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辅·前篇》F.L.Y.young

45、莫邪（3）

　　随即，北释感知到他们的周身被一阵猛烈的风息围住，是风意时空发动！西哲闭眼，全力操纵者意，片刻后，他于风息散去后挣开了双眼，这时眼前的景色已换。在北释察觉到四周的气息骤然一变、能适应脚下的土地之前，西哲的体重已经于下一刻倾倒在她身上，那重量几乎要将她压挎。她在猝不及防之下与他一起跪坐在地上。北释强作镇定，然后用全身的力气支起他，质问道：“你使用意了？！你的力量都还未完全恢复，怎么可以这么莽撞？你没想到后面可能还会需要灵力吗？”而西哲只觉得身体异常沉重，就算使劲了力气也无法支持起自己的身体，好在精神力还足够，并没有眩晕不适的感觉，这让他只好暂时靠在北释身上。头抵着她的肩，他低声道歉：“抱歉我没想到，是我太心急了……”
　　听到他在说话时有些气息不稳，声线也有些低沉，北释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蓦地，她想起一件事，“西哲，我们在哪里？”北释开始觉得丧失视力不是一件好事了——除了能提升感知能力之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她的感知力还没强到能覆盖神州浩土的地步，不到那个时候，她是别想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的！
　　“云中城外。战场在离此地三百里外的长穆平原上，你说得没错，战争还未开始，风传来的讯息……告诉我，两军似乎正在对峙。”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于玄昼境内？连战场也是？”北释有些急地问道，西哲不知道她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点点头，忽想起她看不见，赶紧嗯了一声。
　　“你的力量会很快就恢复的”。北释如此说道，但西哲心中一沉，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力量能在开战前恢复，握紧手中的莫邪，他一定要将此剑送到陛下手中！因为这战争，已经关系到整片大陆了！
　　可是，他的力量不足……西哲攥紧手中的剑，没有懊悔，眼神却是思索中混杂着坚定。难道，要使用燃咒？虽然他不希望在短时间内再次使用这种伤害本源的力量，可是现在已是迫不得已了……他的手在思考时已攥紧了莫邪的剑柄，身体也逐渐紧绷。
　　北释似乎通过他的细微动作察觉到他的心中所思，一惊之下猛然推开他，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那清亮的唬珀色里有焦急也有心疼，“不，你绝对、不能动用燃咒！你将会是玄昼和槃海的星辅，燃咒有叠加效果，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再次使用的话，就算表面上只燃烧五年的生命，你实际消耗掉的本源之力也不会只有这么多而已！现在再动用燃咒是会致死的！星辅自从任职起，他们的生命就不再只属于自己了……”她的眼角已经隐隐有了泪光，“就算我求你，不要用燃咒……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在乎自己……”
　　西哲无奈，但也无法否认北释所说，正当他犹豫不决这时，脑海中飘过一道探寻的气息，随后那气息越来越近——
　　“马蹄声？”北释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又有些不确定地道：“是一匹好马，可是……马背上似乎没有载人？”
　　“是梦魇”，北释说得没错，在玄昼境内他的力量恢复得很快，现在已经能行动自如了。“我的一位朋友。我们走吧。”他站起身，拉起北释，“我们去给陛下送剑！骑着这一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
　　于云中城外三百里的长穆平原上，两方的军队各占一方，在原地待命。平原上掠过的风紊乱不堪，一会儿向西吹，一会儿向东吹，两军的军旗也随之舒展或翻搅成一团。
　　风连士兵们自己的呼吸声都模糊得听不清，天际有或浓或淡的乌云，如巨大的鸟翼一般缓缓掠过，挡住本就散发着不怎么明亮的光线的太阳，依次从军队的上方投下阴霾。
　　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向前躁动地走两步，又被骑手拉着脑袋退回。它们喷出的鼻息在温度略有些低、风又有些凉的草原上连成一片白雾，昭示着初冬的来临。士兵们无言地站在原地等候命令，可他们内心却不怎么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宁静，也许有些人是表面都不宁静——不少人握着武器的手指节因用而发白，他们的不安或许来源于战争中对生死不知的恐惧，亦或来源于双方的领导者——特别是北方军这边。双方的主将及各国、各属国的君主与君王都在开会，而北方军那边的会议甚是激烈，因为繇帝正在大发脾气。就算是压抑着怒火，他吼出的话也多多少少能被士兵们听进去一些。都是一些关于北星辅的谣言。不过，那果真是谣言吗？他们没有人敢问，但是心中或多或少都在怀疑着，特别是那些近卫队的士兵们——他们已经有五年都没有见过星辅了。现在是下午时间，而天却阴沉得像日落之后，耳边隐隐有雷声摩擦着听觉神经而过，耳膜上一阵阵的压迫感于袭来之后又悄然退去，像是在试探着众人的忍耐力。这样的气氛简直让人寒毛直竖！
