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紫谬

3、【耳线】

　　在父亲不断替我争取下，母亲对于我去往成都念大学的事，终于持以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但由于我高考的失常水准，报考川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在父亲的建议下，我填报并最终被川师的心理学系录取。
　　母亲特意前往省城给我买了一部手机，叮嘱我到了成都后，记得第一件事，去买张手机卡，给家里报平安。
　　临行前一天。吃过晚饭后，父亲起身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的对我说：儿子，跟老爸出去散散步吧。
　　我知道父亲是有事想要和我谈谈。

　　子轩，爸爸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要去成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父亲的问题，在我看来，我的目的实在是单纯的可笑。
　　父亲见我低头不说话，继续问道：是因为那两封来信么？
　　我点点头。
　　那夏岚怎么办？你们之前不是约好一起报考浙大的吗？
　　爸，我已经告诉她我的决定了。
　　这样我就放心了，子轩，你也是成年人了，要记得一句话，不要轻易对女人许诺，尤其是爱人，既然许诺了就一定要尽全力去做到，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虽然你没有实现和夏岚的约定，但也总算是给了那姑娘一个交代，没有耽误夏岚这个单纯的姑娘。父亲拍拍我的肩膀：好了，回去吧。
　　父亲的话，给我心里重重一击。我低头跟在父亲身后，反复回味着父亲口中的担当。
　　其实，我和你妈都觉得，如果你能和夏岚这个姑娘好上。我们那是相当放心的。父亲说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颊烫烫的。

　　就这样，我再一次离开故里，前往更远的城市，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老家，成都。

　　大学生活对于我来说，其实和高中时候差不了多少，每天仍是单调的三点一线生活模式。唯一不同的是，室友相比高中来说，要显得复杂一些。起初，我惦记的仍是，应该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在偌大的城市中找到慕慕，虽然我并不能确定她是否还在这个城市，又或许说，她根本就没有在这个城市驻足，那封信也许只是慕慕在途中寄出的……渐渐地，我选择默然接受了现实，也许我和慕慕只是彼此错身而逝的过客。我甚至开始嘲笑自己的偏执，为了一封单方面的诀别信件，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或许，我注定和慕慕不会再相见。
　　说到夏岚，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过她的消息。也许她已经顺利进入浙大了吧。父亲说的对，夏岚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耽误她。

