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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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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朱旌们的住地,狄恩忐忑不安地去找桑坤,向他解释道歉,桑坤却对此一笑了之:
“小孩子嘛,哪能象大人那么守规矩呢。这次没演完,下次继续就行了。你可不能为此责罚他哦。”
霞婶更是抱着文森特左亲右抱,还给他准备了不少好吃食。
看文森特得意地边吃东西边看他,狄恩又好气又好笑,却也只能就此罢休。
因为是在都城,来看表演的人比较多,桑坤便决定在这里多停留几天。以后几天里,文森特还比较配合,再也没有出现过上次那种闹剧了。
这天,狄恩又在幕后向外看。突然,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是你啊,羁狂。”狄恩用不着回头,就知道来人是他。
“你注意到没有?”羁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什么?”
“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狄恩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羁狂。
“上次你撞倒的那个。”
“她怎么啦?”
“这几天,她每天都来看你们的表演。”
“这有什么出奇的,大叔的说书那么精彩,还有那些别的朱旌不会的杂剧。”狄恩并不在意。
“我说的是你们的表演:你和文森。”羁狂加重了语气。
“嗬,太好了!没想到我在这边居然都有粉丝了。”狄恩哈哈地笑。
“但她那样子,并不仅仅是因为想看表演。”
“不看表演看什么?看我吗?”狄恩故意用手抵着下巴,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我的魅力居然可以迷倒那样成熟的女人啊!”
“少臭美了。”羁狂兜头给他浇一盆凉水,“说不定她是喜欢上文森了。”
“这事简单,我去问问她。”狄恩说着就要往外走。“看她到底喜欢谁。”
“还等你去问呢,她早走了。”
“那如果她下次再来,你记得告诉我。”
羁狂没有说话,只走上两步,跟狄恩一样透过缝隙往台下看。
迁尘正一个人坐在屋里缝那个棒球,浠含从地面的阴影中现形出来。
“浠含,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没事少露面吗?”迁尘有些奇怪。
“塙麟,你打算一直就这么跟着他们一起走?”
“有什么不妥吗?”
“冬至日就快到了,下一批升山者很快就会抵达蓬山,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急什么?他们至少得一个月后才能到蓬山。”迁尘不以为然地说。
“但这么毫无目的地找也不是办法。”浠含面露忧色。
“年年在蓬山空守更不是办法。万一王根本不去升山呢?奏国宗王、雁国延王和庆国景王都没有升过山,是麒麟们自己去找到的。”迁尘反驳道。
“可他们毕竟都有王气的指引。塙麟,你感受到王气了吗?”
“我不知道王气到底是什么样子。但听延台辅说如果往与王的所在相反的方向走的话,会心烦意乱,浑身不自在。现在我并没有这种感觉,所以或许王就在我们前往的那个方向也说不定。”迁尘充满希望地说。
“那样的话,我们干脆单独前进不是更快吗?不用每到一地都停留几日。”
“但跟桑坤大叔他们一起的话,遇到的人远比自己单独走遇到的人多,找到王的机会也更大吧。”
“可是跟那个妖魔在一起,实在是太危险了。”浠含指的是羁狂。这段时间以来,她常劝迁尘离开狄恩他们,但迁尘总是不听。
“这么久都没事,你就别担心了。”
浠含还要再说,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她只好马上隐形。门开了,荷露走了进来。
“迁尘,我要出去买点东西,你去吗?”
“嗯,我去。”迁尘忙答道。她喜欢跟荷露一起上街买东西。两个年龄相差不多的女孩子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兴致盎然。
傲霜的街道上铺了青石板,比迁尘经过的其他城镇更长更宽也更齐整。比起两旁的商铺酒楼,更吸引迁尘她们的眼球的是沿街摆设的一些小摊子。
迁尘看多了珍奇的珠宝首饰,所以琳琅满目、耀人眼花的饰物并不让她心动。相反,路旁卖小泥人、竹蟋蟀和其它一些小孩玩意的摊子却引得她迈不动步。
她欣喜地买了一个胖嘟嘟,象极了文森特的布老虎,又看上了对街一个摊子上的泥娃娃。跟正在附近拣丝线的荷露打了个招呼后,她便朝对面冲过去。
恰在这时,拐角处突然冲出一辆四匹马拉的豪华马车,毫不减速地朝她撞了过来。
周围的人见了都失声惊叫,迁尘这才注意到那车子。她惊惶地斜身侧让,慌乱中却失足倒地。车夫大惊失色,用尽全力想把马拉住。但他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挡得住四匹全力奔跑的马呢。眼看前面一匹马的前蹄就要踏到她身上,突然,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挡住,那蹄子就这么停在了半空,不落下来。那马嘶叫着,奋力挣扎,终于转了大半个圈,在离迁尘不到两尺的地方立定下来。其它正在狂奔的几匹马被它这么一带一阻,收势不及,纷纷跪倒。车子差点被掀翻在地,摇晃了几下之后,这才停住。
迁尘还没有回过神来,荷露早已跑了过来。
“迁尘,你没事吧?”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迁尘,生怕在刚才的动乱中,迁尘被马蹄踏中受伤了。
“没,没事。”迁尘被吓得不轻,连话都有点说不出来了。
“可以起来吗?”
