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丑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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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四弟也跟着一起回来了？”将一双浓眉被挑的老高的容二爷，分明就是怒极反笑了的在压低了嗓子问话。
虽说在内心深处也极度不愿意承认，但是不管弟妹虞氏究竟为何会毒发身亡，四弟容雪钊只怕都无法脱的了干系。
本来出身名门的虞氏死了，这状况就已经够糟了！
容雪钊要是还真能在这个时候，全然不顾随时都会因为他而大祸临头的容家一逃了之。那他容雪渭就非亲手结果了这个畜生不可！！
“四，四爷？回二爷的话，并没有……并没有看见四爷回来啊。”婆子显然也是被问糊涂了，满脸的迷茫。
“糊涂没用的东西，你刚刚不是还在说平日里给你们家太太姑娘瞧病的那位程太医到了吗？”
“是，是啊。不过那程太医是姑娘身边的柳妍姑娘去请的。跟四爷，跟四爷应该……。”那婆子满口里都是句‘没关系’，却碍于一贯有诨号‘阎王爷’的二爷怎么也没没胆量能吐得出来。
“是你叫人去请的？！”
“是，三妞因为想起父亲是在一团慌乱之中夺门而出的。只怕就算是去请了大夫，也只能随意找个街上开医馆的郎中来看。要是只是平常，这样的大夫也不是不能看。可是侄女儿再怎么看，母亲都像是中毒的症状。所以一时斗胆就……祖母，求求您快让汉卿叔叔进来救救我娘吧！”
起头还能平平静静答话的容三姑娘。说到最后两颊上便尽是泪痕了。双膝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急的满脸悲痛以膝代步就爬到了褚老太君的跟前。一个劲的苦求。
那个样子，只怕是个人瞧着都会觉得怪可怜的。
而本就站在她身后，扶住了她的菊清莲馨两个丫头。眼看自家主子都跪下了，相互对望一眼后也就立刻跟着跪下了。一个个全都叩地有声的使劲给老太太磕起头来。
“求老太太可怜可怜我们姑娘，赶紧的让程太医进来救救咱们家太太吧？”
“是啊，是啊！老太太，求求您就发发善心吧！”
“胡闹胡闹！你们这分明就是翻了天了！”再没料到自己的侄女儿居然还会来这么一手，一边的容二爷被气得瞬间满张脸都犹如关公似的血红的厉害。
心想，这要是真叫出身太医世家的程汉卿进来了，那还得了？！
“这……这……你个傻孩子，快起来……先起来再说不行吗？”老太太虽说为人再怎么横断专行，也实在很难架得住嫡亲的孙女儿这么动之以情，可怜巴巴的跪下来求自己。一时之间还真就手足无措的没了主张。
“不，琳儿不起来！祖母要是不答应，琳儿就替娘跪死在祖母跟前！！”
“哎呀，你这个丫头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居然也敢这么跟老祖宗说话？就是你爹你娘在这儿也没这么大胆子敢硬逼老太太的道理！怎么？不随了你的愿，就要上天了是不？！再说了，老太太是什么人？哪有眼看着自己亲儿媳妇不救的道理？”
一旁的容氏小姑奶奶刚开始还真被眼前这充满了混乱的局面给吓住了。要不是她二哥满脸不豫的给她恶狠狠的递了个眼色，只怕她也不见就能想起要上来帮着母亲解围吧？
“是吗？！小姑妈今天晌午的时候还站在堂屋外头。明明听见了我爹在里头打骂我娘！可不管我怎么求您，还不是不肯进屋来帮着劝劝我爹住手吗？！”
“……你，你！！我那是，那是不好管你爹娘的闲事呀！”
“哈，不好管闲事，说的真好说的真好！姑妈您管的闲事难道还少？我娘是怎么知道父亲在外跟青楼女子有染的事，姑妈以为琳儿真的一点影儿都不知道？”
“你！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分明就是疯了，这明明就是，就是含血喷人那！怎么？自个娘叫人一剂药给毒死了，就要泼盘脏水到我的头上来了？混账没了教养的东西，都是平日里你那没用的娘给惯坏的！好好好！她死了也好，看我不替她好好管教你这个心里眼里，全都没了半分长辈的刁钻丫头！”
容氏也真是叫自己的侄女给逼到了绝境，气怒之下伸手就一把抓住了菀琳的一缕青丝。另一手抬手重重的就向着被硬扯高了脸的女孩脸上，给甩下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啊！”
“丽华！”
“姑奶奶，求您饶了姑娘吧。姑娘都是急坏了才会那么口不择言的。您要打就打奴婢吧！”
“闪开！全都给我闪开！今天非好好的教训了才能叫她知道，忤逆尊长该是个什么下场！！”
“你打，你打啊！我娘就算再怎么没有，那也是平国公家的嫡长女，你打了我难道还能善了？！”细巧白净的小脸哪受过这样的罪？立刻殷虹肿涨了老高。
可就算脸上热辣辣的生疼着，容菀琳神情中那满满的憎恨与骄傲，依然看得一屋子的长辈们心惊。
“哈！你娘？！你娘这不都死了还能干得了什么？！”容氏也被逼红了眼，不怒反笑的发出了阴枭到了极点的冷笑声。
“丽华！你疯了！还不赶紧的给我住嘴！！”容雪渭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就硬是拖开了自己的妹妹。
“放开我！这丫头还当自己是有四弟妹给护着的千金小姐呀？！二哥，平常你说起平国公家不也气的牙痒痒的吗？”
“蠢货！这事和那事能混在一起说吗？虞氏死在咱们家，还是这么个死法。说到天边了去也是咱们容家理亏。再说，这孩子之前根本都没意识自己娘早死了！你这么大声嚷嚷的给叫了出来，不是告诉她还能是什么？！”
“告诉她，告诉她又怎么了？她迟早也都是要知道的！正好也能叫她从此放聪明点……。”
“蠢货！白痴！你要这个孩子一辈子心里都记得，是她爹毒死她娘的吗？再说，四弟妹死了平国公能轻饶得了我们？！”
