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过年 ...
-
不知不觉,日子就在林子君与叶臻的相互猜度与讨好、疏远和亲近间晃到了年关。林家家大业大,每年这个时候大量的账面盘点和贺礼收送都令阖府上下忙的不亦乐乎。
因为要干的活计太多,入冬前后众人便都进入了备战状态。叶师傅作为林家的半个主子自然是忙的没空再给子君上课。而向来勤奋好学又不甘寂寞的林子君小朋友也乐得将平日里积累的经验投入实战。
江盐城以商贸闻名,但靠近北面的城郊也有大片农田,佃户们每到年关都会成群结对地往林府上缴年货,加上各地商铺和同行送上来的贺礼,林管家都得一一入账。林子君每天白天帮着林管家清点当日到位的货品,晚上便去钱管事处协助查账。
按说以她前世的工作能力,这点儿小事儿该是轻松应付的。但可惜她这一世的身子骨实在太弱,秋天还能逞强,到了冬天,便是全身上下包得跟球一般,在室外站上小半个时辰也必然被冻得手脚冰凉。她自己到是不觉得怎样,却着实苦了周围一众人。红玉时刻注意给她保暖,叶臻变着法儿将补药混入她的日常饮食,林管家更是整日担惊受怕,生怕这小祖宗一旦着了凉,谁都担当不起。
“冻萝卜...两车,乳猪十头,莴笋...莴笋...”甩了甩被冻得有些僵硬的手,字仍是写得歪歪扭扭的。
“小姐,莴笋一共五车,还有十二车柚子和甜柑。另外...”
“慢些,再说一遍,我写不快。”林子君隔段时间就用手指蹭蹭人中,因为鼻子也被冻住了,总有种在流鼻涕的幻觉。
“小姐还是先回屋歇歇吧,这天寒地冻的,此处又在风口上。”林管家本就不缺她这一个半吊子劳动力,便趁机劝道。
“是啊小姐,您昨晚看帐看到子时,今日卯时就起来了,回屋歇歇,喝点儿糖水再过来也行啊。”红玉只不便说,以往她不管事儿的时候,自己和叶臻还能过来帮帮忙,如今她非要来这儿受罪,她二人为了照顾她,反到使林管家损失了两个青壮劳动力。
“可是...”看着这满院堆着的天然有机农产品,林子君终于认识到,就是她没碍着别人什么事儿,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没帮上什么忙。因为穿得太多,原本就不富裕的体力用来弯起手肘写字都觉困难,双膝因为站得太久,更是连弯曲都有些不顺畅了。
“好吧,反正离晚饭还有一阵呢~”将手里的货品明细交给林管家,双手伸向一旁站着的叶臻,让他把自己从半人高的木箱上抱下来。
今日是除夕,从寅时起便有末等仆役一寸寸清扫着院子。按规矩,各种节庆装饰,包括一千只红灯笼,八十八副对联和福字儿也都要在戌时前铺满各个院落。
子君打着哈欠,有些疲惫地迈着被棉裤包裹得异常粗壮的小短腿,无精打采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途径的各种热闹愈发衬得她是个多余的无用之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竟是天生的劳碌命呢?她想,或许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对她太好,加上她又是个穿越而来占了别人身子的冒牌儿货,总觉得不做些什么便会愧对上天给了她这么好的重生境遇。
“小姐可是累了?”叶臻见她一直低着头,走着走着就停下脚步叹气,便俯身问她道。
“嗯。”憋屈地看了眼自己浑身上下的行头,穿这么多,连呼吸都累,可谁让她那么怕冷呢?
