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蓮澗

14、亲一个

　　林子君早先还在想，要真弄明白了叶臻的事儿，自己在这个世界再无追求，日子一定会变得很无聊。可没想到，一个真相引出另一个谜团——男子怀孕产子！这事儿对她的冲击远大于叶臻的身世和自己亲爹的死。她急着弄明白个中原理，可偏偏谁都不愿意教她。
　　无论她怎么诱骗，红玉打死不说。跑去问林慕云也被骂的狗血淋头地回来。她甚至把主意都打到了林管家和钱管事的身上，可大约是林夫人已然吩咐过，这两天两位管家一见着她便绕道走了，怎么叫也不回头。

　　“横竖再过个一两年周家公子就过门了，到时候小姐和他生一个，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在她的调/教之下，红玉的脸皮已不算薄，可到底年纪小，未经人事，一说起这个便觉得别扭得慌。

　　子君闻言止不住地摇头：“孩子都是负累，我不要。”
　　“小姐何出此言！？”
　　“本来就是嘛，”她皱起眉道：“我自己这辈子都还没活明白呢，如何教得好孩子？万一教不好也不能弄死或扔掉，那可不就是一辈子的负累吗？”
　　“小姐！！”不待她把话说完，红玉就急得赶紧打断她道：“快别说了小姐！林家香火本就不旺，夫人和小姐又是两代单传，这话要是让夫人听见还不得气昏过去吗！？”

　　林子君白了她一眼，心里不服，嘴上却也懒得再同她争辩。她前世独来独往惯了，和父母的感情也一般，故而对传宗接代一事实在是兴趣缺缺。

　　“反正儿女都是只知索取不懂回报的白眼狼...”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红玉正要再劝，叶臻从门外进来，说是林夫人让她过去一趟。

　　“娘可说了是什么事儿？”
　　“这个...小臻不清楚。”其实他来了好一会儿了，听到她们又在聊生孩子的事，便磨蹭着不肯进门。他没想到，早两天与她把话说开，自己没受任何责罚，也没被调离，倒是因为这等无稽之事处处躲着她了。

　　换好衣服，子君心虚地瞄着叶臻在前头带路的背影。刚刚的话一定被他听见了。......可这事儿也不好直接道歉吧~？自己能说什么呢？说小臻你不能生孩子没关系，我也不喜欢小孩所以咱俩会聊得来？

　　“小姐请。”一路纠结着到了主屋，叶臻打起帘子，子君独自进到屋内。

　　“君儿，快来见过周老板和少爷。”

　　原来是未来岳母与夫郎大驾光临，她立马挂上一副乖巧的笑脸。这些日子只顾着叶臻，差点忘了自己也是订过亲的人了。

　　许久不见的周祁还是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出半刻，原本白净的小脸就烧成了粉红色，看得她愈发想逗他。

　　“刚还和红玉说起周公子，没想到这会儿就见到了。”

　　周祁闻言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有些按耐不住地向上弯了弯，怕被她看见，又赶紧低下头去。子君心下叹谓，这孩子如此娇羞，实在是无法将其视作男子啊......

　　“哦？不知林小姐因何聊到犬子？”见周祁低头不语，周氏怕失礼于人便代为答道。果然如祁儿所言：这林家小姐外表虽文弱如男子，性格却比同龄的许多女子都要从容大方。

　　“说上次去府上听了祁少爷的琴，可万一祁少爷来访，我却没有琴可以招待。”林子君信口胡诌到，总不能说聊你儿子以后怎么给我传宗接代吧？

　　“这可巧了，周某前些日子路过琴川，购得数把好琴，此番前来正是想赠小姐一把。”

　　真是歪打正着...眼中的讶异一闪而过，子君上前施礼道：“晚辈多谢伯母记挂。可惜府上无善琴曲之人，还是留给祁少爷，莫要糟蹋了东西。”

　　“林小姐不必客气，犬子也留有一把，反正迟早都是林府的东西，放哪里都一样。”

　　暼到林夫人默许的眼神，子君便也笑笑不再推辞。

　　礼尚往来，既然到了林子君的地盘儿，她自然也是要带周祁四处逛逛的。不过还真像她先前说的，林府之于她就是个读书和休息的地方，她本已不是孩童，府上也没什么娱乐。想起前世约会也流行逛个校园什么的，她便先带周祁去了自己书房。一面装模作样的介绍自己的日常起居，一面期待时间快些过去。

　　周祁总是红着脸儿，子君不问，他就不言语，而她对他这种老宅在家的富家少爷生活也并无兴趣，怕惹麻烦也不敢随意调戏，所以总是三五句话就有一个长长的停顿。

　　还是自由恋爱好啊………子君在心中感叹。或者直接洞房也成。周祁长得确实可口，小脸生的就像一枚精致诱人的甜点，让人既想动口又想动手，但却真不是谈恋爱的好对手。尤其是在这封建的古代，不逗他吧他就只会低头脸红，逗得多了不小心就成了言语轻薄。她到底没有那么喜欢他，犯不着为了失了家族脸面。

