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九章：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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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子表达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之前的她似乎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这么细致的问题，虽然偶尔也会静下来问问自己过的快不快乐活得是否值得，但是这些敏感纤细需要思考的问题很快的就会被吃饭住宿这样更加迫切的问题彻底取代。
所以自打失去了父母和妹妹以后，她佐仓杏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得地安静下来好好问问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之所以能如此认真地分析自己的内心是因为沙耶加。
那个固执得让人又爱又恨的女孩现在已经深深陷进了自己的情绪里再也无法自拔。
这让杏子倍感郁闷。具体的原因？杏子却也说不出来。
时间倒退回半天前。
距离打败那个奇怪的魔女已经过去了一夜，但是杏子却似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从那个奇怪的魔女身上，杏子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她甚至有种错觉她应该是见过那个魔女的。
可是自己又怎么会熟识一个没有意识的魔女呢？她想不出原因。
雪柔和小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于是她在百般郁闷的情况下悠闲地晃着到了见泷原中学。
想不通就不想，这就是她的一贯作风。
晓夜和沙耶加都没有出现，这让杏子感到多少有些扫兴。但是她同时也得知了一个不得了的消息。
沙耶加最要好的朋友居然提出要想上条恭介告白。
杏子不是热衷八卦的人，但是在无意中看到这样的一幕后依旧是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巴。
她没有去看沙耶加，只是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样子根本就像是落荒而逃。
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不敢去看沙耶加失望的眼神？但是握着魔枪的手明显在抖啊！她挫败地发现自己根本掩饰不了，她根本掩饰不了自己的担忧。她害怕在沙耶加的脸上看到如同麻美和晓夜那样空白的表情。
于是她第一次选择了逃避。
再见到沙耶加就已经是晚上了，她一个人坐在高处看着她发泄一般地和魔女战斗。明明不是很强大的魔女到了她那里却是久攻不下。
该死的，真是看着都能急死人！杏子恨恨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面包使劲咬了一口。
她很明白，沙耶加之所以会这个样子可以说完全是“为情所困”。魔女的结界中不是有电光闪过，除了魔女的愤怒的吼叫她居然意外地感受到了沙耶加特有的魔法波动。
但那波动是如此地不稳定，却又意外地强大。
她的情绪甚至已经可以化成实质清晰地传递到结界之外！
感觉不到啊.....完全感觉不到啊。
如果我想就真的不会痛啊！
结界中有蓝色的光芒如同舞蹈一般一晃而逝。
可是有什么用啊，现在的我....这样子的我，要怎么拥抱他啊.......
我有什么理由要求他喜欢这样的我啊!!!!!!!!
那个他，应该是上条家的那个少爷吧。杏子轻轻叹了口气便灵巧地投入了结界之中。杏子怕她再不出手可怜的蓝发少女还没打倒魔女就先被自己的情绪折腾到精神崩溃。
“喂！看不下去了啊，你缩着吧我来教教你什么才叫战斗！”
杏子才刚摆好进攻的姿势，就只感觉身边似乎有一阵风拂过。沙耶加几乎没有给自己喘口气的时间就又再度发动了攻击。
杏子听见她在狂笑，声音却像哭一样难听。
喂别再虐待你自己了啊！
杏子想喊，但是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鸭子。
直到身后传来细细的哭声，杏子才意识到原来结界里还有别人。
她只犹豫了一秒钟的时间。
闪着红光的防护罩在瞬间形成，在战斗时习惯直取敌人要害的杏子第一次摆出了守护的姿态。
呐，这算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了吧。
远处的魔女本体此刻依旧跪在自己地祭坛前祈祷着，沉默而虔诚。而沙耶加此刻则是无视一切阻碍不要命似的进攻只为致魔女于死地。很快在沙耶加玩命的攻击下魔女的身体被砍得血肉模糊，
结界在魔女死去的瞬间慢慢开始崩溃退去。杏子居然发现自己连走上前去扶沙耶加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直到一直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小圆流着泪冲上去接住了她无力倒下的身体。
“这个....给你好了.....现在我们就....就彻底两清了。”
明明虚弱得几乎没有说话的力气，沙耶加还是固执地将手里唯一的一颗悲叹之中抛给了杏子。
杏子一把接住了种子，黑色的金属外壳里依稀可以看到一个跪地祈祷的影子，一个虔诚期待救赎的影子。
“混蛋.....” 杏子愤怒了，怒火在心里猛烈灼烧几乎烧尽了她所有的理智，但是到了最后已经气到浑身颤抖的她却只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么两个字。
那样该死的心情又再度卷土重来，但是杏子实在难以理解。她发现自己生沙耶加的气，为了她深深地感到不值。她为沙耶加的自我放逐感到无比愤怒。
到底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啊？！
眼前飘过的画面满满都是初见时她那幅干劲十足有点可笑的样子。
这么折磨自己有意思么？！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么固执不可啊？你丫的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啊？！
你的坚持会要了你的命啊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杏子感觉快要崩溃的是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拼命嘶吼但是所有这些质问最终没有一句成功冲破束缚传递到空气中让她听到。杏子以为她从来都没有在乎过谁，就像晓夜曾经说过的，她自以为是个冷情的人。但是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原来大错特错。
她在乎沙耶加，关心的种子早就已经种下。但是当它发了芽结出了果实的时候，杏子却又感觉到无比的愤怒。那是一种被命运狠狠嘲弄了的感觉。她只感觉自己一直以来的信仰都没有了意义。
