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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生若只如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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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大学生活应该是热血澎湃,青春飞扬的。带着憧憬和斗志进入了大学校园。大一刚开学时,梁西按时上课,努力学习认真记笔记。但是很快觉得这等生活太过平凡,不符合自己的想象,如此这般岂不辜负了大好的时光。可她也没有找到可以和心中所想相匹配的内容。跟着她们中有的谈起了恋爱,慢慢的她也开始学着逃课,并由最开始的心有余悸到后来的习以为常。
大二的时候,宿舍的阿九刚和计算机专业的男生分道不久,连装模作样的伤心都没持续几天,已经如火如荼的和一个体育学院的肌肉男好上了,阿九大名马九英,本市人,即便离家很近,可从不主动回家。郭俊则优雅含蓄许多,从大一开始就和一个学生会的干部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并打算持续保持这种暖昧阶段才有的美感。两人经常熄灯了才偷偷摸摸的回来,阿九还郑重的告诉过大家这个比上一个靠谱。恋爱的确可以把很多动人的词汇给予更丰富的诠释,尤其是对于专业是汉语言文学的她们。
来自山东的郝美美则延续了高中时期的作息习惯,早起晚归忙的都是正事,图书馆,自习室,总会有她的身影。李枫的父母都是本校的职工,留了个床位,偶尔住上一次。也往往成了外人留宿的第一选择。
宿舍里的常常只剩下宿舍老大张迪一和梁西。张迪一南方人,却没有南方人的细腻,她心直口快,有着北方人的豪迈。两人都没有男朋友,也都没有参加什么社团。难姐难妹惺惺相惜。梁西也不是没人追,那个江西的小男生就明确的表示过好感,还总是帮她占座位,拿家乡的特产塞给她,可就是没有感觉。她记得有那样一句话,爱不是你死缠烂打许多年就能拥有的,爱有时候就是一个眼神。
那张迪一呢,依阿九的话说就是张迪一口味太重,学校里的青葱嫩草都不是她的菜,还非喊着把自己三十六还没成家的小叔介绍给张迪一,就等她松口了。阿九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张迪一上小学的时候父母离了婚,她跟着父亲生活,如她名字里带的“一”字一样,他爸爸给了从一而终的爱,他说他现在不会再娶,如果张迪一长大了,还不赞成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不娶。来这里上学的前一天晚上,张迪一抱着日渐衰老的父亲痛哭流涕,她怕她离开后父亲一个人孤单,从前那么多的日夜他们都陪伴着彼此,她想感谢父亲的话太多可除了哭她什么话都说不来,他们都不习惯那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父亲用微微发颤的手摸着她的头,流下两行泪。父亲发抖的嘴哆哆嗦嗦的想说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父亲拍拍她的肩黯然神伤的走进了里屋。那沧桑的脸上说不清是喜是悲。她说那是她一生都忘不掉的画面,第一次她看到父亲哭,当初那个女人离开时他都没有掉过眼泪。当张迪一像梁西讲述这些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
张迪一希望父亲感受到她并不缺失什么。她掩饰起来悲伤,努力做个坚强快乐的孩子。用自己的方法去慰藉父亲。慢慢的不光别人以为她很活泼开朗,连她自己也都那么以为。所以说并不是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都那么悲观的。但是父亲在她心中的光辉形象直接影响了她的这偶观。
