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爱来过》一叶倾城

26、第二十五章

　　沈絮很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心收回来，全情投入到和陈默的再续前缘中去。他们毕竟有过厚重的过去，即便隔了一些时光，到底相处的模式还在。退一步来讲，起码是很好的朋友——情侣到最后，不都是这样的关系么，既然如此，跳过一些热情缠绵的片断，好像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陈默的耐心极好，他再没有提过爱不爱的问题，他也许觉得，他们能够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恩赐，至于她是不是还如前尘时那样对他，已经成为了可以忽略的细枝末节。
　　他们就这么波澜不惊的一步步往前走，甚至有时还会谈到结婚的问题。
　　结婚，是时下流行的话题，沈絮以前总觉得遥不可及，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婚姻的殿堂已经蛰伏在了拐角处，只等她一脚踏出去，在身后响起沉重的关门声，从此再回首……也无从回首。
　　陈默说起上次回乡的事，提到了沈絮的父母。他说，本来打算去给他们上坟，可是想一想，还是下次和她一起去。
　　“你说，他们会放心把你交给我么？”
　　他笑意盈盈的看着她，沈絮当然明白他在说什么。和陈默厮守白头，是多少年岁里唯一的愿望。现在看起来，好像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她很欢喜，却谈不上雀跃。
　　“他们一直喜欢你，看到我们在一起，当然放心。”
　　她说着，把手放到他的掌心里去，算作一个承诺。
　　陈默又要去上海，临走沈絮去送他。
　　“这次又是两个礼拜么？”沈絮笑着说，因为他每次离开说起归程时，都说要离开“两个礼拜”，这个词汇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俚语。
　　陈默伸手抚过女友的脸颊，“我争取一个礼拜就回来。”
　　“做事要紧，不用特意迁就我。”
　　他把她揽进怀中，“没有什么事要紧的过你……”
　　沈絮有些脸红，他现在越来越会说这样的情话，倒叫她有些不自在。
　　“快进去吧。路上小心。”
　　陈默对她挥挥手，长腿远去，留下挺拔的背影。
　　晚上就收到了他的来电，说已经到了，沈絮听他声音不对，问，“你怎么嗓子哑哑的？”
　　“好像有点嗓子疼，也许感冒了。”
　　她叮嘱了他两句多喝水，多休息，再忙也要抽时间出来看医生。
　　可是自此之后，陈默的电话却越来越少，本来说好就一两个星期的事，可眨眼半月已过，他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
　　起初沈絮还以为他感冒未愈，加上工作忙，没有功夫。可时间长了，她也起了疑心，打过两次给他，但都飞去了留言信箱。她逼于无奈，打电话去问Cecilia，你们陈总和你联系过么，她吞吞吐吐的说，陈总这个周末就回来了，快了快了。沈絮没有追问下去，只要知道人平安就好。
　　公司又请了个接替Dylan的总监，也是个男的，40岁左右，叫做Gordon。这个人和Dylan一样，也是一味走冷酷路线，只不过他的工作标准比Dylan更严格，骂起人来也更不留情面。
　　到了周末，陈默还是没有电话来，沈絮虽然奇怪，却并不怎么高兴再去追查他的下落，意兴阑珊的自己也有点惊讶。
　　周五临下班，李总的秘书跑过来通知，说远星的计划有很大的变动，叫沈絮他们跟着李总立刻去长江大厦开会。远星虽然不是大项目，可也一直颇受重视，完全按照时间表进行着，怎么会突然有变故。沈絮问Alice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她两手一摊耸耸肩，表示全不知情。
　　一到远星的Office，沈絮就觉得不对头。走廊里堆着大量的杂物，A4纸的箱子里有各色文件，还有穿着某著名快递品牌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将各种物品打包装箱。
　　看到这幅场景，沈絮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正在搬家。可是要搬到哪里去呢？这里已经是中环最TOP的甲级写字楼，还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
