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高中章（一） ...
-
“不如，我们打个赌。”
那是穆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一
那年我十八岁，上高三的普通女学生。
穆凉二十七岁，是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帅哥校医。
那天我第一次进校医室，把病历单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后走到了床边，翻出包里的小说读了起来。
那时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在这里休息一下，仅此而已。
而当时的穆凉，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病例，就又埋头去看电脑中播放的电影。嘴角淡淡的勾起，很好看的笑着，不看向我，什么也没有问。
连空气，都很安静。只有电影里听不懂的法语，以及不时的翻书声，仿佛这里不是校医室，而是街角的一个咖啡馆。
当电影响起结尾音乐，他关闭了对话框，转动转椅，看向了我。不说话，只是单纯的看着，像在欣赏一件大师的雕塑。
我知道他在看我，只是我没有抬头去看他，也没有兴趣去看他。对他的传闻我听过不少，身边也有许多女同学在暗恋他，可是我对他，毫无兴趣，甚至有些讨厌。
长着一副好皮囊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当个校医。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许久，我终于听见他笑了一下，然后饶有兴趣的冲我唤了一声：“呐！不如，我们打个赌！”
二
“赌什么？”抬起头，我脱口而出，没有任何思考。
他也笑了笑：“赌你讨厌我。”
感觉被他耍了，更多的是被他看穿的心慌。我皱起眉头，低头去看自己的书，声音有些慌乱的回了句：“无聊！”
他反而不怎么介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又问：“为什么讨厌我？”语气如此笃定。
有些生气的抬眼看向他，我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了，声音大了些的对他说：“讨厌你又能怎么样，我就是讨厌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用一副好皮囊勾引了无数小女生，实在让人厌恶，可以了吗？如果你的问题问完了就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看书了，谢谢，老师！”最后两个字，我故意咬着牙用狠狠的语气吐出口。
他倒是无视了我的态度，又问：“你喜欢推理小说？”
抬手扬了扬那本《东方快车谋杀案》，我懒得再与他闲扯，收拾东西往出走。
“你的名字！”他也同样扬了扬手中的登记册：“来校医室需要做登记，你不会不知道吧，小丫头。”其实他在刚刚看到病例是就看见了女孩的名字，只是他想要逗逗她，也想要听她亲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几乎忍不住要对他大叫，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恶劣的老师。
“卫南竹！”吐出三个字，我干脆的关了门，拂袖而去。
“卫南竹……”穆凉的口中呢喃着这个名字，食指抚着嘴唇，笑的像一只偷腥的猫：“有意思……”
那就是我和穆凉的第一次见面，一点也不愉快，却还是让我铭记了一生。
三
第二次见到穆凉，是在三天后的体育课。
烈日炎炎的夏日午后，是我们噩梦一般的体育课。体育老师要求女生打排球，我也被逼无奈的上了场。
体质本来就不是很好的我不到二十分钟就头晕起来，出现了中暑的状况。举手报告，我在同班同学的搀扶下再度来到了校医室。
门一开，便看见穆凉站在床边，白色的衬衫随意的穿在身上，竟然也帅气的夺人目光。
好吧，尽管我十分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帅的惊为天人！
转过头，他笑意深深，无意间，眉宇中还透着些许担心：“中暑了吧，过来躺下，休息一下就会好了。那边的同学可以回去了，不要误了上课。”
声音那样好听，让送我来的女生当即红了脸，低头羞涩的笑笑，小声嘟喃了句“老师再见”就跑了出去。
看来帅也是一种罪呀！我躺在床上，手背挡在额头上这样想。
“没想到会再见我吧。”他走到我床边，拉开我的手，在我的额头上放了一个湿湿凉凉的毛巾，很舒服。
喘着气，我依旧闭着眼：“谢谢老师。”
穆凉自嘲的笑笑，又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不能打就不要上，你不知所措的样子，很像迷路的猫……”很无助。后一句，他没有说。
“……你一直在窗口看？”想到他刚刚就是在窗口往楼下看，也看到我的糗样，我的脸就突然莫名的烧了起来。
他朗声而笑：“当然。”
“你果然很恶劣。”平顺着呼吸，我没有再听他的话，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穆凉看着单人床上熟睡的少女，睫毛长长的，微微翘起，苹果光的脸颊。风吹进来，吹乱了她散在枕头上的黑发。
鬼使神差的，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床的两侧。低下头，吻上了她小巧的嘴唇，舌尖舔过她得唇线，好像品到了樱桃的甜香。
