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灼灼其华》Dark Cat

9、九、家？

　　“哈尔塔又在用那种奇怪的口音念他的名字了。”“这么多年了他还真是锲而不舍。”“还说什么‘能以此辨别出世界上对他最特殊之人’，小屁孩儿一个哪来‘最特殊’啊哈哈！”
　　周围一众白胡子船上的干部哈哈大笑，唯独哈尔塔神定气闲——但阿瑞斯在他的眼睛了看到了丝丝缕缕的期待。

　　阿瑞斯此时已经确定，这个哈尔塔懂中国文化，至少曾经认识这样的人，或者说不定他根本也是穿来的！
　　显然最后一种假设的可能性最大。

　　阿瑞斯曾经设想过无数中遇见“同乡”的场景。扑上去激动地大叫不是她的风格；装X地毫不理会甩手走人更令她不齿——不仅会直接暴露身份更会令人讨厌；转弯抹角地试探她又不行。所以，当事情毫无预兆地降临之时，阿瑞斯选择了相信直觉。
　　她展现了一个非常自然的微笑，双手抱拳行了个中国古代同辈人间的见面礼：“久仰久仰，在下……艾—睿—思”
　　这个遥远的名字啊，有多久没被提起了呢？
　　她曾经嫌这名字太崇洋媚外，她曾经因这名字令她想起她不明身份的高加索血统生父而万分厌恶，但此刻重提旧名，却只剩下怀念。

　　青衣少年的眼睛爆发出难以忽视的潋滟水光，甚至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终于……终于找到了啊。”
　　周围的人都愣了愣，接着爆发出阵阵起哄声：“你的‘最特殊之人’就是这小丫头？”“好样儿的啊哈尔塔！一见面就下手啦！”“这小姑娘长得倒是还不错，就是年纪好像小了点。”“哈尔塔年纪也不大嘛，等再过几年咱们就能办喜事了！”
　　“你们胡说些什么！我哪说过‘命中注定之人’就得结婚了！”哈尔塔两眼一瞪，眉头一皱，原地霸气测漏。
　　啊，原来这个娃娃脸少年是女|王属性哒。

　　阿瑞斯自动屏蔽了起哄中有关她的那一部分。
　　不可以生气，这是在别人家的船上，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打狗还得看主人……

　　“那么，为了庆祝‘梦魇’的加入，我们来开宴会庆祝吧！”马尔科适时地向大家转达了老爹的意思，也打断了阿瑞斯越发向灰暗前进的思绪。
　　“这样好么？”弗洛伊德还算爷们儿的那一面被莫比迪克上过于雄厚的纯爷们儿气场镇压，兔宝宝综合症发作。
　　“也许……这样也不错？先谢谢各位了！”嘉德勉力为其撑起一点喘|息的空间。

　　“小的们行动起来！欢迎你们的新兄弟吧！”白胡子从他的专座上站起来，重重一顿手里的大刀。
　　“好！！！”整艘莫比迪克上回荡起震耳欲聋的欢呼。
　　于是下一秒，弗洛伊德和嘉德就被热情过头的海贼们淹没了……咳，不排除有些思考方向不对的……

　　然而，在哈尔塔和马尔科有意无意的引导下，没有人就“阿瑞斯是否也要加入白胡子海贼团”深入询问，她被二人带离了拥挤的人群，来到船头的白胡子的面前。白胡子表示想单独和她谈谈。接着，马尔科带着莫名的、疑似“慈爱”的气息拍了拍被惊出一身鸡皮疙瘩的阿瑞斯的头，然后便去为日落后的狂欢作准备；哈尔塔很热情地抓着阿瑞斯的双手说着“一会儿见”，欢脱地蹦蹦跳跳而去。

　　“你很特别。”
　　白胡子低沉的声音拉回了阿瑞斯的注意力。他一改之前威严冷酷的样子，用和气到和蔼的口气根阿瑞斯说话。然而他目测五米的身高还是令阿瑞斯很有压力，他突如其来的和气也让阿瑞斯因摸不着头脑而戒备。
　　“我听马尔科说，你孤身一人，不加入任何海贼团，就敢在新世界闯荡，我不得不说你真的很勇敢。但是，”白胡子话锋一转，“我也不得不说，你很幼稚。”
　　阿瑞斯微微一皱眉。
　　“你的确有在一定程度上为所欲为的资本。马尔科虽然只看到了那一片火海，但就情况来看，那个海贼团几乎全灭是你的杰作吧？可是你现在才多大？11岁，12岁？你怎么就敢确定海上没有人比你更强？”
　　“我当然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也知道，我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直觉告诉阿瑞斯，这时候说话一定要直视白胡子的眼睛，挺胸抬头，不卑不亢，实事求是。
　　“你就不怕家人担心？”
　　“他们都死了。”如果罗杰、露玖和艾斯都在我身边的话……我才懒得管你们世界如何动荡。
　　阿瑞斯把剩下的那句话咽回了肚子。
　　“所以你就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并且拒绝再次拥有家人了吗？真是笑话！”
　　白胡子听上去有些生气了。阿瑞斯努力对自己说“人家那是为你着想而且海贼脾气都比较大说话都比较直咱是守法好公民要尊老”，才压下跳起来指着白胡子的鼻子大叫“劳资惜命的很不加入海贼团才是惜命的表现难道加入海贼团才能拥有家人吗你才是笑话你全家都是笑话你多管什么闲事”的冲动。
　　千丝万绪，归于一句话：
　　“我只是，不甘心。”
　　“哦？可你看上去不仅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反倒还很容易随遇而安。”
　　“是，没错，金钱、权力、名声，这些我都不在乎。”阿瑞斯对于白胡子头一次见她就能得出如此一针见血的结论感到由衷佩服，“我只是，发自内心地，不甘心——世界这么大，我为什么就非得在一个小岛上过一辈子，就非得随波逐流地，被命运玩弄一辈子！
　　“的确，我的天性中有懒惰的部分，有妥协的部分，但我仅仅是现阶段在道德上比较安分而已。然而我的血液在叫嚣，它要冒险，它要自由。
　　“我不想成为海贼，至少目前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并不一定只有加入海贼团才能得到家人吧？等过上个十年，我找个人结婚同样可以办到。同样地，我不加入海贼团也是因为我觉得找伙伴、找海贼团就跟找结婚对象一样，得凭缘分，凭感觉——然而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能让我有‘想要托付终生’这种感觉的海贼团。我也不想自己组建海贼团，一来我嫌麻烦；二来，那根本就是拿自己当成个活靶子找打。
　　“或许，我就这么不顾一切地跑出来，真的有破罐破摔的意味在内。但我很惜命，我的生命是我妈妈拼了命才保下来的，就算这个世界都不欢迎我，我也会竭尽全力地活下去。因为我知道，只有活着才能得到那些不曾得到的美好。”
　　阿瑞斯自出海以来头一次一口气对一个人说那么多话，更是头一次如此掏心掏肺地说。她本以为自己剖析内心会越说越激动，但从头说到尾，她反倒越来越平静，最后更是有了一种久违的放松感。
　　或许自己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喜欢并且信任这位海上霸主的吧？
　　就像太阳一样，让人想不围着他转都不行。
　　真是了不起的人格魅力呀。