她看着沙耶加走远，没有去追。
“呐这样真的好么.......”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甚至没看一眼从阴影里钻出来的丘比。
“你会产生这种混乱的情绪还真是不寻常呢。不过我也觉得这样放任下去不是明智之举。”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沙耶加的耗损比想象得要快。”
“什么意思，你当我们是物品么？” 杏子忽然有杀了丘比的冲动。
“就是‘消耗’啊，魔力耗尽，自身也开始产生诅咒，这不就是美树沙耶加现在的状态么？认清现实吧杏子，再这样放任不管的话她会变成很麻烦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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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杏子还是找到了沙耶加，是在一处等待拆除的楼房废墟里。
昔日干劲十足的阳光少女此刻低着头一动不动像是一只被打败的斗鸡。她的衣服上染满了血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干透变成了怵目惊心的棕红色。杏子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小圆的影子。
“呐我说你要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啊？”
努力压抑着心底的不安，杏子大剌剌地坐到沙耶加身边拿出一包薯片大嚼起来。
回家吧，跟我一起！她在心底这么说。
“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仿佛读懂了杏子的心里话一般，沙耶加幽幽地开口。她的声音里再也没有了昔日活泼的生气。
杏子只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又重重地摔落回了胸腔里。
“你这是.....这是什么话啊？！我可是为你好！！”
被沙耶加语气中深深的绝望吓到了的杏子大着嗓门冲她吼道。
“为我好？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是为我好？”
“他要被抢走了....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我甚至没有权利要求他接受我！现在的我除了消灭魔女再没有别的意义了啊！！！！可是我却连这个都做不好.....我甚至还对小圆说了那样过分的话。你说，现在还有什么是为我好啊！！！你说啊...........”
我的救赎在哪里？在哪里啊！！！！！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魔法少女带来希望，却也要靠着诅咒他人生存下去。希望与绝望相抵才能维持平衡。很可笑不是么？我们就是这样的存在........和魔女有什么两样啊.......”
情绪激动的沙耶加一把揪住杏子的衣领凶狠地吼着。就当杏子被摇晃得晕头转向的时候，她看见了沙耶加的眼泪。
“看啊，这就是我的灵魂宝石.....全都脏了....我真没用.....”
有什么东西被硬塞进自己手心里，凉凉的触感。杏子低头一看这才最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原本亮蓝色的宝石此刻已经是漆黑一片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黑色的污垢在宝石内部翻涌，随着沙耶加的情绪不住起伏一波一波狠狠撞击着宝石脆弱的外壳。
杏子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口袋里的那一颗悲叹之种。
但是她的手被人一把握住了，腕上传来的力道大到让她无法挣脱。
“没有用了....我已经彻底无可救药了.....我真是笨蛋呢.....”
少女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最终在下颚汇聚。一滴晶莹的泪珠翻滚着坠落在了完全变黑的宝石上。
杏子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清脆响声。
蓝色的宝石一瞬间崩裂四散，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框架。一股阴风忽然以沙耶加为中心窜起横扫一切。劲风和随后而来的冲击将毫无防备的杏子一下子掀飞了出去。
周围的空间在急速扭曲，一瞬间杏子以为自己看到了地狱。
待到杏子再站起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身处魔女的结界之中。她的耳边回荡着的都是刺耳变调的提琴曲，像是在哭诉着什么。
她此刻站在一座巨大的圆型祭坛中，面目丑陋的人鱼骑士带着钢铁面具挥舞着巨剑朝自己咆哮。而人鱼的正前方，蓝发的少女正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水蓝色的波纹一圈一圈蔓延将她的身体托起。而少女的脸此刻平静得就像睡去。
“沙耶加！！！！！！”杏子感觉自己最后一丝理智在扭曲的空间里迅速逝去，她尖叫一声就朝着半空中的少女扑了过去。抱住她的一瞬间，触手所及只有一片冰凉。
“你这个混蛋！！！！到底对沙耶加做了什么啊！！！！！！！！！”
杏子只感觉那一刻自己也和蓝发的少女一起坠入了深深的海底。那么黑，那么冷。
她抱着沙耶加的身体狠狠一个翻滚扑倒在地上。魔女忽然厉声咆哮起来，巨剑挥舞着朝杏子逼来，但是杏子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只是抱着沙耶加没有动一动。
“佐仓杏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左臂忽然被人用力拽住，杏子的整个上身都被从地上拉了起来。
被迫抬起头来，她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晓夜？为.....为什么来这里.....”
仿佛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杏子只觉得时间都停止了，魔女的巨剑居然也悬在空中没有落下来。
“我不是晓夜！佐仓杏子，你要放弃了么？”
“没....我没有.....”
“那我们就从这里离开！我的力量还不够只能暂时让时间停住。所以抓紧我不要放手！”
“晓美焰.....为什么要救我？”
身体无意识地跟着黑发少女奔跑，但杏子的头脑中依旧是一片混乱。
“因为我不想让你为了这种无聊的原因送死。”
“混蛋.....这才不是无聊的原因！！沙耶加她....她也许还有救！”
“别傻了，美树沙耶加已经死了。她的灵魂宝石已经彻底崩溃了，现在你身后的只是魔女而已。”
“当灵魂宝石完全被污染，作为魔女而重生就是我们魔法少女最终的宿命。”
灵魂宝石破碎，少女堕落成了她一直在努力击败的魔女。
而着一切，不过只用了一滴眼泪的时间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