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同人）重生许三多》迷迭月

77、第七十七章

　　八一杠的声音很独特，最起码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师侦营的兵们会一直记住这个声音。

　　听到那久违的八一杠的声音，许三多就从帐篷里出来了，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那个在众人环绕之中却安静孤寂的身影。

　　许三多知道他的连长要和成才谈什么，他觉得自己不在会更好一些，他的连长也同意这一点，所以他现在只能远远地看着。

　　成才的枪法，在老A都数得上，这一点许三多根本就不担心。从刚才的枪声里，许三多听出了更多的东西，那是上辈子成才独自在草原找到的东西，现在同样是在这里找到了。

　　坚定，坚信，坚持，一往无前，势不可挡。这才是成才，过去的成才，也是将来的成才，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努力去争取。

　　当兵的都有两个共性：好斗，佩服强者。成才的枪法打蔫了甘小宁，打傻了马小帅，打服了师侦营的兵们。

　　兵们散去，该干嘛干嘛，连甘小宁和马小帅都被高城给打发了。

　　高城看着这个眼神沉静，脸色淡然的兵，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东西。他拿过成才手里的枪，看了看，说：“不愧是枪王，一人一枪就毙掉我整个师侦营，不发表一下感言？”

　　成才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但眼里却闪烁着局促，说：“连长，我不是什么枪王。”

　　高城说：“成才，你当了兵就得守当兵的规矩，你做到了就得习惯人叫。你看你现在，手稳，心也稳了，叫你枪王还真不委屈你。”

　　成才沉默不语。

　　高城说：“你说这枪对你有特殊的意义，说来听听呗。”

　　成才说：“新兵连的时候，连长您说过，枪法好，最重要的不在抢，而在人。我打出的第一发子弹，用的就是它，在我离开五班之前，站岗放哨用的也是它。其实真正算起来，我用它用的却是最少，但是却觉得用着最舒坦。”

　　高城说：“你就是想找个心安？”

　　成才点点头，说：“也可以这么说，拿着它，心静。”

　　“胡扯！”高城毫不客气地吐糟，“你们那里也用这枪？”

　　成才摇头：“不用。”

　　高城说：“那我送你一支你带回去？”

　　成才苦笑，说：“连长……”

　　高城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说：“少给我扯淡。在人不在枪，这你知道，你真正弄懂它是啥意思了吗？”

　　成才说：“我懂。”

　　高城一脸愤然，嗓音瞬间窜高：“你懂个屁！你要真懂，就不会说出这番话。”

　　成才沉默了一会儿，说：“连长，我是想说，我以前丢了很多东西，很多我认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的东西。可是失去了才明白，也许那些东西并不重要，但却是不可缺少的。这些年，走了这么多路，看到了这么多人，经历了这么多事，一回头才发现，我只是一个人，也只交到了一个朋友。”

　　高城哼了一声，说：“你那朋友我也认识。钢七连的兵有五千号，个有个的好，你那朋友也算是天底下独一号，傻嘛，傻得可笑！”

　　成才反驳说：“连长，他不傻。”

　　高城说：“谁说不傻？我看他就是傻。可有一样，他再傻，也比你强。”

　　成才心口缩了一下，眼神中带着几分黯然，但他仍然硬挺着，说：“连长，您说得对，他一直都比我强。”

　　高城不为所动，绷着脸，继续说：“你知道他比你强在哪里吗？”

　　成才点点头，说：“我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即使身陷险地，即使面临绝境，他从不孤单。”

　　成才想起那场演习，那种绝望，那种孤独，直到现在仍让他浑身冰冷。那时他多想有个人能陪在身边，哪怕只是用来想念，可是翻遍了记忆，除了父亲，就只有一个许三多。从那以后，他才懂得，许三多有多富有，他的坚持和固执，究竟是多么的有底气。

　　高城说：“对，这一点连我都服他。他这人看上去不温不火，可稳当，像块石头。你呢，成才？你怎么看你自己？”

　　成才沉默了一下，有些艰难地说：“我？我觉得我像个电线杆，为了长个儿，枝子叶子全砍光了。”

　　高城仔细地看着这个兵，看到这个兵脸上的表情由僵硬变得舒缓，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恍惚，然后沉寂。这个表情，这种眼神，高城见过，还很熟悉，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兵身上看到。

　　高城说：“成才，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谁吗？”

　　成才看着他，不说话。

　　高城说：“像许三多。”

　　成才眼睛里有着讶然。

　　高城说：“你还别不相信。新兵连第一次见到许三多的时候，他就是你这种表情，这种眼神。可那时候我不喜欢他，因为我觉得他不好斗，这你们都知道。而你和他恰恰相反，所以我选了你而没有要他。我的兵我了解，我能看清很多人，但惟独看错了他。成才，我自认没有看错你，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

　　成才的鼻子有些泛酸，心口发热，说：“连长，我……”

　　高城挥手打断他，说：“听我说完。曾经有人跟我说，在能够选择的时候做出选择，这并不是错。这句话我也送给你。成才，也许你的做法不尽如人意，可是你没有错。”

　　成才感觉心口火辣辣的，一直说不出口的话终于可以顺利地说出来了：“连长，我……是我辜负了您，我错了，真的错了。”

　　“我说了，那不是错。”高城撇开脸，不去看他，同时借以掩饰自己脸上的情绪。他的兵，这是他的兵，自从离开钢七连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理会过，可是当听到这个兵说出这句“我错了”，他心疼了。如他所说，他了解他所有的兵，他知道能让这个兵说出这句话有多么的不容易。

　　成才觉得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重量终于有了松动的迹象，此刻他只想把所有想说的话都说出来：“连长，我真的错了。4944，是我在钢七连时的数字，也是钢七连给我的荣耀，可是我却把这些都抛弃了，我做了逃兵。连长，我对不起您，也对不起钢七连。您说过，当兵的永远都不许说‘谢谢’和‘对不起’，可是我今天还是想说，连长，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高城觉得自己绷不住了，他的兵不该这么委曲求全。他拍了拍成才的肩，但是看到成才闪着水光的眼睛，张开双臂抱住了这个曾经让他恼怒不已的家伙。

　　这是他的兵，一天是，一辈子都是。

　　成才有种想哭的冲动，但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有落下来。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一种圆满，一种真正的灵魂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