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苏阿牧

12、拾贰

　　回到家一头埋在床上的林思远睡了个昏天暗地，再醒来时已经周末下午，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自动进入省电模式的手机屏幕暗得很，睡眼朦胧的林思远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对焦清楚，十几个梁楠的未接电话。塞在收件箱里的五条短信的情感升降从“还没到？”到“朱浩都到了你去哪了？”再到“我去你临阵脱逃？！”再转到“你没事吧胖胖？”，接下来就是小心翼翼地措词“阿远你在家吗？按门铃怎么不开。你和朱浩怎么了？”
　　哈欠连天地去给手机充上电后先去洗了个澡刷了个牙，从冰箱取出冰牛奶连杯子都懒得取直接就着大纸盒的封口灌了好几口。口腔里充盈着纯牛奶的腥气和从食道一直钻到胃里的冰凉感让林思远清醒了不少，于是回去给梁楠回电话。
　　嘟了没几声对方就接了电话，响起来的却不是梁楠一贯的痞子音而是钟佳慧包含着怒气的尖细喊声：“林！思！远！你昨晚搞什么啊？！不解释清楚老娘上门砍死你！”
　　林思远不自觉打了个冷战，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能让阿楠接电话么？”
　　“老娘开的是公放！”
　　“额……”林思远捂住耳朵把手机举远，也开了公放。
　　那头梁楠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远，你现在在家吗？”
　　听到好友的声音林思远松了一口气：“嗯，我昨晚太累，回家倒头就睡，刚醒。”
　　梁楠叹了一口气，半晌才打探着开头：“你……你和朱浩怎么了？”
　　林思远怔住了，嚅嗫着还是说不出什么，钟佳慧在那边炸了毛，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林思远在钟佳慧一声声的“胆小鬼”中捏紧了拳头，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钟佳慧，你以为你在拍偶像剧吗？已经八年了，你怎么知道我就非朱浩不可？”
　　那边的吵嚷戛然而止，接下来，电话被愤怒地挂掉了。
　　钟佳慧握着手机狠狠砸在了地板上，梁楠顾不上心疼手机屏有没有碎，赶忙跳起来抱住要抓狂的老婆。
　　“让他们搞去吧！管我们屁事儿啊！我他妈图什么啊！让林思远那个废柴矫情去吧！让朱浩那个傻逼喝死去吧！老娘不管了！”钟佳慧在梁楠怀里撕心裂肺地吼着，细细的脖颈青筋暴起，一张瓜子脸涨得通红。梁楠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皱着眉搂着钟佳慧一遍遍轻声安抚。
　　客房里躺着的朱浩缩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后蜷起了身子，按着发疼的胃，心底凉了一片。
　　林思远脱力地往后倒，不顾头发还是湿的，转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还潮着的头发滚下几滴水珠顺着林思远脖子上的皮肤滑进了被单上，晕出一块块小水渍，林思远觉得脖子痒痒的，头凉凉的，可他却只能怔怔地趴着。
　　方才那句话是在钟佳慧的怒骂气急了逼出来的。他确实不是非朱浩不可。但至少这十年来，他真的是非朱浩不可。
　　但昨晚和朱浩的交往，让林思远觉得很累。要抱着这么深的一份感情去面对朱浩，让他手足无措。
　　毕竟，在他清楚地认知了自己对朱浩的感情时，朱浩已经远在首都。林思远天不怕地不怕，喝醉了也可以口齿不清地挥舞着手臂喊着“朱浩我爱你”，夜晚躲在被子里自渎时一声连一声喘着粗气低喊着朱浩的名字也毫不羞耻，就算有人向他告白，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而不怕朱浩调侃心上人是谁。
　　可现在不同，现在朱浩和自己身处同一个城市，林思远耻与被朱浩发现自己对他龌龊的心思。尤其是朱浩对自己若有似无的暧昧下，林思远更难接受自已这样的心思。
　　“你这就是作。”梁楠重重吐出一口烟，瘫在林思远家的沙发上，愤愤地用夹着烟的手狠狠戳着林思远太阳穴。林思远闭紧了嘴弹掉落在自己手臂上的烟灰，端起酒瓶闷喝一大口。
　　“就是个胆小鬼！”想想自己被钟佳慧摔碎了的手机屏，梁楠就气不打一处来，“有本事暗恋个十年，怎么就没本事去挑明？！朱浩那孙子明摆着也对你有意思啦！”
　　“他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林思远摸摸鼻子，低声顶了梁楠一句。
　　“卧槽，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你俩不就成了吗？！还关你什么事？”梁楠跳了起来，一把夺过林思远的酒瓶，“你自己爱搞暗恋爽得不得了，那你怎么不顾及朱浩的心情啊！你知不知道那天散场后他拉着我和佳慧跑到苏荷喝到胃抽筋躺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妈的，认识他这么多年，没见他这样发神经过。”
　　林思远愣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昨晚，到底和朱浩发生什么了，十几分钟的路程，就能让朱浩成这样？”梁楠烦躁地揉了揉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刚掐灭一根烟又点起一根。
　　林思远有些不知所措，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就说太晚了不想去唱k，就……就走了啊……”
　　“没别的？”梁楠瞪大眼睛。
　　“没了啊。”林思远也莫名其妙了起来。
　　“那那小子搞毛啊，什么情况？”梁楠重新坐回了林思远身边，两人怔怔地望着黑屏的电视机发呆，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晚上梁楠没有留下来吃饭，前几天被钟佳慧摔坏的手机等会要去店里取，走之前，梁楠对林思远说：“我们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别学什么小孩子玩纠结的感情戏，你可以一个又一个的八年慢慢去暗恋，朱浩会任你暗恋几个八年？”
　　梁楠走后，烟灰缸里还剩半支烟静静地燃着，林思远趿拉着拖鞋回到沙发上坐下，抖着手拿起梁楠抽过的烟塞进嘴唇里抽了一大口，再深深地吸进肺里，许久没有抽烟的林思远觉得有些头晕，靠在沙发背上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他有些忐忑，朱浩真的是喜欢他？
　　……自己，真的要努力一把？
　　“等朱浩真的结婚生子，你哭都没地方哭，还独善其身玩暗恋？暗你妹啊。”
　　梁楠的话在脑子里乱糟糟的盘旋，林思远闭上了眼睛，睫毛有些发颤。

作者有话说

　　看到有点击，大家就来给个小评嘛QAQ 我有些捉摸不透林思远到底想干嘛了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