　　Alice到前台报上家门，Reception小姐把他们送到上次的那间会议室。门打开，和上次姗姗来迟不同，陈默和远星的其他人已经在里面恭候着了。沈絮快速扫一圈其余人等，除了魏律师和那个什么William外，所有其他Party的人也都到了，济济一堂得很。
　　“陈总，人都齐了。”Cecilia对陈默说。
　　陈默站起来，微笑着向众人道：“今天临时把大家都叫来，实在唐突的很，还希望各位老总海涵。事情是这样的，远星在上海的母公司在业务发展上有一些新的变动，我们原本打算分拆的酒店业务，有美国的酒店业巨头最近向提出了收购意向，出价也很有诚意。经过董事会商议讨论之后，我们决定去马。这也就意味着，远本计划的香港上市的所有程序立刻取消。”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其实像这样半途而废的上市，香港每年都有成百上千单，实在不需要大惊小怪。可是，那些夭折的多半是因为公司实力有限，导致的上市不成功，像今天远星这样主动放弃的，倒是真的不多见。
　　“那我们的律师费怎么算？”魏律师声如洪钟，第一个跳出来。
　　“这点请大家放心，各家公司的咨询费我们会如数支付，并且为了弥补大家的隐性损失，远星还将多付百分之十五。”Cecilia起身说。
　　听她这么说，各个老总都松了口气，魏律师也立刻转了口吻，“不能和陈总合作真是太可惜了，如果远星以后有什么法律咨询方面的需要，我们所一定全力以赴。”
　　陈默也客气的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然后吩咐下面的人立刻安排费用结算。
　　各个party财务方面的负责人被请去了另一个房间，剩下的人没什么事的，一一起身告辞。
　　陈默回来没有联系过沈絮，她不知道上海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峰回路转到如此地步。
　　李总带着他们几个，走到陈默面前，说了几句买卖不成情意在之类的客套话，也准备要走。陈默殷勤的送他们到门口，说欢迎李总以后带队去上海做客，他必一尽地主之谊。
　　沈絮疑惑的看着陈默，他此刻的表现，和几个月前在这里故作不识的腔调一模一样。
　　“陈总这次我们真是没有缘分了，下次一定好好合作一把。”李总大力的握陈默的手，脸上的表情郑重诚恳。
　　“一定一定。”陈默笑着说。
　　沈絮一低头，正好看到陈默的手。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一个银白色的指环触目惊心。
　　沈絮飞快的思考，这是怎么了？他差不多一个月没和她联系，一回来就说终止合作计划，现在手上又戴了个婚戒一样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谁来给她一个解释？
　　Alice眼尖，也看到了陈默手上的戒指，一语道破玄机：“陈总，您手上的戒指好像和Cecilia是一对么。”
　　沈絮心头一凛，忙往他身边Cecilia的手上看去。果然，彼姝的纤纤手指上，赫然一个一模一样的指环。
　　“呵呵。”陈默干笑两声，“Alice真是好眼力。”说着，他顺势牵起Cecilia的手，“这戒指的确是一对，我和Cecilia已经在上海注册结婚了。”
　　听到陈默的话，沈絮的脑子霎那间停止了运作。她困惑的看向他，刚才他说了什么？结婚？他和Cecilia已经结婚了？
　　沈絮觉得自己恍惚在做梦。那个黄昏，是谁跑过来说，阿絮，我们再试一次？现在，才不过隔了多久，他就和别人结婚了？
　　那一刻，她不懂得悲伤，生气，或者忧虑，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后来模模糊糊的，沈絮听到有人说恭喜的话，只见Cecilia娇羞的表情，和他二人缠绵的目光。她像酒醉的人，不会分辨现实和虚幻。
　　沈絮已经记不得是怎么离开那幢大楼的了，只记得往回走的途中，Alice一直喋喋不休的羡慕Cecilia的好福气。沈絮越走越慢，渐渐脱离了团队，落在后面。
　　“Carrie，你怎么了？”Alice他们停了脚步，回头问她。
　　沈絮也站定，脑子飞转，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不明不白的。他可以不要她，哪怕真的爱上了别人，但必须给她一个解释，。
　　“你们先回去，我有点要紧事要去办。”沈絮对李总和Gordon点点头，然后转身飞快的往长江大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