两人坐在一张床上总是有好多话可以说,有的时候开怀大笑,有时相拥而泣。偶尔无聊的时候就去小卖铺买堆吃的,然后边吃遍溜达 ,操场上,小树林里,凡是情侣们去的地方她们搜是要去践踏的。梁西是有点不好意思,张迪一总是理直气壮的说:“身边没有男人也不能委屈的连这种地方都不能来吧,不能亲身实践还不能过过眼瘾呀。”有时看着旁边一对对的男女,也难免嫉妒一下,这时候张迪一就小声嘀咕着:“狗男女,一堆狗男女。”或者干脆哈哈大笑把处在热烈氛围中男女的更进一步行动扼杀在空中。带着一点点刺激,梁西也隐隐的担心过,生怕哪天出门莫名其妙的就挨了顿打,她想那一定是被殃及了。
一个晚上,夜空晴朗。梁西和张迪一两个人又在闲逛,树下的草地上依偎着两人,好像是阿九和她的肌肉男。梁西碰了碰张迪一,张迪一马上会意。阿九貌似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男生,微微抬起的头像等待一个庄严的时刻,那男生慢慢的低下头,再低下,就在这时,张迪一猛一跺脚大叫:“哦,买噶的,这草地上怎么有癞蛤蟆,被我踩着了,你快看快看。”
梁西也被吓了一跳,低头就往地上找,张迪轻轻戳了她一下,梁西会意过来轻声回了一句:“缺不缺德呀。”趁阿九慌乱之际,两人一溜烟的跑了。
回去后,等着阿九回来责问。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内疚,两人开始反省,不反省没关系,一反省堕落的地步把她们吓了一跳,更多的自由和自主让她们变的懒散,高中时候那些最纯真的梦想开始变的模糊。突然间有点伤感有点迷茫,好在两人很快达成共识,从今以后要发愤图强,重拾梦想,也不在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了。
阿九当晚回来并没有兴师问罪,也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就是阿九和张迪一的不同,虽然她们看起来都很外向,但是张迪一过于耿直,而阿九则多了份圆滑。
她俩去自习室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但对于刚金盆洗手的人要求是不能太高的,去食堂吃完饭,散散步消消食,然后在磨蹭着走进教室,翻开书硬着头发开始看。有几次张迪一趴着趴着就睡着了。还有一次你说你睡就睡吧,不影响别人也可以,可她偏偏打起了呼噜,你是女生呀。梁西都震惊了,前后有人在偷偷的笑,可能刚才自己太过投入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如果有可能她也会装作陌生人,或者有地缝她肯定会一头栽进去。她只能赶紧拍醒她,在旁人的注视下以光速离开。
出来之后,梁西用责备的语气问:“你怎么睡着了?”
张迪一迷迷糊糊的说:“我没睡着。”
“可是你都打起呼噜了!”
“哦,不会吧,我有时,可累的时候,呼吸有点粗,我在那想事呢。”张迪一底气不足的声音。不过从那以后,张迪一再也不敢趴那想事了。
梁西的一个高中女同学在距离不远的另外一所大学,她趁没课来找梁西玩,下午的课梁西就没去上。等吃过晚饭把同学送走后,就去教室和张迪一会合。张迪一正在用功看一部火的一塌糊涂的网络小说。梁西就独自坐下来就没有打扰她,没一会功夫,张迪一就把头扭过来冲着她忍俊不禁,梁西有点发毛说:“你笑什么呢,我吃饭嘴没擦干净吗?”
“不是,我想起来就想笑。我给你讲啊,今天下午你没来上课,下课后我和阿九去门口一人买了根冰激凌坐在长凳上吃,阿九的手一抖冰激凌的球就滑掉了,说时迟那时快,你猜阿九怎么着,她两腿一合夹住了。”张迪一笑得花枝乱颤。
梁西也呵呵的笑起来:“这是出于本能,说起腿呀我也有话说,今天和我同学在宿舍里,她腿突然抽筋了,她直直的伸着腿疼的说不出话来,我看她难受的厉害,就过去帮她又是揉又是拽的,过去了那阵,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张迪一摇摇头。
“她说我是右腿抽筋,你一直忙我揉左腿干嘛!”