　　白胡子饶有兴致地听她说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有趣的小鬼！多少年没见像你这样这么小就敢跟我顶嘴的小孩儿了！”
　　“我哪敢跟您顶嘴……”阿瑞斯抽抽嘴角，含混地咕哝。

　　“可是，现实中会有很多人、事、物不允许你肆无忌惮地胡闹。”白胡子又恢复了严肃，然而阿瑞斯从他眼中泄漏的笑意看出，他在故作严肃。
　　阿瑞斯显然已经放开不少了：“没有人规定我一定要按照前人走过的路走下去！我会按我想要的方式活着，并且我会变得越来越强，谁想多管闲事，我就打飞他！”说着还握了握拳头以示决心。
　　“那如果，是世界阻挠你呢？”
　　“那就改变它！”
　　“就凭你？！”笑意更深了。
　　“我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我知道以后一定会出现合适的领导者！”他就是路飞！

　　“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不枉此生！”

　　“库啦啦啦啦……你这劲头很好！有志气！”白胡子的笑意再也掩盖不住，伸出大手拍了拍阿瑞斯的小脑袋。阿瑞斯被当头而下的阴影罩住，惊悚地看着一只足以把她团一团攥起来的巨手落到她头上，笨拙却温柔。
　　“我知道啦，看来你是不会加入我们了。”
　　“哎？”
　　“马尔科很赏识你啦！哈尔塔那孩子看上去也蛮喜欢你的，可惜你又不愿留下。”
　　“……啊，抱歉……”
　　“没什么好道歉的！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过，无论何时，只要你这里还有一颗鲜红的心，”白胡子拍拍胸膛，“白胡子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阿瑞斯感到有什么东西从鼻腔向上涌：“真的吗……谢谢您！”
　　“那，虽然你不会留下来，但是，像他们一样，叫我一声‘老爹’吧！”
　　即使努力扬着头，眼睛也终于抑制不住那些东西的滑落。
　　“老……老爹！”
　　自露玖、伊莱扎相继离世以后，第一个……亲人。

　　“傻孩子，哭什么！这种高兴的时候你应该笑！”白胡子的声音带上了些怀念，还有很多说不清的情绪——阿瑞斯听出了一点点咬牙切齿：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你们一样天真又任性，一样难对付，却也一样仿佛有无限的勇气和魄力……最重要的是，你们一样热爱自由。”
　　“谁？”阿瑞斯不明就里，心头却仍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哥尔·D·罗杰。”

　　阿瑞斯很想像个与罗杰毫无关联的人一样，听完这话，哈哈一笑就算了。可是与露玖在一起的那些年，让她听到这个名字，还被人评价与他很像后，心里无法不百感交集。最终也只是干巴巴地“哦”了一声。
　　所以在那一瞬间，白胡子看见了她眼中爆发式的愤怒与悲伤。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太阳一跳一跳的落下，给人以渐渐沉入海中的错觉。莫比迪克号上一切准备就绪，狂欢即将开始。
　　“Mr.白胡……老爹，我们去那边吧。”阿瑞斯已经平复了情绪，笑着指了指宴会的方向。

　　“对罗杰……你怎么看？”白胡子问得猝不及防。
　　答案却仿佛早已烂熟于阿瑞斯的心底，一张嘴，就自动流淌出来：
　　“他是个伟大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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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非常喜欢并且敬重老爹（因此恨死红狗了……甚至都有点讨厌我最喜欢的艾斯——他在莫比迪克上的表现太任性太没脑子——他就不深入想想他的身份有多特殊），所以在写到这个人物的时候头痛死了……
结果最后我还是写走形了……一个话唠的老爹……天哪……
我对罗杰的一句话概括就如文中那样——一个伟大的混蛋。
他是改变不公世界的导火索；他作为单体的“人”已经登峰造极。
但他不是个好男人，不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
阿瑞斯的确是穿来的，但她也有血浓于水的亲情观。所以她很在乎艾斯和露玖（对艾斯有一定程度的“爱”，混合了崇拜、喜欢、心疼、恨铁不成钢[……]；对露玖，有一些雏鸟情结，有友情，也有一点……），再加上前世的见解，因此对罗杰更加……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