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红尘之歌》明月晓轩

4、白色新年

　　新帝国里二年，银河历800年12月29日。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
　　这一天，凌简之在自由联盟秘密指挥所中接见了一个人——原自由行星同盟军准将梁少康。
　　《冬蔷薇园敕令》的发布宣告自由行星同盟亡国，莱茵哈特皇帝下达圣旨，令所有分散于各地的原同盟军军官和士兵即刻放下武器到指定地点登记造册，然后自由选择是否加入帝国军。
　　几十万同盟军官和士兵选择了退役，或者因为生活等种种原因成为帝国军的一员；然而，总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坚持理想、热爱祖国，即使政府和军部都已经消失，依然怀着复国的勇气。他们三五成群，或者暗藏武器成为游击队，或者驾驶飞船流浪在茫茫银河；对于他们而言，最大的愿望是穿越帝国军重重封锁加入杨舰队。
　　吉尔菲艾斯担任新领土总督期间，军事上对这些人采取强硬镇压，他命文官校对同盟军需物资，一个个清理补给基地、军工厂，舰队布置于主要航道，撒网一样密集搜查；然而，半年之后开始的君臣反目给这些抵抗者生存机会。
　　到了这一年年底，一些人开始将目光投向新兴的自由联盟。
　　拥有200艘舰船的梁少康是在巴米利恩之前许多三级跳军官中的一个，巴米利恩之后，他所在的舰队一致决定拒绝接受“销毁舰船”的命令，他们强行闯关，在付出5%伤亡的代价下，遁入茫茫宇宙。
　　幸好，梁少康转入实战之前是后勤总部军官，熟悉同盟每一个在用和荒废的补给基地，更得到旧同盟士兵帮助，两年以来，虽然几次战斗，总体消耗却不大。
　　梁少康是所有人中第一个联络上凌简之的人，在别人还在想方设法前往伊谢尔伦回廊的时候，他却相信自由联盟的斗争方式才是巴拉特人民比较切实际的希望。他辗转回到海尼森后半个月终于赢得了凌简之的信任，而这个女子表示信任的方式就是让他参加这一年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自由联盟一年以来遇到的最大伤害就是叛徒的出卖，为了高速扩张，自由联盟在成员筛选上并不严格，而这个世界总有一些抵挡不住利益而抛弃良心的人。
　　情报部长来自于原第十三舰队，是一个三十一岁的少壮军官，简之非常欣赏他的才干，所以在他加入自由联盟后两个月就力荐其为情报部长。
　　“这里是我们查到的全部叛徒名单，他们有些人仍然在为总督提供情报，在他们身上，我们已经损失了500多名会员。”
　　“瓦伦丁，”凌简之微笑着望向首席装备官，“马上就是新年了呢！”
　　“是啊，”后者露出了然的笑容：“让我们为巴拉特星域的新年多放几串爆竹吧。”
　　一座的人都大笑起来，这天与会几乎都是军事、情报部门成员，主席格莱斯顿并没有象大家希望的那样到场。简之一个手势，已经有成员拿出行动计划书宣读起来，这个代号为“白色新年”的行动一共包含100余人，都是给联盟带来重大损失，并且在新帝国获得一定地位的叛徒。
　　自由联盟的行动一共分成40个小组，在巴拉特三个行星同时展开，瓦伦丁负责提供全部枪支弹药，以及武器使用培训；情报小组会严密监视所有目标群体的行动轨迹，并提出最佳行动时间地点建议。
　　“很好，”她给了一个赞许的笑容，“白色新年行动从海尼森时间12月31日18：00开始，我亲自领队，1月2日24：00结束——啊，3号我还能赴一个约会。”最后一句话让紧张的空气放松下来，瓦伦丁将射线枪从桌子上推过去：“验一下，G2军工厂的最新产品，原同盟T54型射线枪的底板，我们对精确度作了调整，弹道则类似更古老的T47。这样可以让那些帝国弹道鉴定师认为我们还在使用某个作废补给基地弄来的走私品。”
　　检验外观，举枪射击，她行动流畅得让老牌军官们都叹服，随手一枪就正中靶心。
　　“做得漂亮——那么，散会！”
　　她走在比较后面，瓦伦丁在等她，这个时候，本来已经出去的梁少康返回过来，走到凌简之面前正色道：“尊敬的凌简之小姐，请允许我和我的部下们从此称呼您为指挥官阁下！”

　　新帝国历三年的新年在一片血色中度过。
　　总督府晚宴过后，带着酒意走往停车场的新任行政官员被突然冲出来的两个人射杀；在迎新酒会上得意非凡的前同盟军人事部少将在和一名打扮入时的美貌女子擦身而过后倒在了地上；在饭店门口等朋友聚会的中年男子突然仰面倒下，额头上有射线枪贯穿的痕迹；高朋满座时被人破门而入，射杀当场；甚至刚刚向帝国军投降并被严密保护的人，也被发现死在浴室……
　　从12月31号晚上，一直到翌年1月2日，一共87人遭到袭击，死亡54人，重伤22人。死伤者多为新投诚帝国且在媒体上作为典范宣传的人物，当伤亡突破50人后，新闻压制出现了裂缝。
　　帝国宪兵队整日整夜疲于奔命，然而袭击事件同一时间在不同地点发生，让对方完全摸不到头脑，等到他们意识到对方的目标就是出现在媒体上最多的那些人之后，暗杀行动象开始那样突然终止。
　　这已经是新帝国历三年1月3日的凌晨。
　　新领土治安恶化的消息以超光速通讯禀告奥丁，1号早上，所有高级官员汇聚一堂，奥贝斯坦淡淡的对自己的主君建议将一个人派到海尼森：
　　“陛下，请任命朗格为新领土安全局局长。”
　　“那个朗格么……”皇帝略微考虑了一下，这个时候，年轻的君主对于阴谋层面的东还有着天生反感，“卿认为他足以担当布克德尔夫和梅克林格都承担不起的责任么？”
　　“陛下，带领舰队作战、司责法律和对付暗中行动的破坏分子是两码事，所以……”
　　“奥贝斯坦卿，朕已经决定，由卿亲自前往海尼森。”
　　“陛下要停止对杨威利用兵？”
　　“朕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陛下对强敌用兵在即，臣身为军务尚书不适合前往海尼森……”
　　众所周知，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是一个才华胆识兼备的人物，然而，即使是他也只能不时屈服于皇帝的任性。军事会议后第三天，也就是新帝国历1月4日，奥贝斯坦启程前往海尼森，随行的有亲信安顿.菲尔纳，以及军务省、国内安全保障局、宪兵本部官员若干，以及整整5万人的军务省直属宪兵队。
　　然而，国内安全保障局局长朗格并没有在随行队伍中，从历史学家看来，这是新帝国继吉尔菲艾斯叛乱后又一个恶梦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