　　日子平平淡淡的过着，直到几个月后……
　　那是一个周末，我一觉睡到中午才醒。简单洗漱后，约上嘎嘎一起去食堂。
　　嘎嘎是我的室友，全名叫何舟，因其名音似喝粥，一次室长开玩笑道：何舟，你每天都喝粥，就不吃点嘎嘎么？所以这个色香味俱全的别名被我们寝室一致通过。嘎嘎是北方人，秉承了北方男人那种大大咧咧的豪爽性格，以至于在这个西南城市，不怎么合南方女生的胃口，所以至今仍是单身。嘎嘎表示，在大学谈恋爱都是浪费时间，是不成熟的表现。所以对我这个寝室里另一个没有女朋友的男生，是分外亲近的，当然，我们是纯洁的男男关系，幻想基情无限的请绕道……其实，嘎嘎也是个春心萌动的少男，路上遇见但凡有姿色的女孩，都会跟我评头论足一番，只可惜他仍旧待嫁闺中。
　　喂喂，子轩，食堂门口貌似有一美女诶！真真儿的！嘎嘎推搡着我，激动的说道。
　　我抬头朝嘎嘎手指的方向看了看，是个短发的女孩，穿着短裙，上身白色褶皱t恤。但因为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楚长什么样。
　　我继续低头看书，说道：你瞎个激动什么呀，这样打扮的女孩，我们学校多得是吧？不过，嘎嘎，你是葫芦娃二娃转世吧？这么远你都能分辨出是不是美女，还是说因为你空虚寂寞冷太久了？
　　嘎嘎没有计较我的吐槽，继续说道：喂，陈子轩，我们打个赌，我俩谁要是能要到那个女孩儿的电话，对方就请吃饭！
　　我不屑的说道：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我说嘎嘎，你平时挺矜持一人，怎么今天就这么不淡定了？你昨天吃什么了？导致昨晚上荷尔蒙分泌过盛。
　　滚蛋！我是看出来了，你小子就是不敢，不过你呀，就算有胆子要，别人美女也指不定会给你。
　　我对嘎嘎的话不置可否，笑笑，继续看书。
　　在经过女孩身旁的时候，我分明感觉的出，身旁嘎嘎蠢蠢欲动，却羞于言表的悸动。那是由内向外散发出的春心荡漾的气息。不过，到头来，嘎嘎还是没鼓起勇气向女孩要电话号码。
　　我转头正打算对嘎嘎说些打趣的话，只听身后有人叫我名字。
　　陈子轩！
　　哎！我条件反射的应了一声，回头看是谁时，却被人来了个熊抱，鼻前一阵淡淡的香味。
　　我擦嘞！什么个情况！只听耳旁嘎嘎万分惊奇的声音响起：我操！陈子轩，这是你故意安排的吧！
　　嘎嘎说的话，也正是我想说的，什么个情况！
　　谁呀！
　　我吼道。
　　我操！刚才准备要电话的那个美女啊！嘎嘎在第一时间回应我。
　　操！我不是在问你，我问她！我用力推开熊抱住我的女生，努力让自己的眼睛聚焦在她的脸上：你谁呀，我们认……
　　我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眼前的不是别人，这个刚刚还让嘎嘎荷尔蒙迸发的、如今却熊抱住我的美女不是别人，正是我交了三年的笔友……夏岚。
　　眼前的夏岚，长长的马尾变成了时尚的短发，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嘎嘎，只见那家伙嘴巴很夸张的大张着，眼珠像拨浪鼓似的，一会看我，一会看夏岚。

　　坐在食堂的用餐座位上，嘎嘎坐我旁边，夏岚坐在对面看着我，仍是一脸的喜悦。
　　夏岚……你就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在我平静了一些后，对夏岚说道。
　　我当然有话要对你说呐，而且有好多呐！
　　那你说呀。
　　子轩你问吧。夏岚果然是了解我的，她清楚的知道，这时候我心里的疑问一定是多于她想要说的。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来找你呀。
　　你这时候不应该在浙大么？
　　我没有报浙大，你都不去了，我还去那里做什么？
　　那你……
　　我正准备继续问下去，却被嘎嘎打断了。
　　喂，等等，我有个问题！能让我插一句么？不然我心里毛毛的，很不爽呐！奶奶个腿！我和夏岚转过头看着嘎嘎，嘎嘎咽了咽口水，看着夏岚，继续说道：你是子轩的女朋友么？
　　不是！
　　你觉得呢？
　　这两句话分别是我和夏岚同时说出口的。
　　随后，夏岚俯过身来，一把挽住我的脖子，将我俩的脑袋靠在一起，给了嘎嘎一个蒙娜丽莎式的微笑。
　　我勒个擦！让我死了吧！嘎嘎哀嚎道。

