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缘》曦衡

18、恶少心鬼如撞鬼 众人寻主坠迷雾

　　待李俶重新被萧儿带出冰宫时，天已蒙蒙亮，他双拳紧握，眼底苒苒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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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先表一表李玉奎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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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有财先往荆州城探李俶之身份，与李玉奎约定在此地等他回来再作商议，却再不可虐那李俶，李玉奎表面答应着，心中却甚为不服。那李玉奎见李有财已走，甚觉无聊，想到李俶，更是满腔怒火升起，此时他早把李有财的种种嘱托抛之脑后，径直朝地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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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打开地牢大门，猛地被绊了一跤，定睛看时，却是那看守二大汉歪七倒八躺在那里，李玉奎不禁大吃一惊，往下看时，哪还有李俶人影？李玉奎慌忙问外间询问，均道并无异样，地牢之内均是石壁封闭，怎可轻易逃得出去？李玉奎忙唤众喽啰检查地牢可有秘道之类，一干人折腾半晌，均无发现。李玉奎顿时愣在当场，此时李有财尚未回来，李玉奎急得如热锅蚂蚁，却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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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李玉奎一直如坐针毡，却独不见李有财返回，更是心急如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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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奎正焦急在屋中徘徊，听得外有人报之地牢内有动静，李玉奎忙赶往地牢，门刚一打开，李玉奎忙进入探询，眼前情景着实令他呆立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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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见李俶仍旧被吊在那里，却如前几日一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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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奎心慌胆颤靠近些许，除李俶身上全无伤痕外，其余均毫无二致。然独独那不同之处，已令李玉奎心慌！正是：日间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一旦丧尽天良时，心头撞鬼疑遇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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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玉奎复又端详几许，额头汗珠渗出，他一会疑前几日看走眼，一会又疑这会李俶如鬼魅，他虽是平日仗势欺人惯了，这会子身子却不由颤栗起来。猛听“咣啷”巨响，李玉奎闻声一怔，回头望时，却见牢门已然关闭，他慌忙回转身，向牢门奔去，任凭如何敲打，皆不见动静。此处牢门一旦关闭，里间纵使发生多大响动，外间是绝不会知晓，李玉奎等人寻得这处所在，自以为神不知、鬼不晓，哪知竟是自掘坟墓！

