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私奔史》唯梦闲人不梦

3、前传（2）

　　裴昭辰。
　　如果杨昙雪没有记错的话，四皇子殿下裴昭辰，似乎是……朝中重臣力举的皇位候选人。
　　所以……他们这是在……探清敌方底细？

　　裴幻风斜眼看了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不欲多言，只是挽起了她的手，一路行至裴昭辰面前。
　　突然有陌生的触碰，杨昙雪浑身都僵硬了，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调节过来。
　　裴幻风的手不似她的全然冰凉，而是有那么一点温度，触碰到她冰凉的指尖后略皱了皱眉头，杨昙雪立即感受到他的掌心热了起来。
　　杨昙雪愣了一愣，才听到他嘟囔着说：“冷得好像团雪一样，下回要给补补才行……”
　　又是一怔，杨昙雪才反应过来，没什么血色的唇瓣弯了一弯。
　　即便是假的也好，这世间……已经好久没有人如此关心过她了。
　　除了娘亲。

　　就在杨昙雪胡思乱想之际，裴幻风已经牵着她的手在裴昭辰面前停下。平日里杨昙雪听得杨武对这个方才二十三岁的年轻皇子多加赞誉，今日她才真正算见到了他的面。一身青色锦袍的男子面貌英俊，剑眉星目之间隐约有几分张扬的傲气。
　　杨昙雪叹了口气，微微转了下眼睛仔细打量着裴幻风，只见他还是一脸漫不经心的笑容，黑眸如寒潭落月。
　　两相对比下立见分晓。若裴昭辰是那圆润的珍珠，那裴幻风便是那被遮掩的夜明珠。不，他没有被遮掩，只是因为尚处于白日……无人得知原来夜明珠还会发光。

　　裴幻风依然漫不经心地笑着：“雪儿，发呆也要找对时间。这便是我从前常常对你提起的四皇兄了。”
　　这句话虽然扯了点，却让杨昙雪在一瞬间明白此行的用意并不是带她来探清底细的，只是来拉她来做挡箭牌的。
　　第一句“雪儿”，旨在将两人“关系”亮出来让裴昭辰知道；第二句“常常提起”，旨在转移注意力。
　　意思就是说，她十分清楚裴昭辰的底细，兼且还是裴幻风的“心上人”，要出了什么状况，只要对她下手就好了。
　　打算得真好啊，一同把她的报复能力计算进去了。

　　抬起头来，看到裴昭辰若有所思的目光，杨昙雪微笑着任由他打量，而后盈盈地福了一福：“四皇兄好。”
　　正好，这么些年来她也闲得快长出霉来了，希望这回棋逢对手，千万……不要让她失望啊。

　　今年的中秋宫宴可谓是热闹非凡。
　　一上来便是八殿下与九殿下抢王妃的戏码，然后又是有人挑衅未来的九王妃却被轻易胜出，最后……居然是以宴会中途出现刺客刺杀九殿下却被杨昙雪挡下为终结。
　　虽然大部分女子都很乐意看到杨昙雪重伤，但是也有人担心此事会加深两人的感情。
　　只是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

　　次日早朝，那身为尚书令的九殿下裴幻风一本奏章参了上去，就要请求和北芜国的十公主镜水月联姻。
　　朝中上下始知中秋宫宴上出现的刺客，正是这北芜国十公主镜水月。

　　暂且不论这镜水月她还是个刺客，即使她只是北芜十公主，大裴和北芜的邦交已经僵硬到任意两个不同国的百姓碰面都会打起来的程度，皇帝陛下裴靖毓又怎么可能愿意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推出去联姻。
　　即使是裴幻风自愿，他也必然会坚决反对。因为裴幻风若是以大裴王朝最受宠的皇子的身份迎娶了镜水月，那不管镜水月在北芜时是否受宠，都已经隐约带上了几分两国交好的意味。
　　但是北芜仗着牧业发达以及在马背上的优势，年年都率领骑兵骚扰大裴的边境，烧杀抢掠，这口气，又如何能够咽得下去？
　　还有，尽管在宴会上为他挡下那致命一击的杨昙雪重伤不治而亡，但宴席之上裴靖毓许给他们的婚约，又岂能出尔反尔？

　　好吧，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不让你娶就是不让你娶！
　　这个时候皇帝的特权就来了。无论平时他对裴幻风多么有求必应，真要耍起赖来，裴幻风也拿他没辙。