　　原来夏岚回到杭州，在填报志愿的时候执意要填报成都的大学，可想而知的是，遭到父母的一致反对。可是到头来，老两口还是没能拗过自己的宝贝女儿，做出了让步，条件是，只能报考川大。最后，夏岚被川大法律系录取。但因为调取学籍档案出了一点问题，晚了一个星期才从杭州出发。在临出发前，夏岚到了我家一次，本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但我却提早去了成都，刚好擦身而过，没能见到面。但我的母亲还是把我在川师的具体地址告诉了夏岚，并把我的手机号也一并给了她。还特意拜托夏岚在成都一定要好好照顾我。妈，您这算是把你宝贝儿子就这样交代给了夏岚么？
　　夏岚当然可以一通电话就找到我，但依她的性格来看，觉得那样的重逢太没有新意，思前想后，觉得中午食堂门口是能见到我的最佳地点，所以索性到了川师后就在食堂守株待兔。巧的是，就被嘎嘎瞧上了，不然我俩应该不会刻意从夏岚身边走过。
　　就是这样一个重逢的情况，我称之为预谋，夏岚称之为缘分，而嘎嘎却称之为狗血。
　　在陪夏岚漫步了一下午学校后，总算是把她送走了，我这个周末也就这样白白的交代了。
　　夏岚走后，我收到了她的短信：小轩，我们能重逢，你开心吗？
　　我不知该回什么好，简简单单的回了个：嗯。
　　晚上回寝室后，嘎嘎激动的跟寝室里每个人宣扬今天的遭遇，什么青梅竹马万里寻情，什么雷峰塔倒才敢与君绝，嘎嘎恨不得把夏岚形容成俏皮可爱又美丽动人的黄蓉王语嫣结合体，恨不得把我说成跟楚留香似的，动不动就被女孩子以身相许，就差没说今天下午我在拥抱过夏岚后，转身，脚一跺地，白衣飘飘，轻功飞走。室友纷纷对嘎嘎的话表示怀疑，但不可避免的是，室友们对我这个神秘的“寻情女友”深表好奇，迫切的想要一睹芳容。
　　夏岚可没让一群□□们失望，第二个周末，准时出现在了川师。自此后，夏岚几乎一有空就会到我学校来。渐渐地，也就跟我寝室那帮男同胞们混熟了。有次，夏岚还有模有样的拜托嘎嘎，说希望他每天能监督我按时吃饭。嘎嘎右手指天，左手拍胸说：放心吧，夏岚，我保证让陈子轩同学一天天胖起来的！室友们虽不说，但都已潜意识的把夏岚默认成我的女朋友。喂，你们是要闹哪样呀！这算是哪门子的设置呀，有没有考虑过当事人，也就是我的感受呀，能不能恢复一下出厂设置呀！
　　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即便夏岚有时过马路会挽着我的手，我也不再会像刚开始一样，急忙抽出手了。所以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转眼，到了夏岚生日。
　　那天刚好没课，夏岚非要拉我去书城买书。我也觉得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书会让夏岚非得在生日这天入手。结果，夏岚一共买了两本书，一本是七堇年的澜本嫁衣，一本是唐七公子的岁月是朵两生花。夏岚非要把这两本书送给我，我说哪有这样的道理，今天你是寿星，怎么还送我东西。夏岚不管，非要我收下，说是，我能收下，就算是送她的生日礼物。迫于夏小姐的威逼利诱，我硬着头皮接受了寿星的礼物。
　　在走出书店的时候，嘎嘎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晚上七点在市区某KTV，给夏岚过生日。寝室所有人都去。挂了电话后，我征求了夏岚的意见。看起来，她对这次聚会颇感兴趣，兴冲冲的拦了辆的士，直奔KTV。到了之后却发现室长没到，我询问嘎嘎：不是说全员都到么？
　　嘎嘎神秘的说：秘密惊喜。
　　酒过三巡，一当天和女朋友吵架了的哥们心情特别差，借着酒劲，招呼服务员进来。
　　服务员是个个子不高，有点胖胖的女生，从一进门就保持着职业微笑。
　　去，给我找个小姐！那个哥们儿醉醺醺的大声说道。
　　夏岚抬头看了看我，眯着眼笑了笑，继续将脑袋靠在我肩上。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样的服务？服务员熟练的询问着。
　　我擦，还真有？嘎嘎在我耳边轻声嘀咕着。
　　还分档次么？当然要可以办事儿的那种！哥们儿继续问道。
　　是的，先生，分两种，一种是仅陪酒的，另一种是可以带出台的。当然，后者的价格稍高……
　　在服务员报出价格后，那哥们酒也醒了一半。支支吾吾半天，对服务员说：靠，那么贵，那……要只陪酒的那种！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员点头，礼貌笑道。转身退出了房间。
　　真他妈贵！不如去抢银行呢！
　　这时，嘎嘎忍不住了：操，瞧你那尿性！赌你也不敢要，直接说不要得了呗，找个陪酒的，还花几百块，不值当啊。
　　哥们儿不乐意了：我愿意，诶。嘎嘎，我可告诉你，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哥们我的能耐，我能把这仅陪酒的培养成后者，你信不？
　　吹吧，你就！不吹牛你能死！嘎嘎边说，便拐了拐我：是吧？子轩。
　　我不知道，隔行如隔山。我附和道。
　　我操，你好好说话能死啊？夏岚又不会收拾你。对吧，夏岚？嘎嘎探头看了看夏岚。
　　夏岚笑笑，没有说话。