　　外间见李玉奎进去约有半日，仍不见动静，先前他们见牢门突然关闭，以为李玉奎所为，这李玉奎日前审李俶时便常将牢门锁上，故而他们也不作他想。此番，又无李玉奎之令，更不敢贸然进入，只得继续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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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一日已过，却久不见李玉奎出来，众喽啰心生疑惑，不免心慌。然这牢门之钥独李玉奎与李有财持有，此时却是半点法子想不出来，唯紧贴其门，以观里间动静，却是寂静无声，荏地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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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韩休自李俶这些日子失踪后，便卧病在榻，终日胆颤心乱，梦魇丛生，一旁张九龄与高力士开导无益，众人皆知若李俶有个好歹，众人均逃不脱干系，更是马不停蹄各处寻觅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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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无不甚感纳闷，自发觉李俶失踪时，便下令城门紧锁，虽只封城五日，然即使解封也由兵卫把守城门，于往来人众搜查从事，难道他们长了翅膀不成？抑或是早在封城之前便已将李俶运送出去？倘若早先便运送出去，可是难觅了。一想到此，众人均大汗淋漓。高力士一边思忖着，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李玉奎这条线，众人皆知李玉奎乃李林甫之子，只要找出李玉奎，便可知李俶下落，高力士一边着人在荆州城四处查找，一边命人悄悄回转京城以探李府详实。可这十余日查来查去，别说李俶的分毫影子，就是连李玉奎也半点寻觅不到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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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力士与张九龄正讨论着，忽被外面一阵急促脚步声打断，忙起身迎出，见是梁斌武，立时询问，那梁斌武喘了喘气，说道：“我与这方圆数里内打听，这四处百姓均未听说与见过这些人，惟独行至荆山脚下一杜家庄时，才由庄内一村人探得十余日前有一干人进入山区，所入之地，乃村户尽知隔绝之所，此后，便不见其等回来。”高力士急道：“那是何地？”梁斌武犹疑一阵，禁不得高力士焦急询问，才道：“据那村人介绍，那里百年前曾发生一起惨案，死去数百人，自此，便与世隔绝，再不为外人进入。”高力士心头一凛，复问张九龄道：“张公可听说此处？”张九龄思索良久，道：“我曾常往荆山垂钓，有一日入得深了，似曾见过有一处被牢牢封锁通道，问之那些常年在那山中伐柴之人，却也听得这番典故。”张九龄略顿了顿，道：“这荆州城向来皆是兵家必争之地，这城内城外的冤魂甚多，百姓之中流传的各种说法也甚多，却也不知详情如何。”高力士心底一凉，更觉此地极是可疑，却不知如何能入，故而敛眉紧锁。梁斌武似突然想到，说道：“我今日在荆州城一处觅得一人家，据那人家回忆十余日前那附近多了二三个陌生人常在隔壁出没，而于封城取消之后便不知去向，如此想来很是可疑。”高力士与张九龄无不点头，梁斌武复继续道：“我往那隔壁看时，各处遗落粪便若干，其味恶臭难闻。”高力士因问：“梁少侠可问及那些人相貌如何？”梁斌武道：“奇就奇在这里，据那人家回忆，就是往日淘粪的老王父子俩，而其他人却从未见过形貌，而那老王父子俩也于那日同时消失，附近邻舍均再未见过他们了。”高力士又问：“那可知那父子俩平日人品如何？”梁斌武道：“邻舍皆道为一老实人家。”高力士沉吟了一会，乃吩咐身边随从：“你去城门询问那封城取消后是否有拉粪车经过，即刻回来禀告。”随从答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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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力士与张九龄正讨论着荆山内这处隐匿所在，却听梁斌武突然说道：“什麽冤鬼不冤鬼的，那些平日做尽坏事之人心头撞鬼罢了，我等怕它作甚！依我看，想来想去，惟独这处最为可疑，怎不知那些进山之人便是掠走贤弟之人？”高力士乃阻止道：“少侠且不忙，我们但且等其他人回来再议。”梁斌武把眼一翻，颇不以为然，噘起嘴踱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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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日时间，便见高力士之随从返回，只听他说道：“大人，那日果有一淘粪车经过，当日守城官兵也让那些人打开验过，里面尽是腐烂恶臭之物，故而急忙令其拖走。”高力士、张九龄与梁斌武闻言，无不眼睛一亮，同时心中均有担忧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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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等着哲布等侍卫的消息，等了大半日，半个人影不见，直到月已高悬许久。平日哲布等人于黄昏前必赶回通报之，偏偏这日夜深如此，仍不见回返，众人心中颇感疑惑，将心吊起，凝神听得外面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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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地一阵散乱急促脚步响起，高力士、张九龄与梁斌武张目望去，却是哲布等众侍卫跑将回来，各人神情尽是张皇之色，只听哲布气喘吁吁报曰：“我等在荆山一代搜寻，全无所踪，只是那……”哲布欲言又止，高力士与张九龄急道：“哪里？”哲布显出为难之神情，喏喏得说不出话来，梁斌武在旁冷笑道：“是说荆山中那被封之处吧。”哲布迟疑张皇地望向梁斌武，道：“梁少侠怎知？”梁斌武复又冷笑道：“我晌午回来的，也是听说了此事，只觉很是怪诞，便先回来，为地大家商议商议。”哲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只自言自语着：“难怪……”脸部神情却不免有些抽搐，尚自气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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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各处信息无不指明荆山有异，众人均作想是否进得一视？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心中不免对那传闻有些芥蒂。梁斌武早就有些不耐烦，道：“众人若这般畏手畏脚，我且先去探探……”话音未落，却听一个凄厉之声传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