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辅·前篇》F.L.Y.young

11、风之意（2）

　　如果未来不可改变，要预知之能又有何用？星辅预言就是为了避开凶险的未来。但越有力量就越会受到制约，除死亡之外，不能预言自身，除去其他三王之外，不可预言君王、不可叛君弑君。若是违逆这三者中任一项，轻则失去力量，减损寿命，重则国君失道，由属国君主中声望最高者继任四王之职，前星辅在选出下任星辅后即死，而选择继任者一事若拖延达两个月以上，前星辅死，后星辅由新帝委命指派，在祭星坛处通过天审接受星辅的天之辅之职。
　　“今晚朕欲与你所谈并非此事，不到万不得已朕也不会出此下策，天下本就是朕的囊中之物，用此种小技俩成为天尊岂不是有失颜面？然而要是……就需要不择一切手段地……”繇帝忽又沉默，因为他知道鬼魈明白他的意思。
　　鬼魈接言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与刃堂各侠士皆恭候旨意，只需陛下下令，定让西星辅再无告知其预言之力。”
　　而所谓的“再无告知其预言之力”此二人心知肚明——只要让西哲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听，手不能书即无力告知。而方才二人所言刃堂，为繇帝集天下武艺高强却心道不正之人的杀手堂，自成立以来任务不断，清官贪官殒命者皆无计数，然而能在刃堂者，皆死士也，且对于繇帝忠心不二。
　　繇帝将第二决一事说与鬼魈：“你速速挑选二十名刃堂好手，每人携一匹铁马骑马前来云中，但为人所知者仅十人，清楚了？”
　　为人所知者仅十人，就是让另十人隐藏起来，准备刺杀西星辅。
　　“是，臣已明白于心。”鬼魈应声道。
　　“还有，”繇帝又道，“套马之事诸多意外，这第二决，朕——必赢之！”
　　“是，臣谨遵圣旨。”斗篷下，鬼魈干瘪的嘴角微微翘起。
　　诸多意外，原来——他连西舜帝都要伤，繇帝要让舜帝彻底输掉第四、五决。
　　“就算不死，也要让他终其一生，不可再上马背！而若是伤到这种程度，第四决也不必担心了。哈哈哈哈——！这个天下，是我北繇帝的！”
　　“陛下英明！”
　　******
　　这是一个由风之气息凝聚而成的空间，与现实交错重叠，像是在时空的夹缝之中。
　　而西哲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了多久。西贤说过：“对意的领悟，更多的是要靠天赋和缘分，以及少许运气，强求是得不来的，天赋决定意的强弱，缘分是意与驱意者的契合度，而运气这玩意儿不好说。而且契合度还决定着融合时间长短，还有危险与否。且取决于领悟时的潜意识活动，时候到时，属于你的意自会现身，领悟意也可以说吸引与自身相近的气，是气选择人，而非相反。”
　　当西哲进入这个风息空间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问他——
　　“气为何？风为何？”
　　虽是问句，却有如古井之水一般平静无波的沉静。而且西哲听得出来，那并非声音，而是一种意识，来源于气的简易却坚持执著的询问。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无论是聆听那个声音，或是呆在这里静静地感受气散发出的场，都是前所未有的新奇，而这种因为气息密集度提升而生的感觉让西哲对气的领悟更深了一层。
　　这个世界属于黑暗，不过准备地说，应该是黑暗属于这个世界。一开始这里的确是暗黑的，这种状态就是混沌。混沌中有各种色彩，而实际上真正仔细地去辨认时，却又连一种都分辨不出。
　　后来，这里就有了光芒。这是纯净的风之气息聚在一起的结果。光以火焰的形式呈现，皆为白色，但这白色也有分别。乳白、青白、苍蓝白、浓郁的、幽淡的、飘忽的……白色是西方的颜色，所以这里除了黑色之外，就是白色的世界。
　　西哲曾试图去靠近那些颜色、大小状态都不一样的火焰，但不是被穿体而过就像是同性相反一样地远离，始终无法触及。凭着星辅的直觉，他知道那就是意。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因为他不知道是颜色浓，形状大，状态更接近于固态的意强大，还是那些不起眼的、如萤火虫般大小的火焰所包裹的意才更厉害。或是，意的强大与否，从外形上根本不能判断？总之，关于意的本身，西贤什么都没和他说。
　　西哲漫无目的地在风之气息里缓步前行。虽说只是走路，却也与现实中有诸多不同。在气息凝聚而成的空间里，根本就没有地面，整个人是悬空着的。这一点，让一开始进入风息空间的西哲挺不习惯——刚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竟是空无一物，不死只怕也要吓走半条命，而原本以为因为失重产生的眩晕却迟迟未到，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安全着呢，啥事没有，这个感觉只要是尝过的人都知道不好受。
　　而且走的“路”并非平坦，但也不是现实中所谓的崎岖，而是你每踏出的下一步都像踩在了一个可活动的踏板上，控制踏板上升下降，或是左右移动的即为意识。也就是说，就算在空间里一直走直线，实际上也可以忽左忽右甚至是后退。总之，风息空间就像是海洋，想怎么畅游都可以，只要你的精神力足够强悍，在里面试着飞行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