眼见着离自己住的地方尚有好长一段距离,便转身向身后的叶臻伸出手,软软道:“我走不动了,小叶儿抱~”
这也是入冬后养成的坏习惯。厚重的冬衣本就让人行动不便,而软轿又晃荡得厉害,自从她上次在轿上打盹不慎将头磕出个大包之后,叶臻便成了她专有的短途人肉代步工具。
半年来,林子君在补品和药膳的双重作用下,体质虽未见明显的好转,但身高却已接近叶臻的肩膀。好在他常年习武,她的身形又相对瘦弱,所以便是裹了重重衣物,抱起来也并不觉吃力。
“等把我送回院子,你们就去钱管事处帮忙查账,我睡一会儿就过去找你们。”
今日确实起得太早,之前站着还不觉得,此时头靠在叶臻肩上,脖颈处若有似无的热气晕到她冰凉的脸上,整个人便像是被倦意牢牢包裹住,困得连哈欠都懒得打了。
等三人回到里屋,守着炭火的仆役也正在打瞌睡,红玉见林子君已然熟睡,不便骂人,便只瞪了那人两眼就打发走了。叶臻怀抱着子君坐到床边,先伸手进被子里试了试温度,确定床下的炭火未熄,这才轻轻地将人放平,像剥洋葱一般,一层层除去衣衫。
“你手脚也忒快了些,小姐忙活了一中午,连口水都没喝,下午醒来定会口渴。”红玉从门廊外又提了桶炭进来。方才在路上她就见叶臻在林子君颈后动了手脚,知他是一番好意,自然也不去拆穿。
叶臻闻言也不辩解,只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木炭和火钳,撩起一侧的床单,拨弄着床下的炭火。
刚入冬时师父就渐渐停了小姐的课,原是想让她养养身体,多吃多睡,可没想到她反而比上课时更累了。尤其是最近这半个月,几乎每日都只睡三个时辰,中途还要醒来几次。他看着心急,又不敢劝。直到今天,师父说怕她晚上不干活就守不过年夜,他这才敢自作主张点了她的穴位。
“小姐总嫌睡觉浪费时间,可身体却是真的撑不起...再这么下去,过几日只怕不用我动手,也要病得几天下不来床的。”
“是是是,就你懂得为她好~”红玉性子较叶臻活泼,最近见子君这么看重他,一有机会便忍不住开他玩笑。
弄好了床下和屋里另外两处的炭火,两人一起走到屋外,不知何时,晦暗的天空又开始飘雪。叶臻一面庆幸子君已经进屋,一边思忖着她床下要不要再添个炭盆。小姐虽是女子,却比一般男子还要畏寒,可要是睡得热醒来只怕又要发脾气……
“对了,小姐的生日贺礼可准备好了?”与他并肩站到廊下,红玉忽然问道。
叶臻从自己的心思里回过神来,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算不得什么礼物。”
红玉看着院子里渐渐大起来的雪片,停了半响才说:“小姐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连师父都说她是真心待你好的。”
叶臻点点头,知她是好心安慰,心里却不敢真这么认为。礼物是师父让准备的,他却并不觉得小姐真会准他为她庆生,毕竟她出生的那天也是自己亏欠她的开始。
“只是忘记了,总有一日想起来…”
听到他失神地呢喃,红玉先是一愣,想反驳,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当年的事她也是偶然听说,以自己的身份地位自然是没有多嘴的份儿的。何况小姐既然认定了是叶臻的错,那么旁人说再多也是枉然。尽管她们都相信她是真忘了,可记忆这种东西,来去从不由人心,回想前几年子君对待叶臻的种种,红玉便也觉得,他的担心或许也不无道理了。
如众人所愿,林子君一觉睡到了晚饭前,中途只翻了两次身,连梦都没做一个。待红玉叫醒她时,因为天色昏沉,她几乎忘记了时辰,还以为另一天又开始了。
“怎么都不叫我?白白睡了两个时辰。”揉着迷糊的双眼,责怪正帮她穿衣服的叶臻。
“今日是三十,中午钱管事就把该干的活都干完了。再说了小姐,睡觉就是养身体,怎么能说白睡了呢?”叶臻自是编不出这等瞎话的,好在红玉机灵。
“我说你们怎么还不死心啊?”打了个哈欠,她懒洋洋道:“我都已经接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等我死了,想睡多久都...”
“呸呸呸~大过年的,小姐胡说什么呢~?”
见红玉急得跺脚,正蹲着帮她穿衣服的叶臻也吓白了脸,这才讪讪地摆了摆手道:“开玩笑的,你们照顾得这么周到,我才舍不得死...”
“小姐快别说了!”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什么了不起的~”要是说说就灵验,那她就......算了,这个世界虽然无聊了些,但此时再给她一次穿回去的机会,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你们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见两人都苦着个脸,好像她真的命不久矣似得,她便调笑道:“周家小少爷还没过门儿,你们两个的终身大事也没个着落,再怎么着我也不能...”
这回红玉直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两人互瞪了半响,又都同时笑了起来。
等三人到了前院,还未进院门,喧嚣热闹的气场就迎了出来。上百只小巧的红灯笼系在纵横交错的长绳上。满院的男女仆从都仰着头猜灯笼下系的字谜。
“一两银子一个,小姐要不要也试试?”钱管事双手插在袖管内,眯着细缝一般的小眼睛向子君道。
“我记得下等仆役一个月的月钱也才不过百文,这儿少说也有一百只灯笼......定是娘亲自个儿掏腰包,不是从家用中取的吧?”
