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荆暮川

5、五

　　侯马屯，其实是个强盗窝子。为首的张鸣武，虽年纪轻轻，却很有几番魄力，收服了方圆百里的一众马匪，专干些劫富济贫的事。被抢的大多是些贪官、奸商，所以被抢了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平遥几任县令都想除了这帮马匪，可都被张鸣武打了回来，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王朝权力的真空地带。
　　天草和金坎子来的时候，张鸣武正在闭关，张鸣武的哥哥鸣文给他们安排了房子，也不见了人影。
　　天草是这里的熟客了，他一来，大大小小的土匪请喝酒的、请吃饭的，都排到了明年。走在路上，也能碰到相熟的土匪或者是村民。
　　坎子那头却稍显冷清，没人认识他，或许由于他周身环绕着的清冷气氛，也很少有人想要去接近他。他也乐得清闲，晒太阳，睡觉，发呆，似乎享受般地度过这生命中难得的缓慢。
　　天草其实很烦，总有些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要拖着他去吃饭喝酒，其实他心里挂念着金坎子，总担心他在这个小村子里住不惯，却总被人缠着脱不了身。
　　没过几天，他索性推了所有的邀请，一清早就在坎子门外站着。
　　这天坎子起得早，天草没站多久，就见金坎子开门出来。
　　“今天我带你看看附近的风景吧，看起来你精神好多了，总是窝在房子里也不好的。”
　　“嗯。”
　　两人并排的走着，却也不多说话。走至一处，天草会给金坎子说说这里的景色。其实也称不上美景，顶多是奇形怪状的黄土山丘而已，时已深秋，连能入景的树都落光了叶子，衬着湛蓝的天空，让人感到莫名的萧瑟。
　　最后两人在洛水边的草地上坐下，深秋草已枯黄，空气中草叶混合阳光的香，给两人都镀上了金边。
　　天草其实很想不正经一下，坎子的脸安详，阳光下更显出倾城的美来；可这乱世中难得的平和，他实在不忍心去打扰。
　　回到村子里，已是傍晚，斜阳里，一个小孩子正在喂兔子，白白胖胖的团子围在他脚边。
　　天草侧眼看金坎子，分明眉梢眼角都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