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霞客

12、第十二章

　　秦和月留了下来。
　　尽管刘显和田柳都觉得身边跟着一只僵尸是一件极其危险且古怪的事情，但是他们两人的想法在这个时候根本就做不得数。
　　人家非得要跟着，又有什么办法了？
　　不过，也正如秦和月之前所说的，他并不像那些只知道吃肉喝血的僵尸那般，除了那低于常人的体温，秦和月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因为刘显这里多了一只快要成魃的僵尸，田柳进城的次数也多了不少。
　　“阿隐！出来看兽皮！”
　　还没进门，田柳就站在门外大声喊道。
　　没过多久，刘府的大门便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刘显，在他身后还是那个木着一张脸的秦和月。
　　田柳在看到秦和月的时候咧着嘴露出牙似笑非笑地‘切’了一声，然后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一张虎皮递了过去。
　　刘显有些惊讶，平常时候，田柳都是送些狐皮和獐子皮，眼下这一大张虎皮，难道真是眼前这个看似阳光灿烂的苗家汉子猎到的？
　　“嘿嘿，喜欢吧！前些时候猎到的，送给你！”
　　“这……”刘显抬起头，有些为难地看着田柳，开口道：“大哥进来坐吧！”
　　这虎皮除了头部没有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是完整无缺，连虎掌上的尖抓还连在毛皮上。眼下刘显一个月给田柳三十两银子，而这张虎皮绝对不止那个价钱……
　　当然，这段时间田柳老是往自己这里跑，其中原因刘显也是知道的。
　　叹了口气，摇摇头，刘显将人迎进了府中。
　　“秦先生，你先将虎皮放到库房。”
　　秦和月接过刘显手上的东西，也没有多看一眼，便转身向库房走去。
　　“大哥，去我房中吧！”
　　“诶诶？阿隐……”田柳跟上去，伸手扯了扯刘显宽大的衣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问道：“那家伙没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刘显微微一顿，勾起嘴角，摇摇头：“没有，大哥可放心。”
　　刘显是鲜少笑的，但是自从来到了锦城，嘴角的弧度似乎难以自制的往上抬了些。
　　这些对于刘显来说，都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的开始。
　　田柳眨眨眼，那秦和月像是将阿隐当做了自己的主人，言听计从。这其中缘故定不会只是阿隐将他唤醒那么简单。但是，目前来说，刘府之中还是一片太平。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我说阿隐……”
　　“嗯？”
　　“你笑起来还真好看。”
　　“诶？”
　　“寨子里的阿妹都问我，上一次来找我的小哥叫什么多久再来？”
　　田柳打趣着露出满口白牙，眼角都笑出了褶子。
　　“啊……”刘显有些不知所措。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以前跟刘向威出门跑生意，刘向威一向都是在别人面前推荐自己的大儿子而不是刘显自己。
　　这种被别人惦记着的感觉，很奇妙。
　　“我，我现在还……”
　　刘显想说，自己现在还不想娶妻。但是，人家寨子里的姑娘也许并不是自己这么想的，也说不定……这样说出来岂不是唐突了人家。于是，刘显又把正待说出口的后半句憋在了心里，耳尖反倒被憋得有些发红。
　　其实田柳也只是随便说说。在看到刘显有些微囧的脸，田柳笑着拍了拍刘显稍显单薄的肩，马上又改了话题：“那虎皮喜欢不？”
　　刘显点点头，说道：“喜欢，那么大一块虎皮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等货出手，我们……”原本想说两人对半分成的刘显被田柳打算。
　　“阿隐，这块皮是我专程送给你的，给你一个人的！你那么瘦，正好用那块虎皮做见披风，今年冬天用。”
　　田柳皱眉，有些不悦。
　　“为了猎到这块皮，我的背还被那头吊睛猛虎挠了一下了……”
　　听到刘显要将自己送的东西卖掉，田柳说得有些委屈。他是真心将这个小他三岁的男人当成兄弟一般来对待。
　　刘显猛地停住脚步。
　　最初他就没有想过田柳是要将这块虎皮送给自己……
　　“你，你……”
　　刘显微微皱眉，伸出手握住田柳的手腕，道：“快去我房间，让我看看你背后的伤。”
　　“诶，诶！”
　　田柳一个踉跄，被刘显拖着往屋内走。