“嘿嘿小姐就是聪明~”钱管事出了名的抠门儿,见周围没人,便悄声对子君道:“不瞒小姐您说,总共一百只灯笼,一百两银子,夫人、叶师傅和小姐您三三开。”
“啥~?我的银子也在里头!?”她回头看了叶臻和红玉一眼,嘀咕道:“我什么时候有银子了?”自从穿过来以后,每次出门都是叶臻或红玉付钱,她除了最开始好奇,把铜钱白银和黄金都摸过一把外,就再没管过钱的事儿。
“不成,都没人跟我说过。把我的三十三两还我!”
“这...这怎么成呢?一百个字谜一百两白银...”
“反正也不是个个都能猜出来的,就算猜出来您肯定也会说没猜对,私自克扣些银子,娘也没工夫跟您细算。”
“小姐怎么这么说,我老钱是那种人吗?”
“怎么不是?一看您就是~拿来拿来,零头我都不跟您算了,三十两,拿来~”
“不是,小姐...”
“丫头干什么呢?快过来,等你开饭呢!”
正拽着钱管事的袖子胡闹,正厅里已经坐了好一会儿的林夫人起身招呼道。院子里众人忙着猜谜,直到这时才发现她的存在,边转过身行礼,边道小姐新年吉祥。
林子君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陌生人看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钱管事,低头一路小跑着进了正厅。
“好了,人都到齐了,林管家,开席吧。”
“是,夫人。”
林管家极其帅气地拍了拍手,所有刚刚还惦记着银子的人都三三两两散开到院子四周,搬来圆桌和椅子,两旁的侧门也有人排着长队上菜。
“慢着,”见叶臻和红玉也要走,子君起身对林夫人道:“娘,师父,这么大个厅,这么大张桌子,就咱们三人吃饭是不是太冷清了些?”
“小姐的意思是让叶臻和红玉也留下?”
“还有林管家和钱管事,她们都教过子君,该得坐上席的。”
“这...”
林夫人刚想说这不合规矩,叶师傅却抬手止住她道:“难得小姐有心,夫人就顺了她的意吧。”
“嗯...也罢...既是你自己的意思,那就自己去请了两位师傅上来。”
“谢谢娘亲~”
子君转身走到院里,林管家推脱一番,到底还是红着脸上来了。钱管事最是爽快,只嘴上客气两句,脚步却丝毫未见迟疑。
“先说好,饭照吃,欠我的钱也不许赖。”
将两位师傅安排在林夫人和叶师傅旁边,自己带了红玉叶臻坐在背靠院子的方位,这才嬉笑着对钱管事道。
“小姐,您问我要,还不如堂堂正正地去下面赢回来,反正下头有半数人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别说三十两,五十两都能赢回来。”
“那不就成我跟下人们抢钱了?”
“原本就是帮你撑面子才拿了那些钱出来,”林夫人看不过她的小家子气,便笑着对她道:“否则,你还真以为自己有私房钱?”
“我不就是这么一说么...”
玩笑点到为止,想着反正自己也不常出门,出去了也有红玉叶臻两个人肉钱袋,筷子点到最近的松鼠鳜鱼,先一样夹了一块给红玉和叶臻,这才小心翼翼地对林夫人道:
“娘,今日过节,让孩儿喝点儿酒呗~”
“平日里有上好的药酒你不喝...”
“那里头泡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喝吗!?”
“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师父的珍藏,换了别人轻易还不给喝呢。”
“子君不是这个意思...”讨好地对叶师傅笑笑,道:“书上说,果酒最香,花酒最雅,要喝当然喝花和果酿的酒~”
“是吗?小姐在哪本书上看过?也寻来给为师看看?”