　　不久，从门外进来一个化着浓妆女孩子，看不出实际年龄。穿着并不像我想象中这行的女人的穿衣风格，身着合身的衬衣加牛仔裤，带着长长的耳线。
　　那哥们儿见陪酒的来了，大声招呼女孩坐自己旁边，并把嘎嘎挤起身：坐一边儿去，腾个地儿。
　　嘎嘎自言自语的骂了几句，对夏岚说：我坐你旁边，你会不会介意？
　　夏岚点点头，但马上反应过来表达错了，又笑着摇头，说道：呵呵，不介意的，你过来吧。
　　嘎嘎这个没皮没脸的从我身上直接跨了过去，边跨边说：子轩，你可别趁机吃我豆腐哇！
　　我拍了拍他的屁股说：我对你这块毛豆腐不感兴趣。
　　嘎嘎坐了过来，反而使得夏岚贴我更近了，突然我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心里小鹿乱撞般，却又十分不自在，说不清楚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那哥们儿没老实多久，就开始试探性的在陪酒小姐身上轻轻乱摸起来。那个女孩虽然看得出非常抗拒哥们儿的举动，表情却仍是职业微笑似的唱着歌，陪他喝着酒。
　　又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室长从门外提了一个大蛋糕进来。
　　Surprise！
　　夏岚看到是蛋糕，激动的支着我胸口，起身坐直，惊喜的笑道：谢谢~
　　嘎嘎张罗着大家七手八脚的将蛋糕包装拆开，插上并点燃十八支蜡烛。大家合唱生日快乐歌后，嘎嘎高呼：祝我们漂亮的夏岚同学生日快乐！永远都是十八岁！
　　夏岚笑着边说着谢谢，一边准备吹蜡烛，却被嘎嘎一手拦住。
　　等等等。许个愿呗！
　　夏岚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双手合十，闭上眼许愿。等睁眼再次准备吹蜡烛的时候，却又被嘎嘎拦住了。
　　说出来！许的什么愿？
　　夏岚为难道：啊~愿望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么？
　　谁说的呀！嘎嘎起哄道：咱们夏美女许的愿，说出来，就算老天不帮你完成，哥几个死也会帮你完成的，对不，哥几个？
　　就是！就是！大家跟着起哄。
　　夏岚羞涩的看了看我。
　　我操！这又是什么情况，你这羞涩的看我一眼是个什么情况！我心中暗叫不妙。
　　嘎嘎看到了夏岚的这个小动作，笑的很□□的说道：哦！是跟陈子轩同学有关呀！没问题！我何舟以人格保证一定能实现愿望！就算是让他跳脱衣舞，也是可以的哟！
　　嘎嘎，哪凉快哪喝粥去！我冲嘎嘎笑骂道。
　　夏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嘎嘎，下了好大决心似的说道：我想要小轩的一个吻！
　　夏岚此言一出，包房内彻底炸开了锅！以嘎嘎为首的唯恐天下不乱集团，可劲的起哄：亲她！亲她！亲她！亲她！
　　我彻底尴尬了，虽然说夏岚现在挽着我，我不会觉得太别扭，但毕竟我和她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关系，要说到接吻，在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夏岚就那样面带微笑的看着我，稍许带着一丝期待。
　　嘎嘎见我半天没动静，大叫到：我操！陈子轩！丫是不是男人！别尽在这儿丢我们寝室的脸，丢我们心理系的脸，丢我们川师的……
　　我朝着嘎嘎腿上就是一下狠掐，嘎嘎吃疼收声。必须得闭嘴，再让他排比句下去，我能把整个银河系的脸给丢尽。
　　叫小姐那哥们儿看不下去了，叫道：陈子轩！男人一点！来，哥给你演示该怎么亲。
　　搂住身旁那女孩儿就准备亲下去，那女孩儿先是愣着，等发现哥们儿的举动时，已经来不及躲闪，索性给了哥们儿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下，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了。连最HIGH的嘎嘎也立马收声，盯着被打的那哥们儿。
　　那哥们儿觉得被一陪酒小姐打了，脸上挂不住，起身反手就回了那女孩儿一巴掌。女孩受力坐倒在地上。哥们儿还想上去补一脚，被嘎嘎及时抱住了：吁吁~吁~行了行了，扯平了啊，要是踢上去可就过了啊！
　　那女孩起身后，第一时间没有跑出包房，而是定定的看了我几秒后，转身慢慢离开。
　　声响惊动了包房外的服务员，在了解情况后，服务员联系了当天的值班经理，经理表示陪酒钱不会收取，并且再赠送我们半打啤酒以示歉意。
　　后来，大家谁也没有了继续玩儿的兴致，草草收了尾。因为夏岚的学校离KTV不远，我和嘎嘎打车将夏岚送回学校。
　　在道别时，夏岚将我拉到一边，抬头望着我，认真的问到：小轩，我问你，要是今天不发生那件事，你会吻我么？
　　额……这个……我……其实……
　　我明白了，那你欠我一个吻。记得还。夏岚轻轻捶了下我的胸口：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和嘎嘎快回去吧。
　　在夏岚的目送下，我和嘎嘎拦了辆车回学校了。
　　那天晚上洗漱的时候，嘎嘎特别认真的对我说：陈子轩，你今天真不够爷们儿！人女孩儿都那么主动了，换成是我，早就啃上去了！我打心底里鄙视你不下三回！
　　鄙视就鄙视呗。我并没有告诉嘎嘎，要是那一吻下去，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睡前收到了夏岚的短信：晚安，小轩。>3<。
　　>3<是几个意思……这就开始索吻了么！

