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羽飞》席凉秋

96、卷九十：情愁流转绕朝暮

　　天快亮了。
　　透窗而入的淡淡晨晕柔柔的照在他脸上，我着迷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帅面容。睡着的他没有了霸道张扬的气势，到平添了几分儒秀清朗，光洁的额头，团扇般的睫毛，俊直的挺鼻……还有总是紧抿成一字的薄唇……这唇曾说出伤我心的话，却还曾说出关心我的命令，还曾很温柔的吻过我……我用手小心的描绘他的相貌，想铭记着，即便以后离开了，还能回忆起他此刻的样子。
　　突地，他唇一张，吞住了我在他唇上流连的手指……抬头看见他双眸生辉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你……醒了？”我一副被逮到的窘迫，他不会发现什么了……
　　看了半天，他脸色一缓，却邪邪的调笑道：“再不醒被你吃光了豆腐。”一把把我拉进怀里，微迷的眼闪着戏腻的笑意：“发现你相公我很好看了？”
　　我心里一松，乖乖点头：“嗯。”一边捧住他脸道：“脸是很帅……”
　　没想到我这么老实，他惊讶的剑眉微挑，我这边一乐，双手使劲一捏，“皮也很厚。”
　　他吃痛的一咧嘴，一手朝我腋下攻来，我吓得赶紧松手。“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敢说朕脸皮厚。”
　　我笑着躲开，“我好怕哦……最坏的是你吧，总是欺负我。”
　　他大手一挥，把躲开的我重又拉进怀里，一个溺死人的吻落下。“那也没你坏吧，什么都不问，有事就逃走，不听我解释也不让我考虑……”声音继而闷闷的，“逃的那么远，每次都找的好辛苦……”
　　我猛地抬头，他脸上有来不及收回的受伤，见我却是又强装作无所谓的淡淡笑开。“我也有错，咱们扯平了。”
　　他这是在向我认错么？我愣愣的看着他，总不知怎么的，眼睛就有些微酸涩。“那你……为什么还去找我？”
　　他却没有回答，沉了一会道：“其实，我在摇红楼之前就知道你了。”
　　此言一出，我彻底愣住。“什么时候？”
　　“父王一直在寻找麒麟玉，当知道在你身上时，我曾经派人监视过段府，那时发现你和追风庄的唐珂杰关系密切……”
　　我脸一僵。怎么忘了还有这段？有关与唐珂杰的感情段羽荷可写了满满一沓的日记呢。“那时不懂事啊，你就是因为这个不信任我？”
　　“不单是，”他看我一眼，“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是心病。你们两情相悦！为了他还偷出府几次，每次都形影不离，所以心里一直很介意。对他有了怎样的感情才会让你这个官家小姐不顾名誉偷会陌生男子？还有唐珂杰，我原本以为他是知道了你身上有麒麟玉才接近你，却奇怪的发现他根本没有拿走玉，想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所以更加不放心……”
　　“只是初见你时我的心都在怎样拿回玉身上，怕他已经将玉调包，原本要强纳你为妃来查麒麟玉的我还没动手，你就失踪了，再见你时你却失忆了，忘记了他，还穿着男装进了妓院……当我还没想到用什么方法可以不动声色的拿走玉的时候，你就冒冒失失的出现了……”
　　“你果然是有目的的……”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捂了嘴，他脸色微窘，“我承认那时是有目的的，但后来……不是。”
　　他长吐口气，接着道：“失去记忆的你有些不一样，同样的脸，却性情大变，派去的人说你不仅把唐珂杰忘得干干净净，还拼命的躲着他，倒引起了我的好奇。接近你后才发现你变得大胆而奇特，聪明又有些调皮，却奇异的吸引人，前后判若两人，若是不认识你的，真会以为前后是两个不同的人吧。”
　　还就真是两个人——我心里偷偷接上一句。
　　“越调查你越想要接近你，越接近你越想时刻见到你，赏菊会时原本就要纳你入宫的，在御花园遍寻不着你时却发现你跟皇弟一起，我真是又气又恨，气你轻易招惹别的男人，恨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忍着想等到问你原因，你却又跟皇弟一起出现在我面前！我是皇帝！竟然还有女人这么蔑视朕，你让朕怎么忍受……”
　　“我只是偶然遇见他的啊……”这都赖到我头上，我有些哭笑不得。
　　“你听我说完……”见我委屈的闭了嘴，他接着道：“我后来查到了你们确实只是偶然遇见，但是当时我……被嫉妒和怒火蒙蔽，根本没精力多加考虑……朕最恨女人的欺骗和背叛！”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我心里一动，正待开口，又被他堵住，这次是用嘴巴，等到我气喘吁吁时他才放开我，道：“这件事别问，以后会告诉你的，这次，安静的听我说完。”
　　“等到你进宫，才发现你时那么的不情愿，想把你捆在身边，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又心烦不能让你快乐，而我也怕你接近我是因为我是皇帝，所以即便意识到你可能喜欢我也许已经爱上我也选择怀疑你，再加上你身边有一直有别的男人……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我一直怕你会离开我，像母后一样离开我……”
　　“你母后？太后不是还在么？”我紧忙开口，这次是怎么也忍不住了。
　　“太后并不是我的亲身母亲。”这话无异是一颗炸弹，轰得我差点半天反应不过来。“那兰亲王也不是她亲生了？天雪呢？”
　　“天雪是。我和天宇的母后跟太后是双胞姐妹，父王强把她留在身边，她多次逃离皇宫不成，在生下我和皇弟后就郁郁而终，父王心中有愧，就将我和弟弟交给太后教养，为了能让我顺利登基，对外就称我和天宇是当时的正妃现在的太后的孩子。这是宫里的秘密，并无太多人知晓。”雷天昊脸上并无太多情绪，可我还是听出了里面的悲伤。刚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抛弃，即便他装作不在乎也一定很介意吧。而她的母后一定很讨厌皇宫，宁愿死都不愿留在皇宫……
　　“所以我怕，这么不喜欢皇宫的你，一定会想尽办法离开，跟别的男人远走高飞，或者像母后一样离开……你还会离开么？”说完双眸带着期许紧盯着我，像是怕我一眨眼就不见似的。
　　“我……”
　　能说不会么？已经离开了很多次啊……而且都已经决定拿走麒麟玉消失了的……我忍住已经到嘴边的话，转移话题：“那你怎么又想找回我了……”这也是我最在意的，因为我不相信他对我毫无感情，所以即便要走，也非要弄清楚的。
　　他有些失望，却还是轻扯嘴角拉出一个笑来。“我也不知道，从没有一个妃子让我如此牵挂，当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总会怀疑你会背叛我，嫉妒让我发狂，可等冷静下来，又后悔极了，又不敢出现在你的面前，怕你厌恶的表情。若不是后来跟去，怕我们还一直这么误会着……”一边用力的拥紧我，手抚上我的发，“幸好我们没有错过。”

　　我泪如泉涌。
　　原来我不是单相思……
　　原来他心里是有我的……

　　可是，为什么要在我决定了离开的时候让我知道这些？
　　知道了这些我又该何去何从？
　　离开？
　　还是……留下？
　　留下又拿什么救七七？
　　怎么面对……他一大堆的妃子和孩子？
　　我，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