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野住人点亮一盏灯》泪*

2、第 2 章

　　“你吓坏了？？”Tom在地上摸索着那根放在身边不远处的蜡烛，点燃。
　　视野里又燃起了黯然的明亮，Bill还坐在沙发上。
　　“你还好吧？”
　　Bill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怎么突然灭掉了。”
　　“燃尽了当然就熄灭了。”Tom用热熔的蜡泪固定住蜡烛，坐回Bill的身边。
　　Tom扶住沙发背的那一刻差一点滑倒。
　　“妈的！”他的屁股重重的陷入了沙发里，而那张滑倒他的报纸已经被踩得皱成一团。
　　“在家里收拾杂物来着，真是倒霉。”他把那张报纸从脚底取下揉成了一团。
　　怎么说也是在美人面前丢了脸，Bill倒是转过头来恬静的微笑。
　　“地方小报，有时候看起来也有情趣。”他把一只手取下来，胳膊肘支在膝盖上，手上有些花哨的翘着指头托住下巴。
　　“听过长野几年前那场杀人案？”
　　“哪一场？”他眨了眨眼睛好像是要抖掉睫毛上的灰尘
　　“家庭暴力事件……”
　　“……”Bill表情好像是在努力回忆往事：“知道。”然后他轻笑了两声。
　　“是继父杀死了有人格分裂症的孩子？？”昏暗的气氛正好，Tom觉得自己要上瘾了。
　　“原来报纸上这样歪曲真相了？”Bill翻了个白眼把头扭到背光的一面去：“呵呵呵……”
　　他气喘吁吁的无力微笑起来。
　　“怎……怎么……”
　　“那个男人害死了他的妻子，只为那个可怜女人的社会保险……”Bill一边笑一边摇头：“女人死后，他开始虐待她的儿子……”
　　“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孩子被强迫在他面前脱衣服，他用烧红的铁丝勒他的脊背……”眼泪从他白蜡一样毫无瑕疵的脸颊上落下。
　　跳动的火影在他的脸上闪着，Bill的泪痕在脸上被清晰的折射出来，他拧紧了腿上的布料。
　　Tom越发觉得气氛诡异。你听到过天花板上的脚步声么？楼上真的住人了么？他是从哪里来的？
　　“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在我死后……”Bill的呼吸间带着淡淡的抽噎。
　　“你就是……”
　　“我就是。”
　　闷热的空气瞬间从Tom的肺叶里抽离，他觉得呼吸困难。

　　“我会跟这间房间里的住客说话，每个人都一样，知道了真相之后就会匆匆离开。”Bill又在沙发里蜷成一团：“我也曾经是人，说不定也会这样做，是人都会这样做的，对吧？”
　　他看到Tom正在渐渐跟他拉开距离。
　　“其实我不该吓你的……”他“咯咯咯”的笑起来，忍不住仰天大笑。
　　“我应该杀了你陪葬，对不对。”
　　Tom想了半天打了个寒战。
　　“我以为你跟那些人不一样。”说完他偏过头去坐在光线里：“天亮了就搬出去，我不保证你能活过第二晚。”
　　Bill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移动到Tom的耳边，他的声音带着寒气森森：“天黑了就别开灯……”

　　“我……”Tom半晌才继续：“你死的时候害怕么？”
　　“比你现在要怕得多。”
　　“你不是坏人。”Tom用眼角的余光看他。
　　“咯咯咯……”Bill又笑起来，然后他不说话了，“这根蜡烛燃完，就别再点起来。”

　　“你可以先在我家里睡”
　　“天婆罗，尝尝？”
　　“那真是抱歉……掀开了你的伤心之处。”
　　Bill在心里想，如果他还有心的话：你真是在我心里留下了伤痛之处。
　　他又想起那男人用铁丝勒紧他的脖子的场景，他生命中最后的气味是皮肤烫焦的糊味。黑夜中自己不知为何就会消失不见，借助黑暗隐藏起丑陋的伤疤，真是神奇的生物。

　　第二根蜡烛在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融化成烟。
　　“你会消失么”
　　“我会的”
　　“我是说你会死？”
　　“我已经死了。”
　　这一句后视野中一片黑暗，Tom惊慌的掏出打火机点燃，他的身边空无一物，仿佛刚刚做了一夜梅雨梦境。
　　“你到底还在不在？！！”他朝着黑暗大声吼叫着
　　一只白皙如蜡的手探进光线里，轻轻触了一下Tom持着打火机的手指，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回了黑暗里。Tom熄灭了火焰，心脏在安静燥热的夜晚跳的平实。

　　长野住人会在天黑之后彻夜点着灯火，我每次同他见面，随身带一把就红伞。
　　“为何要彻夜长明着灯，深夜在做什么？”我探访他时说
　　“在等人。”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