　　第二天，我们寝室集体翘课。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很早就醒了，也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将夏岚送我的书翻出来看。却发现手提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耳线。细想下来，耳线的造型和昨天那个陪酒的女孩带的有几分相似，一定是昨天在拉扯中不小心掉在我手提袋里了。
　　我起身用脚踹了踹嘎嘎的脑袋。
　　干嘛？嘎嘎迷迷糊糊说。
　　我将脑袋凑过去，小声说道：起床陪我去趟昨天的KTV呗，我还个东西过去。
　　不去。要去你自个儿去，我要睡觉。
　　我又用手扯了扯嘎嘎的耳朵。
　　嘎嘎眯着眼，探头起来假装恶狠狠的说：陈子轩，我警告你，我在睡觉的时候，道德标准也是很低的！
　　我瞬间觉得无趣，嘀咕道：不去就不去，睡着了还演什么失恋三十三天。
　　没办法，又不好叫夏岚一起去，主要是我怕见到夏岚会尴尬。看来确实只有自己跑一趟了。

　　打车到了KTV，正好是中午时候，照理说KTV一般这个时候是闭门休业的。可是恰巧那天门是开着的。
　　我径直走到服务台，服务台只有一个身着工作服的保洁人员在打扫卫生，还有一个身着黑色V领包裙的女人坐在服务台旁吸烟，一看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从我进门到现在，她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我。
　　我礼貌的问了问保洁：你好，大姐，请问你们这里陪酒的女生现在有来上班了的吗？
　　没等保洁回答，旁边的那个女人说话了：哟，小帅哥！这才上午刚过呀，怎么着？就已经耐不住了？找陪酒有什么用呀，让姐姐陪陪你吧，白天算你便宜点好了。
　　边说边靠了上来。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礼貌说道：姐姐，你好，我不是来……那个的。我是来还东西的，我是昨天晚上1518包房的客人，昨天你们这里有个陪酒小姐耳环放我这里了，我今天特意来还给她的。请问，她们什么时候上班？
　　女人听到我说的话后，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口中还念念有词：陪酒的？耳环掉在你那里？
　　我被她的目光直视的很不自在，又问了一句：请问……
　　哦，她们要晚上才能过来上班呢。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晚上再过来吧。说完，像有什么急事似的，匆匆走掉了。

