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枝

19、如果爱

　　再次见到罗素是一年之后，我和乔晓应阿秀的请求下午去逛街，先去奶茶店与阿秀回合。才出校门，我便感觉乔晓脚步顿了一秒，我顺她的目光看过去，意外看见罗素依在一辆黑色的途锐上。而乔晓抬脚又要走，我犹豫一下，没出声。
　　自那一次事件不久罗素便毕业离校了，听说她在自家的公司上班。罗素看见我们似乎也吃了一惊，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身体向前倾，想走过来，脚下却有些犹豫。乔晓像是没看见罗素，我跟在乔晓身后，不敢说话。
　　这一年我跟锦在一起开朗很多，乔晓却越发沉默，很多时候我都不敢单独同她待在一起。我怕自己再次伤害乔晓，最好能有个人来约束我的行为，谁都行。
　　快要走掉的时候身后响起高跟鞋跑动的声音，是罗素追了上来，她跑过我的身边，又抓住乔晓的手腕，拦在乔晓的面前。
　　时隔一年再次看见罗素，发现她变了很多，她将自己的黑框眼镜换成了银色的细边眼镜，头发在脑后挽起来，身上还穿着黑色的制服，一副办公室白领的打扮。我发现罗素眼里的骄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她不再是一个任性的大姑娘，她成长了。
　　知道不能沉默，罗素叫了一声：“乔晓。”
　　乔晓竟然回应了：“好久不见。”
　　罗素没有想到乔晓会同她说话，眼里的惊喜止不住：“乔晓，你愿意搭理我吗？”
　　“你抓疼我了。”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罗素放开乔晓的手，手指在自己的衣服下摆上扯了扯，又抬起来想去摸乔晓的脸：“乔晓，我想你。”
　　乔晓却后退一步，偏开了头：“谢谢。”
　　罗素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不好意思，我还有约会，先走一步。”乔晓回头望我：“要走吗？”
　　我摇了摇头：“你先去，我一会就来。”
　　乔晓走了。罗素站着没动，直到乔晓消失在人群中，罗素才回头看我。
　　“她的头发长长了。”罗素说，“她还好吗？”
　　我问：“你这一年哪里去了？”
　　“哦。”罗素说：“那么就是不好了。”
　　“我忘不了乔晓，竹喧。”
　　“我从逃开的那一霎那就开始想念她，可是我不敢来见她。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但是我却害怕分出哪怕一秒钟在她身上。我想到她就会痛。爱情真的是一件可以改变人的事情，爸爸夸我懂事了，我却只是在拿工作麻痹自己。我每天都会来这里，但是我不敢进去，好像一进校门，我就又开始侵犯她。竹喧，我真的怕。可是刚才看见她要走开，我又控制不住要挽留，我追上来，我看见她没甩开我的手，我听见她愿意同我说话，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有多开心……”
　　罗素自顾自说话，嘴角向上勾着，眼里湿润一片。
　　我说：“乔晓很努力，你知道她一直拿着奖学金，而且人缘很好，不只是班里，有很多人追她呢。老师也很看重她，她已经被保研了，你知道在心理学这方面，能够被保研的很少。乔晓很优秀。”
　　罗素说：“她当然很优秀，她是乔晓啊。”
　　“可是她不快乐，罗素，这一年，乔晓过得很不快乐。”
　　“我知道。”罗素喃喃的重复，“我知道，竹喧，我知道。我以为我走开了，她就能重新快乐起来，可是这不过是在骗人罢了。我最讨厌别人骗自己，但是为了她我愿意骗自己，可惜连这一点我也做不到。我真是差劲。”
　　我沉默以对。
　　“对了，听说你也在考研？”
　　“是，我在考本校的哲学系。”
　　“哦，那么祝愿你考上。”
　　“谢谢。”
　　“我走了。”
　　“以后还来吗？”
　　“还来。”
　　“再见。”
　　“再见。”
　　我看着罗素上车，启动途锐，然后消失在车流中。我想打电话给锦，心念刚动，锦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小喧。”锦叫我，“今天晚上我要加班，你自己吃饭。”
　　“锦，我刚才碰见罗素了。”
　　“罗素？”
　　“她来找乔晓。”
　　“是吗。”
　　“是，我觉得她们能够在一起。”
　　“是吗。”
　　“是。晚上我给你带饭过来，你要等着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