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方先生》蛮尼

7、第 7 章

　　“2号区的六台电脑和一台打印机。”方先生语气平淡，抬头扫了面前的两个人一眼。
　　“说吧，怎么会触发消防装置的？”

　　常小厉虽然是个很爱英雄主义的直男，但是确实一个贫穷的英雄，所以此时此刻他实力演绎了“从心”二字。
　　“是我。”虽然淋过了水，但是补过妆的许诺无所畏惧。“我不小心点燃了垃圾桶里的废纸。”
　　常小厉在心中为她点了一百个赞。敢作敢当，女中豪杰。当然这种钦佩的表情他只能贡献给地板，因为实在不想抬头看方先生。

　　“你呢？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方先生的语气就像脸色，一时也听不出他是否心疼那几台电脑。
　　意外被call到的常小厉惊恐地抬起头，“我，我也在……”。
　　“按价赔偿吧，你们一人一半。”方先生眉毛都没有抬，似乎并没有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过多的时间。
　　“可，可我……”常小厉很想说干我屁事，但是内心最后一点点大男子主义作祟让他很难把这句听起来很像推卸责任的话说出口，于是干脆话风一转。
　　“可是我这个月就要辞职了。”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方靖尧一直盯着常小厉，就像这房间里根本没有别人。“钱会分三次在今后三个月扣除，或者说你们能够一次性缴清？”
　　说这句话的时候，连一直站在旁边的许诺都看向了常小厉。

　　常小厉难得直视了方先生，“我没钱。”
　　是啊，我没钱。常小脸脸上写着“失败”两个字。如果为了衬托这句话，他恨不得吝啬得只写个“穷”。
　　“那没什么可说的了。你们去找财务统计下一共需要赔偿多少。”方先生果断的结束这次的对话。
　　许诺非常识趣，拉着一脸灰色的常小厉离开了方先生的办公室。

　　“我说”，许小姐忍不住提醒常小厉，“你是不是得罪了方先生？”
　　常小厉悲痛欲绝，“某种意义上是吧。”难道我不是受害者？他在心里呐喊。

　　许诺一脸“真有你的”的表情。“这次算我连累了你，把你的那份我来出。”
　　常小厉现在分不清是更痛恨自己的穷，还是更厌弃方靖尧的见缝插针，但对于许小姐则是半分的怨言都没有。毕竟许小姐是女孩子啊。
　　“算了，我也有责任。不过你还是不要再抽烟了，不光是在公司。”

　　许诺一抡胳膊把常小厉揽过来，“没出来，你小子还挺够意思！姐姐平常可真没白疼你！”
　　被许诺挟持在胸前的常小厉只觉得遇人不淑。

　　从财务办公室出来，常小厉真觉得肉疼。13580块啊！！就淋了场假雨就没了。这得吃……啊不！这得给妹子们投多少票啊！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要辞职得先还钱，没钱，也就没了自由身。
　　常小厉的心里苦，自己被方先生这样那样一通不算，竟然现在想走都走不了。可偏偏这祸是自己惹的，还真怪不到方先生。
　　“啊，呸呸呸！怎么不怪这个死基佬！”常小厉挠头，很像找一个甩锅的理由，但除了方先生的性取向，似乎是在没法怪罪他什么。
　　“不行，我还是得走！”常小厉咬紧牙关，决定不向金钱势力低头。“回去向组织申请免息借贷！”

　　从常小厉一回家门，已经收拾了房间，擦了地，并且洗了攒了两个周的脏衣服。浑然不再有半点病的样子。此时此刻乖巧的坐在常妈对面，正准备让她泡脚。
　　“妈妈，洗脚。”
　　“你以为你是电视上的五岁小孩吗？”常妈对这个阵仗司空见惯，常小厉从小到大有求于妈的时候来回也就这三招——擦地、洗衣、您洗脚。“收了，收了，有话赶紧说。”
　　“您不要曲解我的爱！”常小厉赶紧表忠心，“您唯一的儿子伺候他唯一的母亲，哪儿需要那么多俗套的理由！”说这就要给常妈脱袜子。
　　“停停，这才五点，我还没做饭……”常妈妈无奈。
　　“叫外卖，您不是最爱吃芦村的醉鹅？”
　　“臭小子，给我摆阔？”常妈最见不得现在年轻人乱花钱的毛病，“你有几个钱？还学人家乱花？”
　　“您是怎么知道我没钱了？！”常小厉上前抱住常妈的腿，一面狗腿的笑“真不亏是亲妈啊！”
　　“……” 常妈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词典里没有像“套路”这样一个词。随即一个爆栗赏给常小厉。对于中年妇女来说没行动力永远在脑力之前。
　　“啊！妈！刚才还好好的呀！”常小厉抱着头，假装很疼。“妈！妈！我这次真的是干正事，不乱花！”我这可是为了给自己赎身啊！
　　“从小就没个正形，”常妈实在懒得理他，起身去厨房。“赶紧把这盆收了。”
　　常小厉垂头丧气地端着盆去倒水。暗暗感叹，儿子还是那个儿子，妈却不是那个妈了。

　　“我屋里的那个存折，密码是你的生日。”常妈手里收拾着常小厉最爱吃的臭鳜鱼头都不抬地说。
　　常小厉赶紧把盆放下，上去就要亲常妈。常妈扭头躲开。
　　“别捣乱！里面存的可都是你的老婆本，你看着拿吧。都拿没了就光屁股结婚去吧。”
　　常小厉狠狠的抱了他妈一下，给老太太一顿勒。“妈，您放心，我这次可真是为了今后能娶上媳妇才要的钱！”可不是，没有这钱我怎么才能有自由身啊！

　　常小厉三步并做两步，蹦到卧室拿了存折。
　　“嚯！妈，你和我爸可真能存啊！”常小厉看着存折忍不住惊讶，工薪阶层的父母到底得多努力才能攒下这笔钱啊。

　　“哼，反正你是存不下来。”常妈烂的理他。

　　常小厉看着存折上，看着处房里老妈的侧影，暗下决心：这钱我一定得还上！

　　常小厉拿了存折，就起身去取了钱。他思前想后，最后只取了一万。毕竟老两口攒下的钱，拿多了不踏实。剩下小头的三千多，随便接个小活，应该不成问题。心里的算盘打得棒棒的。常小厉把这一万块存在了自己的账户里。晚上睡觉前还忍不住定制自己手机上的账户余额想：等换了这笔赔偿，就可以辞职了。
　　辞了职……然后呢？他不知道，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