“嗯,”迁尘点点头,正要起身,却脚一软,又坐了下去。
马车车窗的帘子被一只白皙的手从里面掀起一角。里面的人向外看了看,又放下帘子,似乎对车夫说了句什么。
车夫点点头,跳下车,走到迁尘荷露身旁。
“这位小姐,真是对不起。你没有受伤吧?”
“你们怎么能在大街上这么纵马?真踏着人了怎么办?”眼见迁尘差一点出事,荷露又急又惊,带着哭音地顶了一句。
“荷露,别说了,我没事。”迁尘拉了拉荷露的衣角,勉强地想站起来。
“这是我的错。”那车夫没有反驳,“我们主人说了,既然小姐受了惊,不如请小姐们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迁尘跟荷露对望了一眼,有些迟疑。
车帘掀开,一个长眉秀目、文雅清俊的青年男子探身出来。他气质高华,一举一动都带着说不出的优雅高贵。走到迁尘她们身边,他施了一礼:
“两位小姐,刚才确实是我们的错。作为赔礼,请让我送你们回去。如果觉得男女同车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下车。”
那青年看上去不象坏人,而且迁尘的脚确实扭了一下,暂时无法行走,荷露只好在那青年的帮助下,扶着迁尘上了车。上车之后她们也不好意思真让那青年再下车,好在车厢很大,坐上三个人一点都不觉挤促。
车缓缓前行,那青年言语温文,很快就消除了荷露跟迁尘的戒心。他自我介绍名叫辰昃,家中是经商的。当他得知迁尘跟荷露是朱旌时,很高兴地说:
“听说这次来的朱旌很有些与众不同。”
“对啊,我们的杂戏很受人欢迎呢。”迁尘自豪地说。
“不就是邻国发生的一些事情吗?”
“不全是,有些是从范国的山客那里听来的故事改编的。”荷露多了个心眼,她不想暴露狄恩的身份,就假托是别国的山客。
“是吗?有些什么故事?”辰昃饶有兴趣地问。
“有个故事说的是一对恋人因为家仇而无法相爱,最终双双殉情了。”迁尘抢着说。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故事。
“就这么简单?”辰昃失笑地说。
“详细告诉你,你去看的时候就没意思了。”
“哦,还有呢?”
“还有个故事讲的是某国一个立了大功的将军,因为野心太大,居然刺杀国王,自立为王。”荷露想了想,说。
“这不就是戴国的故事吗?”辰昃随口说道。
“有点类似,但也不全一样。”荷露点点头。
“结果如何?”
“这位将军一直被负罪感折磨着,行事变得疯狂,最后众叛亲离、兵败自杀了。”
“这么说来,如果他能施以仁政,说不定百姓们不会反对他吧?”辰昃无所谓地说,“毕竟对百姓来说,能过上好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才不在乎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谁。”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不过那只在其他世界才行得通。我们这里有天帝,有麟麟,不会任凭那种事发生的。”荷露说。
“对啊,戴国不就是因为泰台辅找到重伤隐藏的泰王,最终推翻了伪王吗?”迁尘附和地说。她闲时常缠着女仙们讲各国的故事,所以对这些事非常清楚。
“是呢,我们有麒麟,不会任由伪王长久治世的。”辰昃一笑。
说话间,车已经行到朱旌们的驻地,停了下来。
“我们的杂戏和小丑表演非常精彩,可不要错过了。”临下车时,迁尘又回过头来,对辰昃说道。
“听了你们的推荐,我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来看呢?”辰昃笑得温柔如水。
看迁尘和荷露消失后,他收敛了笑容,缓缓张开一直紧握着的右手。那里,一根细细的头发在透过窗帘照进来的阳光中闪着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