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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铸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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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啦,谁叫你们来晚啦!”绍卿与其说是在发脾气,还不如说是在抱怨,“害得我还得再干一遍!当我们力量不完吗?我闭关不就是为了淬炼提纯力量!这神木就因为你冷却晚了一步导致杂质又沁入了一些。哎,算了算了,反正要造一把不变刃,首先就要让材料够坚韧才行,多提做纯一次对我来说除螺了些倒是没什么,但多费一天可是你们的事!”
北释微红着脸无奈地听着,并不断卷起虚海的水流包裹住已经被淬炼得只有手臂粗细、半人多高的神木,将其冷却、洗却上面的杂质。真是难以相信!绍卿成为星隐后不仅相貌变年轻了,连心里年龄都跟着回归到与相貌相同的时间上了!此时这位大脾的铸造师正不满地抱着双臂闭目养神,插在她与西哲之间,三个人连同一只鸟,站在鸟翼礁石的顶端。那两翼自根部起向翼的拐角处是前后相连的,围成一个倒立的圆锥状,而锥礁里盛着的竟然是融岩熔浆!若不是亲眼看到,任谁都不会相信的!因为在礁石外丝毫感觉不到热度。
“你说你们两个,不就是两天没见吗……”见话题竟然扯到这上面来了,北释俏脸更红,“我若是不来,小鹏不也能帮忙么?”她不满地低声道。
“哟,”绍卿眉一挑,睁开眼睛望着他,这么想跟西哲独处呀!”这哪里星隐该有的态度!
北释索性不再答话,只是水流更凶更猛地像千蛇出洞一般通红的神木的汇聚而去,虚海森冷的寒气沾湿了三人的衣襟。
见北释这般模样,西哲轻咳一声道:“不知星隐大人找我来何事?绍卿嗯子一声,知道西哲有些不快了。因为现在这两位小星辅已经与他混得很熟,都是直接叫他绍卿,若不是有什么正事与他说、或是为了提醒他注意形象,是不会叫他“星隐大人”的。
绍卿随即正色道:“舜王想要怎样的一把剑,你说与我听听。”
西哲愣了一会儿,道:“这一点陛下并未交待过。而且我出发前没有告诉他我要来这里。”“那他平日怎样的剑柄长、剑长,剑身宽分别是多少?”绍卿又问道。
西哲道:“我未学剑,只能以所目测之数而报,柄一般是单手握长,大概一尺长,剑身约三个柄长多一些,剑身宽约三指。陛下擅长刺、挑之技,只在必要时劈砍,绝招中似乎有花剑剑技。”
绍卿又问了些关于西舜帝身高,惯用左、右手的问题,然后胸有成竹地一笑,“明白了。”
一日之后,绍卿站在鸟翼礁石两翼合拢的首端,而西哲与北释并肩立于鸟翼未端,三人相互对望。风回旋成低语。
“看好了,神剑就是这样铸造出来的!”绍卿的声音于风中清晰何闻,话音未落,他的右手已充满力量地托举而起,而下方原本平静的岩浆立即咕咚昌起泡来缓旋起来,一根通体黑色、已分不清材制的圆柱逐渐显露、升起,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肃然之气悬于空之中——那就是经烈火气息淬炼提纯过的神木。
随后,绍卿闭上眼睛,那平静淡然的表情,就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人,心中只有剑,他不必再看,因为剑就在他心中。接着,他就像失去意识一般自高崖上坠下,突然间,在快要撞上神木时,他两手张开,腰一用力,在空中没有任何借力点地腾空后翻,势头虽减却锋锐不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削切在神木之上,刹然间竟留下一道金痕。
不同了!西哲张大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希望给北释讲解一下这世间唯一的、铸剑的奇景。他们本以为铸造过程应该和普通的打铁过程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没想到不仅是淬炼不同,就连铸造成型都与正常人所知完全不同!连铸造锤都不用的铸造!试问这世间除了绍卿,有谁还能做到!是啊,他们怎么没有想到?金之气息是这世间最锋锐的气息!为何要舍弃最为锋锐的掌刀不用,而去用寻常的铸造锤呢?不过,他们从未听过绍卿在之前,也就是还名为敖绍的时候,有用这种方式铸造过。这种铸造方式恐怕是他来到南桐岛后才自创出来的吧,为了更符合金之气息。西哲知道自己找对人了,绍卿是真心喜欢铸造的,只有是这种铸造师锻造出来的剑,才可能成为不变刃。
可惜,绍卿的速度真的是太快了,这让西哲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想起他当时在虚海之下时挖取材料的艰辛,再看看绍卿现在单手就能改变淬炼过后的神木形状的轻松,他知道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知道,无论多快的语速,皆无法与与此时绍卿的速度相比!这位已然忘记自己年龄的星隐,在速度上可与掌风的使用意时空星辅西哲相媲美!再加上专属于星隐的金属性,以及星隐赋予金的不同效果——锋锐,这就是只属于神匠绍卿的铸造术!