那时，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可是那种心悸，却无与伦比！
窗帘被风吹起，漏了斑驳的阳光，有几点照在俯下身的男人与熟睡的少女脸上，妖娆又明朗，如此相配。好像那一刻，就已然地老天荒。
“Sweet dream,My dear……”
那一天，是谁成了谁的梦……
四
其中考试后，如我所料的，因为英文太烂，我依旧排在班里的中下等，受到了几个爱找我茬的学生的耻笑。
下午依旧是旷了两堂课，拿着小说走进了校医室。
穆凉的电脑里依旧在放着电影，只是这次换成了一部英文片。有名的《福尔摩斯》，推理小说中最让人神往的侦探。
我还是不说话，走到床前坐下来翻着书，一页一页，却连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耳朵里全是那些人嘲笑的话语。
穆凉看着床边眼睛盯在书上，心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的少女，关掉了电影，转动转椅看了过去，一如初见：“心情不好？”
顿了顿，我才抬起头看向他：“与你无关。”
他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抚在床栏上，眉间笑意褪去，换上淡淡的忧伤：“我看过你的档案。父母那一栏，为什么都是空的？”
像被人狠狠的刺中的心脏，我几乎无法呼吸，脑袋嗡的一声，抬头愤怒的冲他吼：“你没资格来调查我！”
相对于我的愤怒，他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我没有要调查你，也没有要瞧不起你，因为我同你一样。”他的语气里，有我没有听过的哀伤。
那一瞬，我愣住了。难以想象他这般耀眼的人，竟会与我有相同的身世：“别开玩笑。”
“谁会用自己的父母开玩笑？我的双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车祸去世了，我是跟着奶奶长大的。”他的摸样，比玻璃还要脆弱，仿佛只要我伸手，就会碰碎他。可是这样一刻，我却想要触碰他的脸颊，抚平他的悲伤。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悲伤的穆凉，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就算悲伤，也可以如此好看。
“南竹，你是真的不想要改变吗？你的现状，现在的生活。不想拥有让人羡慕的灿烂年华吗？”他低下身问我，那衣服上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有那么一刹那，意乱情迷。
“我现在就好。”开口，依旧是坚硬的话语，犹如繁华的城镇外筑起的，铜墙铁壁。
“被人嘲笑也没有关系吗？”他的话，一针见血。
我咬紧了嘴唇看向他，心中愤闷－－他果然看见了。那些人嘲笑的嘴脸，每一次我丢脸时，他都能看见。
穆凉也看着我，忽然笑了，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容比栀子花还要好看。嘴唇相触又相离，说出一句让我惊讶的话来：“明天开始，放学来我这，我给你补习英文。”
几乎是跳起来，我大叫：“凭什么我要让你来补英文。”
“你不相信我？”他笑如朗星：“那不如，我们打个赌。”
还是那句话，我依旧脱口而出：“赌什么？”说完才发现，似乎又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赌你下次的英文成绩！”
那时他的笑容如此自信，仿佛结果他早已明了。我也不知为什么的相信了他的话，尽管我并没有去承认。
也是在那一天，我知道了他原来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英文于他，不过是小菜一碟。
那个赌，我又输了。
五
穆凉的英文非常好，而且讲的也是条理清晰，连我这种英文白痴竟然也听得明白的不得了，真不是吹嘘的能力。可是当问起他为什么不当英文老师，而是来个小城的高中当校医时，他只是懒懒的答了一句：“因为校医比较轻松，况且我也没有打算一直做校医。小丫头，你不会以为我想要辈子呆在这个学校吧。”
我就无话再说的听他继续往下讲了，想要问他以后会去哪里，又什么时候离开，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有时候我觉得，面子真是个可恶的东西。
我看着他坐在我旁边，修长的手指拿着笔在我的书上圈着重点，突然有些好奇的问出口：“老师，为什么英文烂的人那么多，你却只看到了我，是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同情我吗？”
他的笔停下来，抬起眼，看向我，笑容似乎还带着一份狡猾，让我的心没来由的乱跳。
然后，他薄唇轻启，笑容犹如弦月：“南竹，不如我们打个赌。”又是如此的话语，总让我莫名又慌乱。
“赌什么？”我好奇，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对话里，他会跟我赌什么。
他的手指转着笔，望着我的眼，想要望进我的眼眸深处。我听见他性感的声音冲进了我的耳膜：“赌我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高中章（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