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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诱饵 ...

  •   就算平国公为人再怎么样的老道,听见这句话脸上也忍不住的闪出了一丝惊诧,“你就这么的……确定?”

      “……不是我确定。是药汁里头的几味药被宫里的试膳太监尝出来,恐怕就算是在东岳国都不一定是在外头就能随处可见的珍品。”

      跟地缘多山,盛产宝石与矿石的北襄国不同。东岳国却是因为国土多为丛林,所以在三国之中,是最拿得出手香料与草药的那个。而且最让其他两国忌惮的是他们盛产巫医。

      这巫医巫医,对内自然是能医得好人。对外,佼佼者调出弄个把毒药把人杀死在无形之间。这样的实例在三国漫长纠缠的野史上也还真就不知道出现了多少回了。

      平国公因为家学渊源,平时对草药那真可谓是精通。再加上他们虞家一直密不外传的靠着调香来号令百兽。所以平素里简直就可以称之为是东岳国净出口香料与草药的最大消费群。国公府的库房中也不是没有一两样,即便在东岳国都极难搞到手的珍品。

      虞子修皱着眉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想要问高偐个明白,究竟是哪几种毒药害的他妹妹命丧黄泉。却偏偏就在这时就让外头急急赶过来通报的人给打断了。

      只见那心腹随从半跪在地上,连头都不带抬一下的,“回主子的话,奴才刚才估计着您跟平国公用完了饭就要传召余容氏。所以预先打发了人先去跟天牢那边的牢头打招呼。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将一只手背在身后,长身而立在哪里的高偐忍不住就皱起了眉。他毕竟头回办这种人命案子,虽然在太子手下办差一向表现的很能干。不过在容家四房两夫妇的这桩案子上却终究成果不大,底下有人万一眼里没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他们去关余容氏的牢房一看,发现她已经被人给毒死了在里头!”

      “什么!!”

      这一次不要说是高偐,就连平国公都猛的心中一荡。

      “没用的混账东西!牢头呢?他自己怎么不来?!”

      “回主子的话,他现在人就在外头……。”

      “叫他滚进来!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要我亲自去外头请他吗?”

      “是!”那半跪在地上的亲信都还没来得及起身,东此间的大门就让人从外头吱呀的一声给推开了。

      一个穿着棕色狱卒衣裳的中年男人屈着身,转眼间就跌冲着跪倒在了高偐的面前。

      “高,高公子。奴才……奴才有罪啊。”

      “呵,这还用的着你说吗?高荣,去!看看今天在这里轮班的是哪两位大人。立刻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你这畜生是怎么当的差?好好的人关在天牢里也能叫人给弄死了?!”一边站着的平国公则已经气得两腿一个劲发抖了起来。

      这里可是刑部,天牢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里头关的可都是十恶不赦,又或者全北襄国要紧的死囚犯。这么简简单单的就叫人给摸了进去,还一点动静都没的就把容余氏给灭了口。这要是说出去,头一个丢的就是国主的脸!

      “也不稀奇了,从余家一家老小被拿解进京开始,路上也不是没几个刺客走马灯似的来挑事。这还好是他们没请动天蛛,要不然我带去的那些人还真就不够看了。”

      “这事……我怎么没有听说?”面对世交后辈那个在华丽耀眼不过的笑脸,平国公大人却是一点笑意也无。虞子修只觉得匪夷所思,自己再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又深受国主器重仰仗。

      本来嘛,余家烦事已经是在京中掀起了一股不小的热议。照理说如果他们真的在被押送到京城的路上遭遇到了刺客,再怎么样细想都不可能没半点风声。

      “……密报给主上以后,就被勒令绝不能有半点风声泄露。所以这件事情甚至连容姑娘都没被告诉。”高偐脸上的笑就像潮水略退了几分,一双淡褐色的眼眸几乎不易令人察觉的微眯了些许。

      “……是吗……?”

      “高公子,怎么?余容氏真的就死在牢里了?”被急着请来的那两位刑部官员全都是一身的便装,进门一打照面也不等高偐说话,自己反倒先嚷嚷开了。

      “啊,最要命的是连他们怎么混进来的我们都没能察觉。”

      “可恶!明明都已经布置下了天罗地网的!居然还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让他们得了手?”

      “这次难道还是天蛛?”

      “不知道,只不过这帮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啊。怀远侯府也就算了,毕竟容家能够收做护院的人武艺总还有限。可是这里是刑部,要是连守得铁桶一般的天牢都能插进手去。这一次主上就算不肯相信我们的推断也不行了。”

