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坑……》唯梦闲人不梦

2、赵天（小修）

　　有小青的陪伴，这一年的培训并不难熬。考核通过之后，才能够正式作为赵家嫡系中的婢女。要说这嫡系的婢女可是比一般服侍庶子庶女的婢女的待遇要好多了，不仅工钱成倍增长，在赵府内也是比普通的下人地位高了不少。
　　想到日后她也算是能自己赚钱的人了，容离的眼睛都快笑成一条缝了。
　　小青转身看见她的笑容，心中不爽，狠狠地捏住她白嫩的脸蛋揉了揉：“又钻钱眼里了是不是？一听说有工钱发，连姐姐我都看不见了。”
　　容离挣扎了半天，力气又不及她，掰不开她的手，幸好她终于捏够了停下来，这才闷闷地转身收拾床铺：“小青姐，你不也通过考核了嘛，以后……反正还能再见到的。”
　　小青很好奇地探头望着容离，她正把一些铜板收到怀里，那些是她这一年来帮别人跑腿省吃俭用省下来的钱。小青晃了晃脑袋：“对了，我还没问呢，你一直在攒钱，要做什么？”
　　容离握了握拳，眼中隐约有光：“嗯，有了钱，我就可以给阿嬷和自己赎身了！”
　　小青笑了笑：“那么，赎身之后呢？”
　　是啊，赎身之后呢？她要去哪里？她以为只要摆脱了这个婢女的身份，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啊……她除了给赵家的人，又或者是其他大户人家做婢女，还能以什么谋生呢？
　　心中顿觉一片凄凉。
　　小青拍拍她的肩：“你看，还是安分做好婢女吧，外面的世界也没有多精彩，去年汉国的粮食歉收，大家都揭不开锅，若不是这样，我爹娘又怎么忍心将我卖进赵府。”说着叹了口气，看了看她严重的迷惘之色，心中暗道她已经想开，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口。
　　只是她却不晓得，容离并不是轻易向命运低头的人。

