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互相的报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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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12日
“晶瞳，14岁生日快乐。”
不敢太过张扬，但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聪明之如晶瞳，无论自己装的多么谨慎，那种随着时间流逝的渐渐淡然依然无法避免地冲刷着那些曾经如此清晰的回忆。
岁月如弯刀，刀刀催人老，再回首，天荒地老。无缘无故的想起这首歌，明明才我才13岁，有什么资格去谈“老”这个那么令人心痛的词语。但有些东西依旧是顽固而不受控制的涌上心头，13岁，如果他能拥有自己的13岁……
“没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晶瞳的手穿过我的头发，抹去我无意识留下来的泪，“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晶瞳，你真的只有14岁吗？只大我半年多的晶瞳，还有……
不能想他，记忆里他的样貌和端木懿慢慢重叠起来。
你那时候不应该这么说的，为什么是晶瞳照顾我，而不是我去照顾晶瞳。
你这样只会让我找到更多借口去伤害她。伤害这世界上仅存的与你有联系的人。
是什么让我放弃了你？时间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成长？已经不知散去何处的思念？还是其实当年我们太过年少无知，诺言只是为了证实所谓永恒真是存在的一场冲动？
记忆中的他淡化成了玻璃上朦胧的水雾，似乎一阵风就可以把它的吹开，留下让人难以接受的空白。他的五官渐渐模糊得只剩下一个轮廓，唯一清晰的是微笑，他的微笑。他像是住在荒岛上的落难者，一呼一吸，都伴随着那种暖暖的，带着未明的寂寞的，微笑。只是微笑。
闭上眼睛。
已经过去两年了，是时候该放下了。
“晶瞳，对不起。我想和端木懿在一起。”
我把头靠在晶瞳肩上，声音因为底气不足而开始变得含糊不清。
“端木……和他很像”
“是吗？”晶瞳做的，只是看着我，用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身体，亦或者是，我身上那抹魂。
“就算以我为代价吗？”
无需说话。
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破天荒第一次，她先开口，预示着自己的放手。这场赌博我赢了，没有输掉任何东西，同时得到了自己一直想要的，自由，虽然只是那么一小部分，但已经足以让自己欣喜。
“好吧，你什么时候去表白？”
晶瞳的指甲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五道红色的痕，但她的语气仍是平和的，让我一度怀疑，她大脑的某个控制感情系统因为承受不住语言的攻击而暂时死机了。
晶瞳，原谅我的自私好吗？我之所以那么放肆，只是因为你是绝对不会离开我，这点我知道。
因为你对那个人的感情，比我深。
对不起，我利用了这点。
2008年，11月31日
难得下午三节自习，晶瞳拉着我一起逃课，在艺术楼的二楼跳上挡雨棚，然后沿着挡雨棚走到全校唯一一个摄像头死角；翻过有玻璃尖刺的围墙时，衣服常常会被勾破；两米多高的墙，跳下来的时候有短暂的失重感，落地时只要脚稍微倾斜一下就会扭伤，肿成一个大包，要用剪刀将鞋子剪开然后送去包扎。学长学姐们一代代传下来的秘籍，只是为了逃出学校，去向往围墙外的自由，虽然，实际上只是掉入了一个更大的牢笼。
这次目标，她的家。
并不是第一次去她的家，不过依然很充满了新鲜感。几乎每次看见她家里定期变换的风格，都让我感觉到所谓公主与平民生活方式的不同。
与之相对的，是空旷。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不算大，但对于出了钟点工每个星期会来打扫一次，其他时间只有一个人住的晶瞳来说，除了自己的房间外，其他地方能装的只有寂寞。
走廊尽头第二间，她的房间。
第一间，我们共同的禁地——他的房间。
不要再去想了。我暗暗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转头将他的房间埋入自己的视觉死角。
夏晶瞳拿出钥匙开锁（真不明白为什么她还要给自己的房间上锁），推门进去，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踏进了地狱。
这次她的房间被漆成了暗红色，墙的下端被画上了黑色哥特式的花纹，角落多出来的大卫等比例缩小版显得有些突兀。床单换成了中世纪常见的刺绣，修的图案看上去像英国现在仍在沿用的不知道哪个家族的家徽。
下意识摸了摸脖子。
“我还是比较喜欢上次的海洋主题”这古堡的风格让我感到压抑，似乎下一秒钟晶瞳就会变成吸血鬼，咬断我的脖子，再把我的血吸干。
“为今天特别布置的，enjoy”晶瞳往窗台上的香熏灯里滴了几滴薰衣草精油，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很快溢满整个房间，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头有些发晕，不自觉的在床沿坐下，朦胧中，晶瞳脸上的微笑诡异而扭曲。
“中午吃什么？我去买”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房间，有什么东西不太正常，我感觉得到，今天的夏晶瞳，不是晶瞳。
“不用，你先睡吧，今天我去买”晶瞳的手按住我时并没有很用力，但拥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我被迫躺下，双手重叠放在肚子上，她体贴的帮我盖好被子。
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摆弄的玩具，但是全身无力感一阵阵袭来，有个声音在背后告诉我，不能反抗。
花是不能抗拒蝴蝶的吸食的。所以只要享受被控制的幸福就好。
他曾经说过的。
“这样真像睡美人”晶瞳把我的头发散开，在枕头上摆成蝴蝶翅膀状。她的形容词让我觉得。
恶心。
“睡吧，等我回来再叫醒你”
关门声，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也许。
明明没有什么睡意，但眼睛还是顶不住昏沉闭了起来。
身体似乎承受了几个人的重量。不断的往下沉，往下沉
…………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仍保持着入睡时双手重叠的姿势，只是身上穿的校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丢在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暗红色镶有黑色蕾丝边的哥特式睡裙。
而身边躺着的，是同样打扮的夏晶瞳。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侧着头望着我，一脸天真无辜，就像她永远停留在11岁那时一样。
惊得一下子坐起身，手不自觉地按住了胸口，没有内衣。
“你做了什么？”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我全身。
“刚才你做噩梦，衣服湿透了，所以帮你换了一件”晶瞳假装无意的回避了我的问题。
“你所有衣服都有两套？”语气中的嘲讽显露无疑，肯定有问题，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或许与他有关。
“不是”夏晶瞳掀开被子，“我穿的是男装的，这身是，哥哥的”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忧伤，只有在提起他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孩子时的晶瞳。
惊愕，自责，唯一能做的，只是用力抱紧她。
对不起，让你想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对不起……对不起……”
“小小，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她慵懒的靠在我胸前，语气里带着一丝哭腔，有那么一刻，我看到了自己。
“嗯”
“无论以后你知道了什么，都不要怪我好不好”
“………嗯…”
我希望我担心的东西不存在。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互相的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