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唐小猫

13、花自飘零水自流

　　报到日后，人人都陷入了忙碌，哪怕是最不学无术攀高踩低的黄强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一场以成绩定分组的考试势在必行，这似乎是奠定每个学子官场入门的基石。而这样的考试，却要每个学期一次。重压之下，人人都成了苏秦。
　　连城不禁想到自己那撒泼打诨的妹子来。
　　她幼时的某个生日。没想到晚饭前，还是小村子里教书先生的老爹照例要考三个女儿的功课。
　　“小樱，把今天学的《论语》背一遍给爹爹。”
　　小妹妹扫了众人一眼，瘪了瘪嘴开口断断续续道，“子曰：不知……不知命，无，无，无以……无以为，为君子；不知，不知礼，无以为……为……”
　　都知道这倒霉孩子没用心做功课。
　　“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亏了姐姐红棉机灵，在老爹越皱越紧的眉头下解了围。又接着说“爹爹，还是棉儿先背吧”
　　连城又赶紧说道“爹爹，今天是莲儿的生日嘛，就不要再考了。我们明天再背给您好不好？”
　　彼时的戚桓叹了口气，一眼把姐妹仨扫个遍，眉头松了又皱起来，“你们呀，爹是希望你们能早一些明大理，早点……”
　　“相公，今天就算了吧！她们还小，不能急。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给莲儿过生日要紧。”
　　说话的人嗓音温润如水。正是连城薄命的娘亲。
　　随后戚爹爹叹了口气，目光由严厉转为温暖，一只手拢着仨姐妹，另一只手搂过妻子入了席。想来那时的戚父心已有诸多不安了吧。他从很小就开始教授三个孩子学问，也悄悄教授《春秋繁露》、《 增广贤文》、《 素书》一类学问，如今想来，幼时的一切仿似早有端倪。
　　红莲喃喃道：“南兆的国子监也不是松懈的地方吧。”父亲禁止他们私下通信往来，未免被人识破，散落各处的亲人总是令连城无法心安。
　　还好有那原本功课就不咋地的于谦，人人都在发奋，他却在课间寻了间隙找连城玩耍，还信誓旦旦的要教习连城骑射，说是增加些男人气概。当然也央了连城帮他的诗词，显然这中间也掺杂了些许常小姐的原因。
　　即是如此，鲜有闲暇的连城还是每日里都往跑楼的书阁跑，
　　那日傍晚用过晚膳，连城辞了云飞扬等人同去皇甫容和处温书的邀约，独自一人去了南楼的书阁。竟给她找到了天照古文的对照书籍，只是书籍破损严重，翻起来直掉页，估计是太久无人关注的缘故。她甚至等不及掸掉书皮上的灰，或者寻一处座位。只是就着书籍，和书阁内幽暗的一豆烛火查阅了起来。当初描摹的密室门上的对联被她装在荷包里，如今正拿了出来一字一字的对着。
　　凤羽零落红尘客
　　江山回首紫薇天
　　就是这样的十四个字，刻在风城戚家地下密室的石门上。那一日红莲误打误撞开启了机关，厚重的石门后是意料中的金银珠宝，泛着黯淡冷艳的光。密室没有任何被打开过的痕迹，静若千百年的沉寂令红莲一时失了神。第二道入口的门后又是一条暗廊，同样的死胡同，却没有任何机关的影子。
　　人对于未知的渴望，对于探险的向往，是无限的。
　　于是，第二日，第三日……红莲夜夜探访，终于走遍了所有密室。也摸准了密室开启的技巧，每个暗廊之后的石门开关都隐藏在前一个密室之中，以锦鲤为记，在红莲看来这样的简单设置确实不算多么高明。密室中也没有任何取人性命、致人死地的毒药陷阱，就好像只是一个高级些的地窖，为主人家保存些东西而已。可那成堆成堆的财富却是真的，难道也不怕人觊觎么？
　　红莲拿走了密室中的一把短刀替换自己绑在小腿上的那把。又将在一间密室中发现的两本古书籍全部带在了身上。却未将这一切说与戚桓。
　　戚桓对孝王的效忠令红莲很震撼，她从来都不相信有人会为自己的雇主舍生弃命，那些企业员工都巴不得自己的顶头上司出问题呢，可是死心眼的戚老爹竟以血肉之躯为孝王挡刀子。
　　那一次，戚桓被淬了剧毒的刀子砍伤，昏迷半月，药石枉然。三个刚刚找到的女孩子哭的昏厥了俩，仿佛马上要经历又一次的生离死别。
　　孝王也在戚桓的床边连守三日不眠。当然最后戚老爹起死回生，与孝王感情更甚。也就是因此，红莲怕老爹把所有的财宝都献给孝王。她只是想留这么一手以备今后而已，殊不知狡兔死走狗烹，她所知道的历史里没有几个功臣是有好下场的。戚家的未来里，再也经不起这些残忍的杀戮与分别。

作者有话说

　　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