呵呵呵呵,两人稀里哗啦的笑起来。前面同学愤怒的眼神杀过来,两人还是没有抑制住。这时候,后面有人拿书碰了碰梁西的后背,两人回头见后面一男生递过来一纸条,心跳有点加速,难不成是对她们暗恋仰慕已久,今天鼓足勇气表白来的,貌似还比较帅,可看他那样子有点不像啊。两人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上面写着“同学,淑女点,这是公共教室”。她们有点错愕的互相看着对方,稍有片刻,张迪一抢过去很快在上面写下“同学,我们不是淑女莫非还是绅士不成”?然后悄悄的给塞了过去。等了半天后面没有回话,两人有点失望,刚激起的斗志消失了。偷偷回头看他也没有反应。两人不觉又窃窃私语,还没刚说两句,只能后面“咣当”一声,她们同时扭过头,那男生已经站起来,愤怒的看了她们一眼,开始收拾东西。两人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太没情调了,一点都不值玩。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身影。莫名其妙的,梁西心里有种什么被抽离的感觉。
再次遇到他还是在自习室。张迪一去参加老乡会了。一个人百无聊赖就抱着本古代汉语来教室找郝梅梅。找了好几个教室都没找到。索性就随便坐下了,坐下之后,抬头在自己的左前方她看到了那个背影,只一眼她就能认出。她偷偷的打量着他,他很认真好像是在画图。从侧面看他的脸很分明的棱角,嘴角上翘呈好看的弧度。她心不在焉的翻着书。也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的回去了,没走的大概在等雨停吧。听声音雨下的很大。梁西在心里埋怨自己,书也没看进去多少,外面下雨了愣是不知道,平时有个风吹草动的,自己早早就闪人了,遇见他就是倒霉,她想着看了前面的他一眼,前面的那位起身要走,她也赶紧抱起书跟着出来了。梁西可是知道她们前一届一个女生就是因为在教室待的太晚,遭遇了不测,人家家人在校门口闹了好长一段时间呢。到了教学楼门口,好多同学聚集在那里,有的在等待救援,有的投身茫茫夜雨。梁西打电话给张迪一让她给送把伞过来,张迪一爽快的答应了。剩下的人越来越少,风夹杂着雨飕飕的飘进来,这个深秋的夜更显寒冷,梁西瑟瑟发抖。那个男生站在那里,他们离的很近,他眼里也有一丝焦虑。可他还是高傲的仰着头,根本没有注视过她。更别如梁西所想他能怜香惜玉的安慰一下她了。张迪一卷着裤腿撑着伞过来了,看见梁西就喋喋不休:“你勤快一回吧,还勤快的不是时候,你说我不在,你就老实在宿舍待着呗。快冻死我了,赶紧走吧。”说着把另一把伞递给梁西。
梁西接过来,迟疑了一下。走到他跟前:“为了显示我们不光很淑女,还很绅士,这个给你。”说完把伞往他怀里一塞,钻进张迪一的伞里走了。剩下一脸茫然的他,张迪一愕然的下巴都快掉了。梁西也不明白,在前一刻,她还对他那自大的表情表示过深恶痛绝,怎么突然间就懂了恻隐之心了呢?可能是女人天生的母性光辉在刚才闪烁了一把。
两人挤在一起,加上一阵阵的风怎么都遮挡不严,落汤鸡似的跑回了宿舍。大嘴巴的张迪一在宿舍里把刚才的事一说,顿时就砸开了锅。梁西心里有点别扭:“你都埋怨我一路了,回来还说呢。”
张迪一接着说:“你们看,还不让说了,不是春心萌动了吧?”
这不经大脑的一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有点吃惊,张迪一瞪着眼睛看着梁西:“不会吧?”
梁西轻轻咬了下嘴唇:“怎么会,举手之劳而已。”
阿九关于男生一贯的问法:“帅不?”
张迪一撇撇嘴:“瘦,没有一点安全感可言。”
阿九接上话:“没问你,知道你品位独特,我小叔还光着呢,我跟我小叔求求情把你给收了吧?”
“去你的,我什么人都能看上吗?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你随便起来不是人。”
听着她们扯开了话题。梁西吐了口气。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微微发烫。刚冲完澡从洗手间出来的郭俊看大家笑得正欢,问了句:“哪个男生又被你们惦记上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说的是男生,我们就不能讨论讨论学术问题了。”阿九反击。
“也只有这种低级趣味的话题能激起你们这么高的兴致。”郭俊胸有成竹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