　　等，所有的人都在等。
　　而相对于北方军，西方军的战前会议就要和缓一些。但是气氛更为凝重。舜帝、南灵王、东瑾王以及南方、东方的两位星辅，还有众君主围坐在一起，尽量低声音，避免被兵士听到影响士气。这种讨论的氛围，明显比对面只有繇帝一人在那里训话要好得多。
　　“舜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灵帝代表各君主问道：“为什么繇帝突然发难，竟然连军队都出动了，虽然朕与各君主也料到了他不是什么坚守信约之人，可是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而且不仅军队人数众多，竟然连属国军队也出动了。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似乎与这封书有关。”舜帝将手中的信函交给南灵帝，她接过一看，登时就皱皱眉，“这封信朕已经自北星辅处受到并过目了，不过，什么叫‘前北星辅释’？槃海什么时候又举行星辅更替仪式了？再说，北星辅释似乎比你西星辅哲都还要小上两岁，怎么可能这么早就退位？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这证明繇王这五年来违犯天纲的证据……她是从何得来？违抗自己的君王，这不也是违犯天纲吗？”
　　“她已经不是北星辅了，而槃海没有下一任星辅的继承人。北星辅在预见到下一任星辅之前，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舜帝接过南灵王的话来，并向众人解释了一下西哲所为和北释在那五年间遭遇到的不公。
　　南灵帝在听着舜帝的解释时震惊得再次读了一遍那封北释的亲笔信函。望着手中的信函，以及那柔弱之中透着刚劲的笔势，那些文字在现在看来，竟像是字字又血书写成一般，全篇中她并没有抱怨一句，但现在读起来竟像是字字滴血。南灵王再次扫视了信函几眼后，又将它传给那些因为当鲲鹏送信来时不在国中，而未看到信函的君主看。
　　“信中大致内容是这样的，”舜帝为了节约时间，开口道：“北星辅说繇王囚禁她五年，强迫她预言，并专门预言贪官，可他并非为民除害，而是将贪官的钱财在私下里居为已有，并未归还百姓，他派潜刃堂的杀手杀死原来的贪官，再换上另一个贪官，为此不仅可以大肆搜刮钱财，还可以以召收军人的名义，将那此些因受剥削压迫、无路可走的难民编入军队，用从他们那里剥削过来的粮食当作军粮发给他们，并且借此机会招揽更多的认，为他想成为四王之上的天尊这一野心做铺垫，当然，他只是在边境做这些小动作，借此也可以扰乱北方属国，以及其他并非隶属于槃海的属国，而这一点，”舜帝望向东瑾帝，“瑾王应该了解得最透彻。”而后者心有余悸地点头。
　　“除此之外，他还与属国国君鉴定和约，派出那些刚刚招收到的军队帮助那些有野心的属国君主来吞其附近弱小的属国，交换的答案就已经在我们眼前，”舜王用眼神指指远处，“就是派军队支持他起兵，为实现争夺他天尊的野望。”
　　“难怪槃海边境那里战乱不断，原来竟是如此！”“东瑾帝既震惊又愤怒，“为他一人的野心，他要让所有的人陪着流血甚至付出生命吗？”
　　“此人野心太大，只能为枭雄，不配当王啊。”南灵帝道，“所以呢？他就以这么好笑的理由出兵？而且是在没有丝毫证据的情况下？”
　　舜帝冷哼一声，“他将西哲就走北释说成是掳走，所以借此来找我‘要人’，而且又谣传说这封信是找伪造，而那送信的自称是鲲鹏的生物，是西哲用风之气息伪造的凝成物，他还说我西星辅触犯天物……哈哈，这种种想想就知道是谎言的话还真有人信了？！”舜帝略寒的眼光投向对面的军队，“他不想想到底是谁触犯了天意？！这种种掩饰，不都藏不住他想违反天纲、成为天尊、统御神州浩土的野心吗？！”
　　“他自己不知违犯了多少天纲，还来说这种鬼话！”东星辅瑜也怒道。
　　“据我所知，星辅力理再强大也无法让凝成物出声。但信函里的两份名单与协议书均为抄写品，没有原物，的确挺难服众，而且有一些属国君主本就有取代四国只想，帮助北繇王也并非说不过去。“南星辅羽分析道：“但北繇帝的反应如此之在，事实是不是如此也是不言而喻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如何阻止战争的发生。”
　　“你可有妙计？”南灵王偏过头去，问道。
　　“这谣言恐怕只有西星辅和北星辅亲自出现在大家面前才能破除，现在一时半会儿的，臣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望陛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