      皇都梅尚书家的园子园如其名,内院里头一直以种着成片成片的粉梅而名声在外。

      每年一过了立冬那美景就真可谓是京中一绝。所以梅家也十分的会物尽其用,每年到了固定的时节就必要下帖做个东道。把能请的同僚并家眷们全都给一一的请到家里来吃酒赏梅。

      外头的男人们自然有梅家大爷梅安国带着几个兄弟在别处招待,梅家太太则少不了就得带着几个弟妹,并家里的几个女孩儿在这花厅上跟满屋里的官太太们给应酬上了。
      “梅太太,说实话!今年我差点还真就以为你们家再不会开这个赏梅会了。”
      “唉,所以说外头的人就只看着我们这些当官太太的挺风光。其实底子里头的凶险哪是他们能够猜得到的?”
      “可不是?就说梅大人这次,几乎就要被牵连上身了。要是真变成了那样,可就真要应了那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古话了。”
      “唉,所以说我的这点心思。也就是在座的你们这几位,还能够明白上个一二分罢了。不怕你们大家伙儿笑话,那几天我真是吓得连晚上躺床上了都不敢闭眼,就怕半夜里外头冲进来一路子官军要抄我们家呢!”
      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圆脸官家太太就是今日做东的梅家太太。她的丈夫梅安国如今正在翰林院中担着编修的官职。
      要说编修这个职位那还真大不大,小不小的。
      照理梅家太太就算发帖请人来家中坐坐,能够请动的人那是闭着眼睛想都能想得出来的。
      只不过这位梅家太太却面子很大,据说今天连齐国公家的世子夫人都会大驾光临。虽然此刻人都还没到,可是这份体面却是实打实的就叫人羡慕不已。
      不过,这也就是占了他们家上下三代都有人在朝中为官的好处。
      连着经营了这么多年,哪怕是眼下梅安国的官职再怎么不够看。可是应邀前来的这些官太太们心里哪个不明白?人家家里的公爹那可是户部尚书,不说将来会不会把长子也给捣腾到自己的手下调教。就光只是待在翰林院里,哪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继续往上升的道理?
      “呵,梅太太还是这么惯会说笑的。别说世伯只不过是稍微触怒到了一点龙颜。就是真的犯了什么样的事,有你们家那位老爷子在镇着。也不是说能抄就能抄了的吧?”接话的胡家少奶奶是个刚过门没多久的新媳妇。因为年纪轻所以讲起话来就是处处都透着个俏皮。
      “惠英,没大没小的都在胡说些什么呢?”不过坐在她上首的婆婆可就没那么好伺候了,立刻就狠白了她一眼。板着脸教训过了自己那不会说话的儿媳妇,胡太太一转过脸就得端着张笑脸跟梅太太打招呼,“媳妇年轻不懂事,话也说不来个两句。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哎呦,快别这么说。胡太太您跟我还客气了什么呀,再说你们家少奶奶这话也还不算大错。只不过咱们家就算有老爷子在那里撑着,这惹得国主都发了大脾气的坏事。我看事换做了谁家,都得要被吓掉半条命去的吧?”
      “可不是?”
      “这还是在你们家,上头有梅老爷子压着。再看看他们容家,京里的威武将军那还不是说撤职就撤职了?”
      “呵,那也是他们家活该。闹出了个这么大丢人现眼的大笑话…。”
      “喂,容三太太在这呢。你怎么说话也不看看个人?”那位心直口快的官太太身边,果然就有人立刻轻轻的给提上了一句。
      “啊?哈……我这……我这不是一时就给混忘了吗?”那说错话的官太太立刻就讪笑了起来。
      于是,满满一花厅里的太太们全都把目光给聚焦到了容三太太这对母女的身上。
      哪怕就是三太太这样的要强,也瞬间就给烧红了脸。在她旁边坐着的容菀璃虽然还强撑着,不过那直挺着腰板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怎么也掩盖不住脸上那青红交替的狼狈,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
      再说同桌的那几位太太小姐们里头,也不是没有人就偷偷拿手帕掩了嘴再偷笑。搞得这对母女的脸面还真就没有了可落场的地方。
      “那……那还不是被我们家三姑娘给连累的!再加上她那个娘舅平国公,想也知道是会在主上的跟前,说上咱们家成堆的坏话与不是的!”羞得简直脸红脖子粗的容三太太,立刻就尖着个嗓子一力分辨了起来。
      “娘!快别说了。”
      旁边坐着的容二姑娘听着就觉如坐针毡。
      她也不是没看懂周围的几位太太小姐们,不时就会有人互相交换上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而这当中暗藏着的几分幸灾乐祸跟瞧不起,是她用不着品就能一眼识破的。
      容菀璃心里明白,这些人是在嘲笑自己的母亲果然是从小地方上来的土包子。
      哪怕是内院里太太们的交际,那也总还是有个章法在的。
      凭他平国公再怎么样跟你们容家有着深仇大恨,也没有当着那么多人赤眉白眼的就直说对方不是的道理。
      更何况这里头还牵扯着一国的国君,说平国公在国主面前抹黑了她们容家。那如今二伯容雪渭转眼就给撤掉了官职又算是个什么?是说平国公本事大到连一国之君的主都能做得了?
      就算这话是真的,说出来那就是个实打实的错。
      “哎呀,好啦好啦。尽都只说在些晦气话,再这么讲下去,我只怕连这窗户外头的梅花都要给你们熏坏了!”
      “噗!”
      “嫂子好诙谐!天生的仗着张巧嘴,这天下就没有哪桩哪件是不能被您拿来当笑话说的。”
      “你啊你啊,今天可是你做东。还是这么爱没有个正经,仔细这些小辈们眼里以后都没你!”
      “哼,她们敢!哪个背地让我听见说我坏话,以后可别怪我不让她上门!“
      “呀,那可真就不敢了。要不然这从今往后每年一到了冬天,还去哪儿吃得上像梅伯母家这么好的梅花酒的?”
      “可不是?梅花酒我是不爱喝,可是这梅花饼每年不多吃上几个。那这冬天还有什么可盼头的。”
      “真要是那样,你就学那些林子里的熊。一到了冬天就冬眠……。”
      厅中其他坐着的小姐太太们可就没有那么蠢了,她们全都是是混惯了京中交际圈的。眼看着主人摆明了是想要帮衬住这俩母女。
      虽然还不太明白这土包子似的,从武安地方上来的容三太太母女俩有什么可结交的。不过那也是彼此心中有数的全都丢开了手。大家互相你一言我一语就把话题给轻轻松松的扯去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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