何尝不是呢，只可惜梅府口风甚严，还未听得传出什么消息来。
　　舒广袖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步伐，看向不远处卖浮灯的小贩，“我去去就回。”他撂下一句话，便跑了过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放过花灯了，小的时候，他记得他在藏雪庄上并不知道什么是花灯，而后来跟着他爹出庄后才接触过这样的东西，只是那时并不喜爱，长大后便更少念起，倒是今夜来了兴致，突然想放灯祈愿了。
　　用两文钱买了盏纸灯，他刚想转身回去，却听得一旁有两三人走来，一边走好像还一边议论着什么，舒广袖本是无意，却将他们的话听了个遍。
　　其中一人说道：“听说梅家去官府扯了诉状，请他们不要再继续管梅老爷被害一事，这又是演哪出啊？”
　　另一人答：“谁知道呢，估计是对这无能的官府失望了吧这么些天了什么都没查出来。”
　　一人应道：“我听说了件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出来供你们二位消遣消遣，听闻梅二少爷休妻了！”
　　休妻！舒广袖眼皮一跳，果然与他料想的结果差不多了，梅家畏惧往日梅老爷贿赂官府之事被抖出来两败俱伤，便不敢把沉鸢送去官府，这可是不幸中的大幸啊，可熟知这也是极不好的一个做法，一个嫁过人的女子，被休之后又能去哪呢？何况她的娘家也已经……
　　谈话还在继续，一人跳脚说：“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啊！梅二少不是自从成亲之后就一心扑在二少夫人身上么？怎么此番居然……而且还毫无征兆，在一夜之间便……”
　　“不只是你感到奇怪，我也觉得纳闷呢，或许只是别人乱传的吧，唉，近来怪事颇多，点绛楼的沉烟姑娘也被人赎身了，她不是一向是点绛楼的头牌么，老鸨也不知道要了人家多少钱，不知是谁家公子出手如此阔绰！只可惜我以后再不能去那听琴了。”
　　舒广袖在一旁找人借了支笔，沾了点墨在纸灯上题字，他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来沉烟也是走了吧，她本身就是为了沉鸢而来，如今此事解决，也没她什么事了，若是可以，舒广袖倒是希望沉烟能带沉鸢回珈蓝教呢。
　　他见那几人走远，便回身准备去放河灯，却忽然不见了颜曦，他一着急，便四处张望了下。
　　“颜曦！”他叫他的名字，生怕是在人海之中走散了。
　　忽的身后有人拍他，舒广袖回头一看，却是拿着一盏与他样式相同的花灯的颜曦，“我在这呢。”他微笑，如同天上的烟火般绚烂。
　　舒广袖见他安好便放了心，说：“既然如此，不如一同去放灯吧，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呢。”
　　颜曦点点头，便与他朝河边走去。

　　浮灯顺水而去，仿佛带走了忧愁烦扰，上面只一排小字写到“愿亲友岁岁平安”，而另一只上面写的是“愿笑颜在忧愁少”不知是写给自己，还是写给他人的。
　　舒广袖见河灯已远，转而看了看与他比肩的颜曦，忽然觉得这一个月以来的所有忧愁烦恼都烟消云散了，恰好此时颜曦也抬眼，两人四目相接，相视一笑。
　　此情此景，便似那词中所云：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尘埃落定，离合悲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还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