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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五

      沈靈均移開屏風,走進去,風煙正躺在床上,好睡著了的樣子。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著,在床邊停了腳步。
      風煙看起來蒼白了很多,沈靈均悔恨交加,伸出手輕輕的去碰觸風煙。而風煙卻並沒有睡著,偏頭避開了他的手。
      沈靈均一僵,半強迫地把風煙抱在懷裡,苦澀道,﹁我知道我現在道歉沒有用,可是我真的後悔了,你在我心裡的重量,比我以為的多得多。﹂
      風煙並不理會他,他繼續道,﹁我只希望你能夠原諒我。﹂
      風煙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道,﹁沈公子的歉意,在下可承受不起。﹂說著就想掙開他,而沈靈均見風煙身上有傷,不敢用力,風煙一推,差點又摔在地上。
      沈靈均急忙把他抱住,輕輕道,﹁對不起。﹂
      風煙冷笑道,﹁殺了人說句對不起,官府是做什麼用的?﹂
      許久沒有聽到回話,風煙只覺得自己臉上有點濕,抬手摸了一下,卻發現沈靈均在哭。
      風煙一時間沒了言語,所有準備好的話都失去了用場。他只知道沈靈均的眼淚一直流到了他的心裡去。
      ﹁別哭了。﹂風煙嘆了口氣,﹁好不好?﹂
      沈靈均不說話,只是搖頭,然後把下巴放在風煙的肩膀上,只是流淚。
      風煙突然間覺得,其實一直這樣下去,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我想睡了。﹂風煙輕輕的說。然後他就真的睡著了。

      風煙睡醒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他只覺得身上被人壓得難受。仔細看來,是坐在床邊的沈靈均把頭壓在自己的胸口上,睡得還很香。
      風煙有點咬牙切齒,很想把沈靈均的腦袋擰下來當球玩,但也不可以,只好抬手一巴掌拍在沈靈均的頭上。
      一個男人的力氣,不會小到哪裡去的。
      沈靈均一下子就被拍了起來,捂著頭,剛想發作,一看到風煙,便急忙笑道,﹁你醒了?﹂
      風煙斜了他一眼,﹁怎麼,沈公子不高興?﹂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在裡面。
      沈靈均面色複雜地道,﹁我……﹂他頓了頓,又道,﹁雖然這次是我不對,可錯卻在你。﹂
      風煙知道沈靈均肯定沒有向怡寧詢問過經過,便冷笑道,﹁錯在我?沈公子,下次記得管好妻子。﹂只這一句話,便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怡寧的身上。
      沈靈均怔了一下,有些欣喜地道,﹁不是你……﹂
      風煙不去理會他,沈靈均追問道,﹁采薇她……﹂
      風煙故意無比委屈道,﹁天知道學琴怎麼學到……﹂他沒繼續下去,只是道,﹁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沈靈均微微的笑,無比真誠地道,﹁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
      不可否認的是風煙被感動了一下,然而他故意忽略這感動,只是淡淡地道,﹁是麼?那你把那兩個人叫來吧。﹂
      沈靈均道,﹁你又想做什麼?﹂
      風煙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報仇啊。﹂