　　回过神来，容离赶上了小青的脚步，向着大堂走去。据赵管家说，她们必须要到那里去，见过各位夫人小姐，合了哪位主子的眼缘，被领了回去，才算作上等丫鬟，若是入不了她们的眼，便只有被派去浣衣房的份，因此新近被选拔出来的婢女都纷纷将自己装扮得油头粉面的，脸蛋正如猴子屁股一般可爱，一眼望过去，真是生动又活泼。
　　容离看见隔壁房间的猴子屁股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向大堂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到底是美人胚子，尽管只有三岁多，但那天真的神态，也是谁都无法复制的。众人呆了一呆，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个清脆的童声：“娘亲娘亲！我要她来服侍我！”
　　说话的人是个穿着碧绿衣裳的小小少年，拉着美妇人的手，一脸得意，仿若从沙子里捡到了珍珠，腰间佩了一枚蓝色的玉佩，却叫她一眼识出此物的贵重来。她任由少年指着自己，微微垂了眼，暗忖这该是赵府哪位老爷的嫡子吧。
　　美妇人闻言慢条斯理地打量了容离一番，才转过头去，淡淡道：“怎么？红玉把你服侍得不够好吗？”
　　少年瞪大眼睛，随即又皱了皱眉头：“可是，娘亲，她长得比红玉好看。”
　　对上这么个以貌取人的儿子，美妇人也是满脸无奈。但是，在她看来，这个还没有长开的小女孩，容貌根本就不能和她从妓院赎回来的红玉相比，她这儿子究竟是怎么看的？
　　美妇人一把拽住少年的手准备要拉走他：“小天，别耍小性子，跟娘亲走。”
　　被称作小天的少年却像是把脚长在了地上似地耍赖：“娘亲！我不要红玉！我只要她！”
　　容离这边见他们半天依然相持不下，心道自己大概是没有那个福分服侍在这小少爷身边，又怕误了时辰，遂拉了拉小青的衣角：“小青姐，我们走吧。”
　　少年见状急了，跺脚道：“娘！你看人家都要走了！”
　　美妇人终是拗不过自己的儿子，开口留人：“那个小女娃，你过来。”
　　容离见事情尚有转机，便听话地乖乖行到美妇人跟前，行了一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抬起头来，”美妇人淡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容离谨记按摩的嘱咐，不敢透露自己的姓氏，谦恭道：“奴叫阿离。”
　　美妇人扬了扬下巴：“这是三爷的嫡子，在家中排行第四，你可以叫四少爷，以后便由你服侍，至于你能不能在他身边久留，就看你的本事了。”
　　这是挑衅？还是警告？容离想不明白，也无心去想，只是浅浅地浮起一个单纯的笑容：“只要夫人给饭吃，按时给工钱，阿离会尽力做到最好的。”
　　美妇人眯了眯眼，冷哼：“最好是这样。”
　　言毕，淡淡地吩咐身边的丫鬟道：“你去告诉老赵一声，这次新进的丫头里面那个叫阿离的被四少爷选中了带回去好生调教，另外，红玉那丫头调回我的院中，让他知照一下。”
　　那丫鬟低声应了一句，转身向大堂走去。
　　容离睁大眼看着这一切，心里面模模糊糊有个印象，这位夫人大概是讨厌上了自己，但因何而讨厌呢，她又说不上来。正在冥思时，却忽然感觉到袖子一紧，然后便是一把清亮的嗓音：“别发呆啦，我带你回住的地方。”
　　她转过头，瞧见赵府四少爷赵天一直拉着她的袖子往自己那边拽，遂低了低头，抬脚朝赵天的方向走去，反正这些时日她装乖巧装惯了，再装久些也无妨。
　　小青在不远处扯开嗓门喊：“阿离！记得别忘了我啊！”
　　容离伸出没有被赵天拉住的右手象征性地朝她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是就这么半拖半走地到了赵天所住院落，天水院。迈进院子时，容离清楚地看见匾额上书着偌大的三个字，她却辨认不出来是什么字，顿时觉得果然老天爷并没有给她多少好处，除开两岁半时半夜被那个奇怪的梦惊醒之后心智就突飞猛进且手脚协调能力不知为何都比同龄人好上太多之外，她这个所谓的“天命之人”并无什么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以拿出来炫耀。
　　好吧，她不是来享福的，她是来服侍别人的，她忍。
　　因她不同一般婢女，是经由赵管家的许可才到赵天身边来服侍，而是走了一条特殊的道路，被主子钦点的，自然也没哪个婢女为她讲解以后要做些什么。幸好赵天也是个懂事的，仔细告诉了她作为一个贴身丫鬟每天必须做的事情，而她在这一年的学子中也得知了不少赵府的规矩，很快便确定了自己的位置。
　　虽然她这一年来都是在学习礼仪和规矩，但并不代表她不懂赵府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关于这个四少爷赵天，她略有耳闻，乃是赵三爷最疼爱的嫡子。回想起赵天他娘对自己不待见的态度，容离暗想她可要把握好机会讨好这位主子才行。尽管她不愿位于人下，可若要在这赵府立足，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还没开始巴结赵天，赵天却向她倒起了苦水。
　　“阿离，你可知道我为何会选中你做我的贴身丫鬟？”
　　容离眨了眨眼，心道莫非还有隐情。她看着赵天的表情从天真逐渐变为沉痛，不由咋舌，这个人藏得好深。当下也不隐瞒自己的好奇，问道：“可是少爷不是说因为我长得好看么？”
　　赵天笑了笑，伸手将她拉入怀中，捏了捏她白净的小脸蛋，笑道：“阿离，你才几岁，就觉得自己长得很国色天香了么？那红玉我见过，虽然年纪小，但容貌却没话说，我想尽办法将她调离身边，是因为……她是我二娘的人啊。”
　　容离眨了眨眼，怪不得刚才那位夫人看起来那么讨厌她，是因为这位赵天少爷把她的亲信调走了，所以在迁怒吧？
　　她已经碍了二夫人的眼，如果不能得到赵天少爷的庇佑……
　　一时间容离心思电转，可外表却仍是低眉顺眼，乍看上去让人以为她根本没有听懂。自然赵天也是这么想的，当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真是傻了，你一个三岁的小女娃，能懂些什么。”顿了顿，又去揉她的头发：“但是阿离，以后除了我的话，谁的话也不能听，懂吗？”
　　容离一怔，抬起头看到赵天关切的双眼。赵天这话虽然带上了很多个人的推测，但也免去了她思考怎么开口才比较符合此时自己的身份，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她听懂了。
　　过了很多年之后，也有一个人告诉她，除了他的话，谁的话也不能听。
　　但是那个人，最终让她学会了——除了自己的话，谁的话也不能听。

作者有话说

　　杯具的小容离……此章有一点小小的伏笔= =过几章她就会开始杯具了……
继续求花求收藏%>_<%乃们不要都去看风倾天下啦，快给我过来过来，这个才是日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