　　我只好在附近溜达了一阵，确实无聊的慌。索性硬着头皮给夏岚去了电话，约她吃午饭。
　　见面后，夏岚显得很开心，还说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到学校来找她。我也没有反驳什么，我总不能告诉夏岚说，我是为了还一个陪酒小姐的耳线而赶过来的吧。
　　因为夏岚下午还有课，不能和我一直呆在一起，这才依依不舍的和我道别，临走前还特意叮嘱我回学校后记得按时吃饭，并且没事的时候，把她送我那两本书都好好看看。
　　送走夏岚，离晚上KTV营业还差好几个小时，索性找了一家网吧打发时间。

　　当我再次到KTV时，询问了当天的服务员，但对方表示，要查员工信息的话，得要经理批准才行。无论我在那里软磨硬泡都没用，后来没办法，看来不能亲自把东西还给她了，这才把耳线准备交给他们，正当我准备描述是哪个陪酒小姐时，却被昨天被哥们儿招呼进来要小姐的服务员认出来了。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我像看到救星一样，手舞足蹈跟她解释了起来。
　　听完，她却仅仅说了四个字：原来是你！
　　什么原来是我？我被她这样的回答给弄懵了。
　　哪个让你诬陷罗茜昨天出台了得？
　　现在我居然被人质问了起来，还是我完全搞不清楚的状况。
　　什么诬陷……诬陷谁？罗茜？罗茜是谁？我满脑子疑问。
　　罗茜就是昨天陪你们喝酒还被你们打了的那个女娃娃！女孩子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等等，谁跟你说我诬陷她出台了？我压根就没有说过这样的事。我努力解释道：我只是来还她的耳线的，今天下午我来过一次，有个穿的很暴露的大姐说她还没上班，晚上才会过来上班，还说让我晚上再来看看。
　　是不是头发这么长？下边是大波浪，穿黑色V领包裙？女孩用手比了比肩膀的位置。
　　对对对！就是她，很妖媚的样子。
　　哎呀！那个贱女人！女孩突然叫了一声：你硬是把罗茜害惨咯！
　　怎么个情况？我依旧对当前的状况疑惑不解。
　　你不晓得我们这儿。陪酒的就只能陪酒，是绝对不可以出台呢！如果出私台的话，会被邹妈弄呢！都怪你乱说话！害的罗茜被邹妈弄惨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她现在在哪里呢？
　　她？被打惨了。去医院包扎伤口去了，今天怕是不得来上班咯。
　　那她家在哪里？我想去看看她，我觉得很抱歉。
　　她……女孩突然警惕的看了看我：我凭哪点要给你说她住在哪里安？
　　我真的很抱歉，我还得把耳线还给她，而且，我想跟她说声对不起。
　　女孩一直看着我，我也以一种极其真诚的眼神看着她。
　　好嘛。你赢咯！她住在XX小区3栋2单元1501得。就离这儿不远。

　　谢过了女孩后，我径直前往XX小区。
　　XX小区，在成都生活的人应该都知道，这是一个大盘，房价高的离谱，就算是租住，每个月的钱也不会少于几千，就连每月的物业费都会让普通家庭蛋疼菊紧。能够住在这样高档小区，却在KTV里做陪酒女，这个罗茜，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呐？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按响了罗茜家的门铃。不多久，门里响起了女孩子的声音：谁？
　　啊，你好，我叫陈子轩，我们见过的，就是昨天1518包房的客人。
　　门内片刻沉默后，罗茜继续问道：你有什么事吗？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是这样的，昨天你的耳线不小心掉我装书的手提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