      沈靈均只得依言照作,問道,﹁這叫做什麼?﹂
      ﹁我這叫做借刀殺人。﹂風煙淡淡地道,﹁你不想辦就算了。﹂
      沈靈均語聲裡滿是寵溺,他笑道,﹁不敢不敢,您說怎麼殺就怎麼殺,燉了煮了隨便。﹂
      二人嚇得面如土色,風煙淡淡道,﹁我對吃人不感興趣。﹂二人剛剛放下心來,風煙道,﹁不過餵狗也不錯。﹂
      沈靈均點了點頭道,﹁悉聽尊便,悉聽尊便。﹂
      霍姓人哀求道,﹁公子……﹂
      他剛剛開口,風煙道,﹁此地不許放屁。﹂
      沈靈均忍不住笑了出來,口氣裡滿是縱容,﹁你不欺負人就難受是不是?﹂
      風煙狀似無辜地道,﹁我從來不欺負人。﹂
      沈靈均道,﹁然後?﹂
      風煙淡淡道,﹁我欺負的都不是人。﹂
      沈靈均奇道,﹁不是人,難道是動物?﹂
      風煙道,﹁可能是動物,也可能是鬼魂。﹂
      沈靈均嘆氣道,溫柔地望著風煙﹁這麼說來,他們是非死不可了?﹂
      風煙道,﹁如果沈公子不想的話,那就算了。﹂說著,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沈靈均搖了搖頭,看著二人,冷聲道,﹁你二人自裁於此吧,你們的家人我會安頓好。﹂
      二人以為求生無望時,風煙突然開口,﹁算了。﹂
      沈靈均寵溺地笑道,﹁您老還真難伺候。﹂
      ﹁難伺候?﹂風煙冷笑道,﹁我求你沈公子伺候了麼?不願意伺候我現在就走,不勞遠送!﹂說著,便要起身。
      沈靈均被他嚇了一跳,急忙將他按住,柔聲道,﹁沒……您繼續。﹂
      風煙冷冷地斜了他一眼,才道,﹁麻煩沈公子廢了二人武功在讓他們繞著沈家跑三圈。﹂他又補充道,﹁對了,我說的沈家是指碧湖山莊。﹂
      這下子,二人都白了臉。
      對於習武之人來說,沒有什麼比武功更重要的。而碧湖山莊,哪怕是武林高手用真正意義上的﹁跑﹂繞完一圈,也會累得滿頭大汗,何況……
      沈靈均卻不理會這二人的苦瓜臉和求饒聲,照著風煙說的做了,便令人將他們拖了出去。事罷,笑道,﹁怎麼樣?﹂
      風煙斜了他一眼,完完全全發自內心地道,﹁我很想把你武功廢了再讓你繞著碧湖山莊跑上三圈。﹂他調整了一下姿勢,想靠得更舒服一點,﹁不過那不太現實。﹂
      本以為沈靈均會像以往一樣調笑說﹁你捨得﹂,可沈靈均卻苦笑了一下,保證道,﹁如若有下一次,沈某不得好死。﹂
      風煙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有些心軟了,他微微頓了一頓,本想諷刺幾句,可卻說不出口,半晌,笑道,﹁你還想有下一次?﹂
      沈靈均的手臂緊了緊,低低地道,﹁不想。﹂
      風煙忽然道,﹁如有來生,可願攜手?﹂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對沈靈均說過多少次的情話,只有這一次,是唯一一次發自內心的。
      沈靈均愣了一下,微笑道,﹁願意。﹂
      風煙微微的笑,笑容裡有沈靈均看不到的東西。
      既然你願意,那麼來生我願意與你在一起,生死相依,不離不棄,東籬把酒,共與言歡。
      而今生,我只能用你的性命,換我的諾言。錯只錯在不該相知。忽然又想起了綺歌,風煙的愧疚又濃重了一些。
      綺歌。對不起。哥哥對不起你。
      而沈無為,今生,我只能對你說……

      一晃幾日過去,菊花開得更盛了些,而這些,除了菊園,別處是看不到的。
      琴聲依舊,菊花依舊,可人,卻已經是兩樣的心境。
      怡寧靜靜地撫琴,而不知何時到來的沈靈均也靜靜地聽著。
      一曲終了。
      怡寧嘆了口氣,淡淡地道,﹁無為,你這次來,是為了九九的事吧。﹂用的是﹁吧﹂,很明顯的肯定的語氣。