昨日他只是无聊地站在崖上重复着将神木碾平、折叠、淬炼,再展开,复折叠,又提纯一遍的过程,整个过程皆将金之气息凝成一柄铸造锤的模样,从始至终他甚至连手都没动过一下,只用精神掌控着一切,然后打着哈欠摧促北释冷却、淬火,慵懒得像一只猫。而现在,如果他还是猫的话——那就是看见老鼠的猫。
以西哲经风之气息几倍提高过的视力,都只能勉强看清绍卿那身著火焰红色衣衫的影子,在橙红色岩浆的背景下像弹珠一般穿梭来去。他根本看不清绍卿的动作,但能从神木留下的刻痕判断绍卿上一瞬的轨迹。更惊人的是,凭借他对气息的感觉,他知道绍卿真是没拿任何工具!原本以为绍卿有什么可以藏在衣袖里的小玩意儿,只有在这时才会拿出来,现在看来都不成立了。绍卿一直是以掌缘为刀来雕刻、铸造这把剑的!西哲认为,自己已经无法找到比这更新奇的铸造了。
绍卿一直是以神木为中心,围着它在转圈,而且自己也在不时地向相反的方向自旋,以达到平衡重心的目的。他绕着神木的轨迹飘忽而诡异,似乎是循着什么套路来走的,而等到西哲去认真注意他的移动路线时,却发现那看似的不变中,其实蕴含诸多变数,表面上相同实则大相径庭,就算绍卿的动作是有上必有下,有前必有后,但仅仅知道起始与结束,西哲是无法确定他的过程的,那飘逸的轨迹既有直也有曲,而且不同的轨迹可以有相同的效果,留下相同的刻痕,而不同的刻痕可能由同一掌所致,虽是力道相同,但一抖手腕便有了一道全新的注解。
不知过了多久,西哲看到了剑柄的全貌——
一条无爪的长龙盘曲成柱,而身上的龙鳞竟然清晰可见,很难相信那是用掌缘削切出来的。龙的目光如电,却并不张扬,神蕴内敛,不怒自威。
接着,绍卿不只是围着神木绕圈刻铸造了——岩浆中心忽地喷出一道火红色浆柱,绍卿脚尖在其上频点,借势冲上天去。这又是一项只有绍卿本人才能做到的前南星辅星隐的绝技。试问现在何人可以踏着岩浆借力而毫发无伤?这连南羽都做不到!那岩浆柱直冲到与崖同,才失去力量颓然落下,而绍卿又是一个漂亮的空翻,双手像鹏翼一般展开。与此同时,鲲鹏鼓起一阵猛烈的风,托住他不断下落的身形,随后,一道夺目刺眼的金光划开眼前一切!
“我看见啦!天啊!那是……”身边的北释惊呼一声“那是金之气息凝成的刃吗?像……像……”一连说了好几个“像”,她也没能再说出什么,反倒是西哲接等话道:“像闪电!”
的解,那亮度和速度简直与闪电无异!而受到这一击的神木,竟转眼间少了一大块!而绍卿镇静就像得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那与年龄不相附的脸上,依旧是奇异地混杂着自信与沧桑,因为他少有的专注使他的脸看起来显得紧绷。除此之外,他的周身还散发着一种不可对视的威严。他几个起跃在新摧动的岩浆柱上借刀,又俯身向下冲击,起落间手也没闲着,双手连连发出数到金刃,从不同角度击打着神木,可这回不是削切了,是加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