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唐小猫

4、飘飘不知何所至

　　一曲笛声终了，正北房的烛火晃了两下终是熄了。
　　“熄了、熄了、熄了……”
　　这急匆匆的说话声是来自一个穿鹅黄色罗裙的小女孩，十来岁的身量，小姑娘已经趴在窗户缝上盯了很久的样子，一边揉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边转过身，“咱们行动吧。”
　　她俏丽的脸庞比屋子里的烛光还要明亮，上面充满了期待，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如天上的星星般闪着璀璨的光芒，轻轻嘟起的双唇带着些许调皮、些许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捏捏她水嫩嫩的小脸蛋。小姑娘对着说话的女孩比她要略高一些，穿一件样式简洁的红衣。模样也和小姑娘有六七分肖似，脸颊要更瘦些，眼睛明明长的一样，可是却没有那份灵动的光芒，到更像是一汪清澈的有些怪异的水，就好像你能从水面清楚的倒映出自己，却如何也看不透这水里到底有些什么。
　　鹅黄色小姑娘走到红衣小姑娘立身的床前，用左手挽住了她的胳膊，右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把装饰华丽的宝剑。
　　“姐，看你的了”
　　“噗，哪那么容易。赶紧把蜡烛带上。”鹅黄色小姑娘转身到桌子上拿起烛台，附又赶紧挽住了红衣小姑娘的胳膊，剩下的那只手又要拿烛台又要提宝剑，倒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红衣小姑娘斜眼看了下就快缩到自己身后的鹅黄色小姑娘，语带无奈的说道。
　　“小樱，这华而不实的东西就别带了，反倒是个累赘。”
　　“那怎么行”小樱嘟起嘴反驳道。
　　“王爷说了这世界上最好的宝剑，有了它才……”
　　“有了它才麻烦，王爷说的最好不是指剑，是剑鞘上的宝石。要说最好的……”红衣小姑娘俯下身在自己的裤腿里掏出一把小臂长短的短刀，“喏，这才是最好的。”
　　“哇!二姐,你……”
　　“嘘嘘嘘，别吵了，一会把别人吵来了。”红衣小姑娘再次打断了小樱的话。
　　自打她们姐妹几个来到风城，风城之主孝王爷大大小小赏赐的宝物礼品已经够填满一个足球场了。一把嵌满宝石的剑真的不算什么。
　　“好，我们走吧！”她一手拉起小樱的手，另一手将牙床边上的鱼型凸起转了个方向，床板顿时倾斜，两姐妹就打着长长的滑梯进入了黑暗的未知中。
　　5
　　这红黄衣服的一对姐妹，就是戚红莲和戚红樱。
　　当年，戚家村在一场莫名的大火中灰飞烟灭。唯独剩下红棉、红莲、红樱姐妹幸免于难。红莲是带着成人心智重生的人，虽然要比姐姐和妹妹更冷静董事，却也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小丫头，最后只能带着姐妹一起乞讨流浪。用的虽多是21世纪的新奇手段，可乞儿毕竟是乞儿，少不了别人的白眼鄙视。
　　又要时时防着被人骗了，或是拐了。三个小女孩过的着实不易。
　　就像上个月，城南那个什么翠花楼的老鸨看他们姐妹仨无依无靠非要强抢了去，恰巧，被城里张大善人来探亲的外甥撞见，虽然也只是马上少年的惊鸿一瞥，随意出手，却无论如何都助他们姐妹逃过一劫，不过自那之后姐妹三个在城南是住不下去了。
　　马上少年本只是路过本地，并非特意来探望舅舅，所以很快也就离去了。
　　刚搬到城北破庙的那天，红棉拖着病带着红樱一起去后斜巷的大善人家领每月一次的包子，顺便帮张大善人家做些短工，也算是报答少年的救命之恩。
　　红莲就和往常一样守在月老庙前，唱歌卖萌。
　　用她的市场分析理论来说，这人既然信神明，就会有行善之心。况且这男女同来月老庙的话，乞丐讨钱就像情人节卖玫瑰花一样的道理了。当然这乞丐得是她这样的小萝莉才会更有戏。
　　“世上只有爹娘好，有爹的孩子像块宝，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一心扑在生存上的戚家姐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天晚上，她们竟然奇迹般的遇到了旧日邻居张伯伯。张伯伯在城隍庙的断壁残垣下找到她们的时候，春寒正盛，三个人紧紧的挤在一起发着抖正要入睡。
　　戚家姐妹随着张伯长途跋涉月余来到了戎国的风城。四月下旬，天气已经渐暖，人们换下了厚重的冬装，沿途的道路，也渐渐生出了好些绿草。
　　风城举目在望，城墙上迎她们的正是她们的爹爹戚先生。
　　戚桓立身高高的城墙之上，身着月白色长衫，手中一把玉骨折扇轻摇，一阵疾风吹过，他的长袍鼓起，就像戚家村的天空中时常盘旋的猎鹰。只待鹰击长空。
　　红莲细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妄图在他的神色中找到当年戚家村教书先生的痕迹，可是那弱质书生的神态已经被锐利的英气掩盖的丝毫不现。
　　与此同时。戚桓默默拥起三个对自己面露诧异的女儿，肩膀由轻微到剧烈的颤抖起来，待细看，父女四人已经哭成了一团。伴着思念和喜悦的哭笑声，戚桓带着三个女儿一路寒暄回到了家，三个女儿陆续哭着睡在了齐桓的怀中。
　　如今的戚桓，被称为孝王爷身边的第一谋士。三个丫头如今的家便是风城里华丽的戚府大院。
　　而那一场大火的种种，戚先生却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