      沈靈均笑了笑,﹁難道我們真的會談情說愛?﹂
      怡寧冷笑道,﹁是啊,像你沈無為這種人,會和誰談情說愛呢?﹂言詞裡有諷刺的意味。
      沈靈均並不惱,只悠閒地道,﹁自然不是和妳談。﹂他頓了一下,又道,﹁妳家的楚公子,現在正等我呢。﹂
      怡寧的臉色變了變,卻沒說什麼。
      沈靈均拂了拂衣袖,笑道,﹁采薇,臨安試劍,妳可要準備好。﹂
      怡寧冷笑道,﹁無為費心了。﹂
      沈靈均並不理會她的諷刺,只是道,﹁妳身子不好,早些起程。﹂說罷,便向回走,再未回頭看她一眼。

      風煙站在院子裡,遠遠的便看到了沈靈均,卻故意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直到沈靈均走得近了,他才半真半假地道,﹁到哪裡去了?﹂
      沈靈均不想對他說假話,﹁去看采薇,她身子不好。﹂
      風煙知道他並未說出全部的原因,但也不追問,只是道,﹁無聊得很。﹂
      沈靈均聽他這樣一說,忽然想到了臨安一行,便道,﹁這兩日我便要出去一趟,你若願意的話,一起去吧。﹂
      風煙聽了,正合心意,口中卻道,﹁帶上我,你不會不方便麼?﹂
      沈靈均從背後抱住風煙,笑道,﹁白日裡我自去做我的事,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說著,曖昧道,﹁晚上嘛……﹂
      風煙聽了,還口道,﹁沈公子精力不錯嘛。﹂
      沈靈均笑道,﹁一般一般。﹂
      風煙順手抓了沈靈均的胳膊咬了一口,道,﹁說你胖,你當真喘上了。﹂
      沈靈均笑道,﹁你怎麼咬人?屬狗的?﹂
      風煙道,﹁我是君子,自然只動口。﹂
      沈靈均笑道,﹁我聽過什麼來著……哦,文質彬彬,然後君子。敢問楚公子你哪點和文質彬彬搭邊了?﹂
      風煙哼了一聲,道,﹁你家公子我明擺著就是文質彬彬。﹂他頓了一頓,道,﹁不過沈公子倒顯得﹃野﹄了,看來文質卻是一多一少,不善哉!不善矣。﹂
      沈靈均笑道,﹁還是你詞多。﹂
      風煙道,﹁書讀得多,就是沒辦法。把自己住的地方起名﹃凝香閣﹄,果然是男子漢大丈夫啊。﹂
      沈靈均佯怒道,﹁你有意見。﹂
      風煙道,﹁就是有,怎麼樣?﹂
      沈靈均正色道,﹁原本這院子是我父親的一個侍妾住的,後來那侍妾被逐,院子就荒了。後來我看上了這院子,就過來住,也懶得改,不如楚公子妙筆金言,改一下如何?﹂
      風煙淡淡道,﹁重玄門,如何?﹂
      沈靈均笑道,﹁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不過聽起來像個門派的樣子。﹂
      風煙冷哼道,﹁不要算了。﹂
      沈靈均笑道,﹁要要要……﹂說著,語聲漸漸低了起來,﹁連你一起要。﹂
      風煙只是笑。
      雲雨方始,露濃霜重。情超楚王朝雲夢,樂過冰瓊曉露蹤。

      到臨安的路程,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快馬加鞭,初八便能趕到。
      九月臨安,繁華不見,細雨纏綿。
      似乎也只有臨安這個地方,才配有這樣纏綿的風,這樣纏綿的雨,這樣纏綿的故事。
      柳岸楊堤,月色如霜,西湖如夢。只需一柄傘,蘭舟泛於江上。便顯文人的夢,才子的情,佳人的意。
      臨安這樣的地方,似乎從來就不適合江湖,不適合於江湖人。
      臨安的雨,會澆滅豪情,消磨鬥志。
      臨安,一個如它的名字一般溫柔的地方,溫柔的雨,水滴石穿的功效。而就是在這樣的江南、這樣的臨安,卻被選作了試劍之地。
      以血試劍,或是以劍試血?!