　　另一边众女却是各种羡慕妒忌恨，暗暗懊恼怎么自己就不剑走险锋一下呢。如此一来，指不定今日被瞧上的就是自己了。

　　又次日早朝，皇帝陛下连发三道圣旨，一道将四皇子裴昭辰册封为太子，移除裴幻风尚书令的职位，转由原本的中书令，“小诸葛”谢安南担任。一道将已逝的杨昙雪赐予裴幻风为正妃，最后一道更是将裴幻风软禁在了府中。
　　众人无限唏嘘。这么一来裴幻风所有的权力相当于被剥夺了，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他要娶镜水月，那就不能继承皇位，如此一来，联姻的说法不再成立，横竖只是两个不受宠的皇子公主的姻亲，也掀不起风浪来。
　　至于杨昙雪与裴幻风的婚事，反正杨昙雪已经是一个死人，占多个位子也没差。

　　在街头巷尾的八卦声中，有人在感慨裴幻风何苦为了一个女人自毁前程，亦有人调侃当今圣上对裴幻风的纵容，他要娶亲，那就把路都给他铺好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皇子和后妃是相当类似的。比如，失宠之后的境况。
　　这边宣读圣旨的公公前脚刚迈出门槛，那边刺客杀手就组团到裴幻风府上观光来了。啊，不是，还带着刀，是来杀人放火的。
　　拼死抵抗之下，裴幻风还是受了不重不轻的伤，深深的一刀伤在腹部。这消息传到九重阙上，裴靖毓立即拟了道旨遣了一千禁卫军保护裴幻风的安全。
　　如此看来，九皇子殿下还是没有完全失宠的。这么一来，裴靖毓软禁裴幻风的旨意就让人感觉到那么几分莫名其妙。
　　众人的疑惑很快得到了回答。

　　九月初二，大吉，诸事皆宜。
　　太子册封的典礼正正定在这一天。但那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人疑心他们看的其实是前一年的皇历，诸事不宜才那一天的真实写照。
　　这一日，新上任的太子殿下沐浴焚香之后，便在“小诸葛”谢安南的陪同下走出了正厅。
　　俗话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各位朝臣都十分紧张地盯着新失宠的九殿下和新上任的太子殿下，心说可千万别打起来啊打起来。
　　倒是没有打起来。

　　一身蓝色流云袍的裴幻风依旧风流潇洒，不过是面色有几分苍白，右手不握扇子改握镜水月的手，幽深的黑眸懒懒地转了一圈，良久，逸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来：“恭喜四皇兄了。”
　　裴昭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淡漠道：“这一次，算是我赢了。可是你，真的甘心么？”
　　裴幻风垂下眼去看着自己和镜水月相握的右手，突兀地一声笑：“我求仁得仁，没什么不甘心的。不甘心的人是你，四皇兄。”
　　瞳仁猛地缩紧，裴昭辰心中蓦然闪过一丝杀念。他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看出来自己的不甘心，怎么能够。

　　他不甘心，是的不甘心。在第一次行刺失败之后裴靖毓还增派了一千禁卫军保护裴幻风，他坚定地认为裴幻风还没有失去他的全部筹码。
　　可是他杀不了他。无论如何，裴幻风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不除不得。
　　身边的谢安南拽住了他的袖子，他才蓦然反应过来，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杀裴幻风的时候。待他大权在握之时，再来对付裴幻风也不迟。

　　裴幻风望着转身入席的裴昭辰的背影，似笑非笑。
　　然而太子的册封典礼终于还是没能够幸免于难。先是裴昭辰最亲近的舞姬转眼化身为刺客亮出藏匿在广袖中涂了毒的匕首扎入他的胸口然后自尽，再来是刺客们闯入，与府中的所有护卫缠斗在一处，堵死了进出的道路。
　　这是怎么绝望的境况。

　　幸而在一个时辰后，刺客们都有组织有纪律地撤退了，众臣才得以离开以至请来太医。
　　太医诊视过后告知那涂在匕首上的只是麻药而非毒药，伤口偏离心脏半寸，太子殿下逃过一劫。
　　皇帝陛下到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在盛怒之下被自己故意无视的小儿子，遣人四处寻找却获悉他已经趁乱逃走的消息，并且捎上了他身边的北芜十公主镜水月。
　　这这这……这除了私奔还能有别的什么解释吗？！

　　刚开始圣旨颁发下来的时候裴幻风天天都老老实实呆在府中从来没有试图冲出软禁的范围，没想到原来只是为了最后在这册封典礼上趁乱逃走。
　　皇帝陛下加派人手追踪九皇子的下落，至此，裴幻风同镜水月的私奔大白于天下。

　　对了……别把提要歪腐了，我真没别的意思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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