“……什，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四弟就算再怎么荒唐，也不至于那么丧心病狂吧？”说这话时的小姑奶奶明显就没了底气，气势也一下子全然的不见了。就连两眼的视线都变得禁不住四处漂移了起来。
“怎么？……娘，娘已经……死了？”
僵持中的两兄妹这才记起，他们的脚边还跪着自家家中最小的那个侄女。
只是等两人同时低下头来注视着容菀琳的那个瞬间，像是还想挣扎着要自己站起来的小姑娘。却突然软软的晕厥在了身下的地毯上。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姑娘，您快醒醒啊，可不能这么吓菊清啊！”
“孽障孽障！你还嫌你四弟闹得不够，还要来帮着逼死我的这个孙女儿？好好好！虞氏是早就死得透透的了，你要是再把这丫头也给逼死了，我看平国公府也难不把咱们这个平远侯府给拆了！”早从主位上颤颤巍巍站了起来的褚老太君，也是叫气得满脸老泪纵横。
“母亲！”
“你们想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中了毒的人是最不能拖的？！”
就在小姑奶奶满脸委屈，刚想要多添上那么几句好话好安抚安抚自己的生母时。屋门的外头，却突然就就传来了一个既听着陌生，又有些熟悉的男人大声怒喝的动静。
容菀琳再次睁开眼时，人却已经躺在了自己屋中的床上了。
和再熟悉不过的浅黄色床幔一起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太医程汉卿那张再过关切不过的脸。
“汉卿叔叔，汉卿叔叔！”
大约是因为看到了近乎亲人般疼爱自己的世交长辈，所以容菀琳脑海里也汹涌瞬间涌上无穷无尽的委屈。就算是躺着，也要硬是强撑着起来飞扑进那人的怀里。
“傻丫头，快别哭了！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有这心悸的毛病。仔细待会儿再哀伤过度真要要晕了过去。你汉卿叔叔可就不见得能把你救得回来了啊。”羽扇纶巾，一脸文雅气十足年轻太医虽然嘴上开着玩笑。可是脸上却也早是湿痕遍布。
虞氏的死，显然对他打击很大。
“他们！他们怎么能够这么对待……你跟珍妹！”
将整颗小脑袋都紧贴上了程汉卿腹部的菀琳，光听见这一声既义愤填膺又充满了颤抖的抱怨。就忍不住的在心里暗暗的叹上了那么一口气。
这也实在是前世的冤孽，此事虽然极少有人知道。可是这几年她毕竟也是常常紧随在母亲身边，自打出生以后又那么始终受着程汉卿绝对的悉心照顾与关爱。虽说是医者父母心，虽说母亲跟他不止是世交，甚至可称得上是货真价实的青梅竹马。
可是容菀琳毕竟也是个从异世界全因机缘穿越到这里来的成年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人对自己母亲的那份情愫跟在意，居然是十数年都未曾有变的样子？
容菀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残忍。居然用这么直观的方法来告知男人，他从小一直偷偷在意着的那人，竟然在夫家的谋害下原因不明的香消玉殒了。
可是同时她心里又清楚，要是不能在这个时候给程汉卿来上重重的一击。只怕她手头上能够用的人就真的一个都没有了。
“汉卿叔叔不怪琳儿擅作主张，假装昏倒了？”
“傻丫头，刚刚那种状况。你要是不假装犯病晕了过去，难道还要继续待在里头让他们打？也真亏得你那位小姑妈也真下得去手。”话及至此，到底还年轻着的程太医简直就要咬碎自己的那一口银牙了。
“这又有什么办法？叔叔刚在母亲屋里都听见了？他们就算明知道您都在外头把事都给听的一清二楚了。照样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当面扯起谎来！只说母亲的毒症早就叫外头青睐的郎中给止住了。到底还是拦着不肯让你到里屋去看一眼母亲！”坐在床上的容菀琳终于坐直了身，面上居然也少有显出了冷笑连连的鄙夷模样。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叔叔您居然也能这么沉得住气。……我还只当……为了母亲，您是再怎么样也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
“傻丫头，你以为我不想？”程汉卿明显的微微吃了一惊，显然是没有料想到自己的心事会被个小姑娘看破，“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再说那时你又晕倒在地上。我就算想上去跟他们拼了，也实在很难不顾及到你啊。”
程汉卿一听菀琳这话也就全都明白了，看来这孩子从一开始就认清了自己母亲再无生还的可能。至于刚才在上房的那一番言语举止，只怕都是为了要做给那些长辈们看才故意为之的。
于是，程汉卿不免的就要越发疑惑了起来。
他实在有些猜不透，这个素日在他眼中最是乖巧安静的小姑娘。心中到底都在盘算着什么？
又到底究竟为何要那么做？
“……是，琳儿也是因为知道除了母亲之外就数您最疼我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大半夜，还让丫鬟去请您了……。”
“怎么？听你这话倒像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叫我过来替你们娘俩出头的？”男人的脸色果然惨白着，立刻变得尤其的不好看了起来。
他只怕还真就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眼前这个一向最受自己疼爱的小丫头。
居然也会有天挖好了能将他害死的坑，坐着他究竟敢不敢往里跳！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丑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