      九九重陽,東籬下,暗香換作血腥。
      已經半刻鐘了。
      本應該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起身穿衣,不過眨眼的工夫。風煙算得很清楚,離沈靈均離去,正好半刻鐘的時候。
      然而風煙並沒有立即出門,他反倒慢條斯理的洗漱,爾後又重整了衣衫。而這個時候,離沈靈均離去,正好一刻鐘。
      叩門聲起,風煙的手指在桌上敲了一下,門被人推開,門外人進來,反手關門,恭謹道,﹁宮主,屬下來遲,萬望恕罪。﹂
      風煙淡淡道,﹁正則,我以前就說過,你不必如此。﹂
      林敏謙笑了笑,並沒有接口,只將手中的包袱遞了過去,之後轉過身。
      風煙笑道,﹁我是女子?﹂
      林敏謙道,﹁宮主……﹂
      風煙沒再接口,只將包袱打開,換了一襲玄衣,又以黑紗覆面。

      九九重陽,臨安試劍。那試劍之地,便是臨安棲霞莊。
      棲霞山莊本不出名,而它卻因為柳先生而出名。
      柳先生儒衫長衣,故稱之為先生。其人少時在江湖中頗有俠名,中年購得棲霞山莊自創基業,如今江南領袖非此人莫屬,故而將試劍定為臨安,柳先生為東道主。
      風煙到時,好戲尚未開場。
      遠遠的,只聽一人道,﹁那暮雪宮主,不知今日可會前來。﹂
      另一人接口道,﹁越兄以為?﹂
      那人道,﹁千里以為,楚風煙決然不會前來。﹂
      另一人問道,﹁越兄何以見得?﹂
      越千里道,﹁旁門左道不以真面目試人者,有何顏面出現?﹂
      在場有人知道厲害,出言道,﹁朋友此言差矣。﹂
      越千里不悅道,﹁閣下有何見教?﹂
      場中火藥味甚濃,沈靈均插言道,﹁二位息怒,不妨……﹂
      他話未說完,便被在院中聽到始末的林敏謙打斷,﹁不妨?沈公子且讓那位越姓狂徒將氣放完才是。﹂
      沈靈均聞言,心下有些惱怒,口中道,﹁越兄弟的確有失言之處,在下代為賠禮可好。﹂
      林敏謙有意找茬,更是不可放過這個機會,於是冷笑道,﹁暮雪宮主的大名豈是走卒販夫可叫的?﹂
      越千里聞言,惱道,﹁你是在罵哪個?﹂
      林敏謙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屑道,﹁誰承認了,便是在罵誰。閣下倒是找罵之人。﹂
      越千里冷笑一聲,上前道,﹁不知閣下是……﹂
      林敏謙剛要說話,卻被一個淡然的聲音所打斷,﹁既然尊駕欲以楚某之名論道,又何必知曉在下護衛之名?﹂此話聽起來客氣,可卻別有深意。
      越千里已經被惱怒沖昏了頭腦,罵道,﹁怕你不成?!﹂
      沈靈均見此事不好收場,急忙上前道,﹁越兄弟不知好歹,唯願宮主手下留情。﹂
      風煙冷笑道,﹁若是楚某不聽呢?﹂
      沈靈均聽他的聲音,怔了一怔,只道,﹁宮主的聲音,在下似曾相識。﹂
      林敏謙生怕被他看出什麼,急忙道,﹁天下相似的聲音多得是,難道每一個你都認得?﹂
      沈靈均蹙了蹙眉,並不理會林敏謙,只對風煙道,﹁宮主……﹂
      他話未說完,越千里已經撲了上去,只見那劍身微轉,便知此人功夫非比尋常。而楚風煙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這個人一樣,依舊凝立不動。
      越千里招式不變,依然向前送去,來勢驚人,就在劍尖離風煙不到五寸處,左手化掌側拍過去。
      風煙冷笑一聲,只見銀光一閃,越千里猛地跌了出去,氣絕身亡,而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看清風煙是怎樣出手。
      柳先生嘆息道,﹁宮主何必下此狠手。﹂
      風煙淡淡道,﹁尊駕可聽過幾個字?﹂
      柳先生道,﹁宮主請講。﹂
      風煙淡淡地掃過他,漠然道,﹁寧死不辱。﹂
      柳先生心知過在越千里,可當著群雄的面,他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罷了,硬著頭皮道,﹁越兄弟可曾威脅到宮主生命?﹂