　　“啊…”

　　书房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正想着是不是把人牵去后山溜溜，便听周祁小声惊呼道。

　　“怎么了？”书房日日有人打扫，自己也天天来，应该不会有老鼠蟑螂之类的东东啊。

　　“没有，没…”刚要接近，他却绕过她向门口退去。

　　临子君莫名其妙，心说自己刚刚也没耍流氓啊………便是看到什么不明生物，出于道义难道不应该也提醒她一声吗？跑这么快，等着那玩意儿改日再来吓她不成？

　　“林小姐，母亲还在前院等着...我...我”

　　“好了好了，我送你过去，祁少爷这边儿请。”

　　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谁让她是女孩子，原本在这个世界就该她保护他的。

　　一头雾水地送走了周氏父子。叶臻把琴搬回卧房，红玉正要展开支架，临子君道：“一边儿搁着吧。我又不弹，摆出来挡道儿还沾灰。”

　　“小姐真是薄幸，祁少爷还没嫁过来就被嫌弃了。”红玉依言，却忍不住调侃她道。

　　“小姐今日可去了书房？”叶臻却突然问道。

　　“刚还带周祁去来着，怎么了？”

　　他皱眉不语，半响说了句没什么就回头铺床去了。子君不解，联想到下午周祁的反应…

　　“红玉，随我去书房。”

　　红玉更加不解，都这个时辰了还去书房干嘛？不过既然是林子君的吩咐，她也只好重新给她穿上外衣，又取来灯笼点上。

　　两人刚走到外间，果然就见叶臻追上来阻拦。

　　“小姐，天色已晚，若有什么东西忘在书房，小臻去帮您取来就是。”

　　林子君难得在叶臻脸上看到这般窘迫的神情，愈发觉得好奇。

　　“不用了，我自己去，”走了两步又说：“你也跟来。”

　　“小姐……”叶臻见她一脸戏谑，心道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追上。

　　三人到书房点上灯，子君怕叶臻破坏现场，命他在外面候着，自己跟红玉进到屋里。

　　墙上的字画都是一早就看腻了的，没什么新鲜。书架上原本装点门面的那些藏书她嫌沾灰也早让收了，只剩下平时上课要用的那些。书房里到处都空荡荡的，也没处藏东西。墙角几只落地大瓷瓶以前是收字画卷轴用的，自从子君重生以来就命人插上当季的花卉，倾倒出来也没见什么特别。

　　况且周祁下午来这儿的时候定不会看得像她这样细，那么吓到他的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小姐在找什么？为何让小臻进来一起找？”红玉手持灯笼，跟着林子君在书房到处乱转。

　　“嘘，别打岔。”她一面踱步一面思索着。总不见得真是个活物，这时已经跑了不成？

　　翻了好半天也没结果，她便走到桌边想找张椅子歇歇，突然瞄见书桌上端端正正的摆着本书，顿时恍然大悟，大笑着要红玉去把叶臻叫进来。

　　“小叶儿，这可是你放在我桌上的？”林子君一边晃着书，一边走进叶臻，一边笑着问道。

　　“这！！”红玉的目光也随着子君手上的书晃着，待看清楚封面上的字，不由得惊叫出声。

　　叶臻此时就像是案板上的鱼，一副紧张又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

　　“万一我今晚没发现，明日上课先被师父看见，怪罪下来怎么办？”

　　叶臻听出她话里尽是调侃，也不像是真生气了的样子，便开口道：“小姐既随师父学医，此书怕是迟早都要用到的。师父若真怪罪下来，小臻自不会牵连小姐。”

　　其实林子君也想到了这层，她已随叶师傅学医近三年，先前多半是看她年岁小，所以叶师傅只是在说具体病症的时候提到某些脏腑，人体结构并未系统教过，不过就像叶臻说的，这都是迟早的事儿。让她开心的是，叶臻白天听到了她和红玉的对话，不但没生气，反而专门帮她找来了一本《孕经》放在书房。

　　“还是小叶儿体贴~~”想着他往日的好，一时冲动,便踮起脚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惊得红玉与叶臻皆往后一退。她自己倒是满不在乎，虽然此时她的身高还不到叶臻的下巴，但心理年龄摆在那儿，总当他是小孩儿。加上平日里累了就让叶他抱着走，在她看来两人已经足够亲密。

　　“小姐，这……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红玉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结结巴巴道。

　　子君看了二人一眼，一边默默的收好书往回走，一边满不在乎的说：

　　“看见了又怎么样？小臻是我哥…”话还没说完就被红玉从身后捂住嘴，压低声音对她道：

　　“小姐快别说了，这事儿只有夫人，叶师傅和红玉知道，切不可再传入外人耳。”

　　见红玉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她便干脆也在她脸上也亲了一口。

　　“红玉也是我的姐姐，最喜欢你们两个了！”

　　“小姐！！”红玉红着脸叫道，不知该说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