　　“你躺好，先前有个漠北来的商人给了我一罐伤药，听说很有效。”
　　田柳微微勾起嘴角，乖乖地躺在铺着蜀锦的软榻上。
　　刘显解下田柳身上的小马甲，又将他里面的藏蓝苗服褪下，田柳肌理分明的身体泛着古铜色，看起来十分健壮有力。脖子上挂着白花花的银饰颈圈，叮叮当当的响。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田柳的头上已经没有了厚重的布包，取而代之的是将长发全部盘在一起的牛角形银饰，一缕黑亮的长发从牛角后边落下，显得格外精神漂亮。
　　“嘿嘿，之前我也是听寨子里的其他人说那后山的林子里面最近出现了老虎，我就打算上山去碰碰运气。阿隐，我跟你说。”
　　田柳撑起身子，一脸兴奋地看着刘隐，开始滔滔不绝：“刚上山我就觉得有些不对，你说吧，平常时候，后山上还能看见挺多小些的动物，那一次我过了大半个后山，连一只兔子的影子都没见到。我就知道了，那一定是……”
　　“我听到树后一阵响动，马上转过身去，好家伙，那正是一头吊睛花斑大虎。说时迟那时快……”
　　“我急忙一闪身……”
　　田柳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刘隐说得是唾沫横飞，而坐在一边的刘显手中拿着药罐，安静地听田柳加油添醋地把自己杀死老虎的经历说得神乎其神。
　　那原本如寒星一般的眸子里面，露出丝丝暖意，却又带着些复杂的情绪。
　　自从来到了锦城，好多事情好多情绪都是以前的刘显没有感受过的。这些，都让刘显觉得不知所措，却又能感受到身在其中的辛苦和那些难以忽略的满足。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但又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纱，让刘显觉得并不是那么真切。
　　那或许就是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它已在谁都无法预料的时间中在谁都无法窥探的角落里，买进了那萧索的冻土中，慢慢生根，破土，发芽。
　　“以后要更加小心一些。”刘显微微笑着，拿起放在一边的小马甲，递给田柳。
　　田柳笑着接过，乐呵呵地点头，还不忘提醒刘显：“可千万别卖了啊！”
　　“知道了。”
　　刘显站起身，将手中的药罐放回原处。
　　“当家的，东西放好了。”
　　秦和月站在房门外。明明是应该对着刘显说的话，却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坐在榻上的田柳。而对方则是得意地笑着站起身来，走到秦和月身边。
　　“阿隐，我先走了，阿爹还在等我带酒回去。”
　　这话，明明也应该是对着刘显说的，却是直直地看向一边的秦和月。田柳咧着嘴，走了出去，身上的银饰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刘显无奈地摇摇头。
　　这两个人，注定是不对盘的。
　　“当家的喜欢猛兽的皮毛？”
　　刘显被秦和月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到微微一怔，随即便点点头，说道：“的确很漂亮。”
　　“当家的喜欢什么样的颜色？”
　　“白色……怎么了？”刘显有些意外于秦和月突然之间多出来的问题，抬起头，有些奇怪地看着站在门外的男人。
　　秦和月没有说话，只是垂下了眼睛，默默转身，离开。

　　*

　　“秦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刘显站在大堂中，看着堆在自己面前像小山似的白色毛皮。
　　“我会烈风峡取的，那里有很多。还有一些是路上猎来的。”
　　“……”
　　看着男人面无表情但眼神极为认真的脸，刘显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么多毛皮，给我的？”
　　秦和月点头。
　　“我用不了这么多。”
　　“全凭当家的处置。”
　　“为何要将这些东西拿与我？”
　　“当家的说过喜欢白色的毛皮。”
　　“……”
　　“如果当家的更喜欢虎皮，秦某马上去取。”
　　“不，不用了。”
　　“只要当家的喜欢，秦某都能给当家的猎来。”
　　刘显看着秦和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却听得那人又说了一句：“我比那苗人快。”
　　“……”

作者有话说

　　因为回老家了，家中没有网线，今天去办了一张无线网卡，学生党表示，好贵啊~~~~(>_<)~~~~
上张毒哥~荡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