      風煙淡漠地掃了他一眼,冷冷地,﹁尊駕可知這四個字的意思?﹂
      沈靈均本想出口,可聽到這裡,卻忽然間想到了﹁綺歌﹂的榮辱觀,可卻又不便以此反駁,一時語噎。可他卻不知,風煙那時與他說的,是人後的榮辱,而現在所說的,卻是人前的榮辱。
      頓了片刻,一直未出聲的沈靈均開言道,﹁不如在下就於此打一個圓場,錯在越少俠,而宮主行為雖然過激,但卻並不過錯。依在下拙見,此事得過且過,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群雄雖欲附和,但已被捲入的柳先生並未開口,而風煙又毫不表態,是以不敢出聲。柳先生朗聲道,﹁在下言辭有失,且望宮主海涵。﹂
      這一場風煙贏得很漂亮,沈靈均未免心有不甘,於是便道,﹁在下欲私下裡與宮主切磋一二,不知宮主……﹂而事實上,沈靈均也清楚的知道自己並非風煙的對手,可是從小養成的脾氣讓他無法就此忍讓。
      風煙淡淡道,﹁說話之前,楚某希望閣下掂量好自己再開口。﹂
      柳先生急忙道,﹁二位且休戰,老夫以為……﹂
      風煙淡淡道,﹁柳先生,你不用費力了,楚某以為,今日之事定不會善罷甘休。﹂
      沈靈均冷笑道,﹁切磋武藝罷了,宮主何必說得那麼決絕?﹂
      風煙冷笑一聲,並不理會他。逕自朝廳內走去,群雄急忙讓開一條道路,風煙亦不謙讓,逕自地坐了主人下首的位置,而那個位置,本應當是沈靈均的。
      沈靈均臉色變了變,終究忍了下來,坐在風煙的下首。群雄各自落坐,各自攀談,一時間氣氛又恢復如常。
      沈靈均突然低聲對風煙道,﹁在下剛剛所提之事,不知宮主允諾與否。﹂
      風煙並不理會他,一旁聽見的林敏謙冷笑道,﹁沈盟主,小可說句心裡話,依沈盟主的本事,似乎還不配與宮主一較高下。﹂
      沈靈均強忍怒意,冷笑道,﹁那麼這位少俠以為如何?﹂
      林敏謙道,﹁小可姓林,字正則,雖是無名小卒,但卻有意為宮主分憂,不知沈盟主意下如何?﹂
      沈靈均的怒意被理智沖淡了不少,將林敏謙上下打量了一翻,沈靈均道,﹁這麼說來,閣下便是素有﹃江南第一劍﹄之稱的﹃無影劍﹄林正則了?﹂
      林敏謙淡淡道,﹁在下並非江南人,江湖朋友謬讚了。﹂
      沈靈均冷笑道,﹁可林兄成名卻在江南。﹂
      風煙就好像一直沒有聽到二人的話一般,淡淡的呷著茶,而沈靈均看不出那玄色的面紗下的表情,卻覺得他的輪廓身形與聲音都與﹁綺歌﹂無比相似,但卻始終沒有懷疑過他身邊的﹁綺歌﹂和風煙會是同一個人。
      有的時候,如果沒有懷疑,那麼再多的相似之處,也會被忽略。
      而沈靈均,正是這樣忽略了風煙與﹁綺歌﹂完全一樣的地方。

      煙塵濛濛,霧濃天陰,而正在林中比鬥的二人卻似乎毫無所覺一般。
      第五百三十一招。
      沈靈均以左手相抵,斜裡右掌猛地拍出,而看似已無可還擊的林敏謙忽然旋身,右手的劍斜刺而處,左掌迎上沈靈均的攻勢。
      勝負立分。
      沈靈均淡淡地道,﹁閣下勝了。﹂
      林敏謙靜靜地望著沈靈均,發現這個人並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討厭,開口道,﹁沈盟主好氣度,小可佩服。﹂
      沈靈均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何足掛齒。﹂口中雖這麼說著,心中難免不平,他本意也無心再留,拱手道,﹁在下先走一步。﹂
      林敏謙淡淡道,﹁沈盟主請。﹂
      沈靈均道,﹁告辭。﹂說著,急奔與風煙下榻的客棧。事實上他本應在棲霞山莊內留宿,可因與風煙同來,多有不便,於是藉口外宿。
      而有意讓林敏謙拖開沈靈均的風煙,此時早已回到客棧中,今天的試探已經讓他明白,在試劍會上想光明正大的﹁失手﹂殺了沈靈均,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機會還會有的,只要有人善於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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