“呃......反正过年就是要喝酒,多少要喝一点儿~”
“就你那小身板儿,甜米酒都喝不了一两,还是别自个儿折腾自个儿了。”
见林夫人完全不为所动,便向一旁的红玉使眼色,没想到那丫头只顾对她傻笑,装看不懂。而叶臻因为是男子,杯中无酒。林子君咬着筷子,老大不高兴地看着众人举杯,想到自己自从来了这里以后就再没沾过一滴酒,心下有些郁闷,饭也吃的心不在焉的。
饭后,厅里坐着的这一桌人也象征性地下到院子里猜灯谜。林子君本就不擅长这类游戏,也无心去和下人们争赏,便只独自蜷缩在火炉边。
看着这满院的欢闹,她忽然想到自己前世的家人......虽然感情淡漠,到底还是在一起过了许多个年。印象中,她高贵美丽的母亲大人从没在人前哭过,不知她得知自己的死讯后会不会破例;还有整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父亲大人,她只知道他是个生意人,却一直不太清楚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往昔那富足体面却没有自我的生活,此时想来竟像一个巨大的梦境,不知为何,林子君竟觉得,眼前过了才不到一年的古代生活好像还更为真实。
“君儿醒醒,醒醒。乖,守完岁再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喧闹声渐渐褪去,她竟不知不觉靠着林慕云睡了过去。
“这么快就子时了?”果然还是要喝点儿酒,来古代这么久,她早就习惯了早睡早起的生活。
“未到子时,可你也不能再睡了。”
林子君叹了口气,心说大户人家规矩就是多。揉了揉迷糊的双眼,这才发现刚刚还吵闹非常的院子里,此时居然安静地跪了上百号人。最前面的是叶师傅,第二排是林管家和钱大娘,红玉和叶臻跪在第三排,再往后是其他男女仆从。
“娘,这…这是干什么啊?”平时叶臻一人跪就够她看的了,眼下这场面太过壮观,由不得她不紧张。
“今儿是君儿十一岁生辰,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子君刚疑惑地转过头,便听得满院人齐声贺道:
“祝小姐福寿长康,岁岁平安~~~~~~~~~~”
伴随着长长的尾音,官府放的烟花也在不远处的夜空绽开,院中烛火瑰丽,映衬着瓦上白雪,林子君一时失神,也不知自己是醒了还是依旧梦着。
林夫人挥手让众人散去,只留叶师傅,红玉和叶臻陪着看烟花守岁。
“...娘,我还没谢过他们呢~”子君自认不是个矫情的人,也许是还没习惯小地主婆的派头,第一次见到刚刚那么盛大的场面,心里也不禁有些小感动。自己莫名其妙穿到这具身体里,整日白吃白喝,没为林家做过一丁点贡献,怎当得起这么多人的爱护?
“明日娘自会帮你谢过。来,咱们先看礼物。”林夫人牵过她的手在桌边坐好,叶师傅与红玉也是满面喜色,唯有叶臻一直低着头,紧紧握着手里的物件,诺诺不敢上前。
林夫人的礼物是一座宅院的地契,房子不在江盐城,子君虽没见过,但还是满心欢喜地收下了。她骨子里还是个信奉拜金主义的平民家小孩儿,这种一出手就是一套房产的送礼方式深得她心。
而叶师傅的礼物是一套针灸用的针。虽然不喜中药,但她在医术上确实颇有天赋,进展比众人想象的还要快上许多,而叶师傅所赠的针也不知用什么材料制成,根根精细血红,据说刺激穴位的效果是普通银针的好几倍,轻易不能使用。
但最让子君感到惊喜的,是红玉和叶臻也有礼物。
红玉递上的是一把压襟的七彩穗子,林家也做绸缎生意,故子君一眼就看出这其中至少有五种颜色都不是市面上轻易能买到的,多半是红玉自己采了染料再让布坊染的。
而叶臻的礼物是一个手掌大的青玉雕,玉质普通,刀法却是一绝。
“小臻你居然还会这个!?”言语间是丝毫不掩饰的惊艳。其实光是叶臻会送她生日礼物这件事本身就已足够让她惊喜的了。
“长得还挺漂亮的,谁家姑娘啊~?不是你看上的未来妻主吧~?”她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叶臻脸突然一红,其他三人也皆是一愣,随后齐声大笑。
“君儿不记得生日,难道连自己的样貌也忘了吗?”
“小姐老说铜镜照人看不清楚,原来是真的,小姐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呢~”
林子君愣愣地看了看众人,方才明白,原来叶臻送的玉雕上刻的竟然是自己,而她刚刚那句话……见他一直红着脸低头不语,心下一急,便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
“小臻,那个……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不是你雕的不像啊,你看他们一眼就看出来,所以其实还是很像的。”她想把话题从“未来妻主”上引开,毕竟是古代,之前在自己房里耍流氓也就算了,这儿还有两位长辈在,别要吓到他才好。
倒是叶臻的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小声说了句“小姐谬赞了”,也不抬头,就那么杵着。
“哎呀我说你们都别笑了~!”她在这个时代接触的男子不多,怕玩笑真开过了头,转而又道:“要不这样,娘那里有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你拿去把我们五个人的脸都雕上,也用这个大小,我再把红玉给的穗子串上,以后我就整天戴着它走了,好不好?”
“是,小姐。”
他又忘了说话时要看着她,可眼下她已不敢再计较。只想着两人最近好不容易才亲近了些,别因为她的口没遮拦就又退回去才好。
那之后没几天,叶臻就向她递交了成品。和刚来的时候完全不同,那白玉石雕上除了她自己的脸有些陌生以外,其他的四张脸都已经无比熟悉。白玉最好是配红穗,红玉给的七彩穗和这玉放一起两厢都显得有些掉价。不过林子君根本不在乎,反正她就是暴发户心理,喜欢的东西就是要堆在一起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