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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暗涌 ...

  •   出了紫禁城,绮笙带着南风尤慢慢走着,南风尤虽然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却还是稀奇得不得了。
      似乎一出宫食欲大好。沿路吃了些食物。
      绮笙动动眉毛,虽是平常百姓的吃食,眼前这从小娇生的南风尤竟也没挑剔,反倒吃得挺香。

      “嘿,绮笙,你看你看。”南风尤叫住绮笙,手里挥着一个竹编鸟,“这样编的鸟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好看。”
      绮笙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立在一竹编摊前许久的南风尤。
      “从小没出过宫,自是体会不到这平常玩乐。还多着呢。”
      “真的?”南风尤轻甩着竹编鸟,“你说,我可以永远不回去吗?”
      “那随你。”
      “是吗?”
      “欸。”绮笙心里一怮,闭口不再说话,转身继续走。
      南风尤轻轻笑了一下,摇摇头。
      “老爷爷,这竹编鸟多少钱?”
      “只要三钱。”
      “好,给你。”
      南风尤正转身欲走,却被卖竹编的老爷爷叫住。
      “哎,公子。你气宇不凡,但命运看来也将坎坷啊。”
      “哦,依前辈看有何高见?”南风尤微微做了个辑。
      “前面有个会做护身符的妇人。”老爷爷指了指不远处,“她只给特别的人做符,你看是否能求得一符。”
      “多谢前辈指教。”
      南风尤望着远去的绮笙,踏着轻步跟随去,,顺便在路边与那老妇求得了护身符。
      妇人淡淡摇摇头,轻言——
      “此生必有孤独久,寻觅终究伤心处。潮起潮落多坎坷,花开花谢终为命。公子将来注定苦伤,我做了两个符,你拿去吧。”
      “两个?”
      “恐怕伤的不会只有你一个吧。”
      南风尤想了一会,叹了口气——终究是,逃不开宿命吗?

      “今天暂且在这里歇息。”
      绮笙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南风尤,微蹙眉,随即走过去,从他手里抱过一大堆杂乱的玩意儿,都是南风尤一路上兴致颇高地买来的。
      “小二,找个上等的双人间。”
      “抱歉这位客观,双人间已经满了。”小二恭敬地弯着腰。
      “那就大一点的房间。”
      “好嘞,客观这边请。”
      待一切都安放好后,南风尤坐在木凳上摆弄起自己买的玩意儿。
      “你倒是买这么多,想过能用来干什么吗?”
      “看着就买了,哪会想那么多。”
      “你处在宫中,就如此没有顾虑?”
      “我当然有。”南风尤轻叹,“时时刻刻,无所不在的恐惧感,那么深重,我还可怎样呢?不像你,江湖中人,潇洒自在,仿雁之南飞,乘东风骏马,一尺青衣,也可红尘伴清居。”
      “也不是。”绮笙饮口茶,“不过,也许我曾经是。”
      “曾是也好,总比永远得不到的好。” 南风尤拿起两个红色小锦符,递一个给绮笙,“这是我今日在街上一位老妇那里求来的,保平安。”
      绮笙接过锦符。
      “我不信这些。”
      “呵呵,是吗?宁可信其有吧。”
      南风尤笑了——这安静的人,表面说着不信,却考虑到我,还是接过别在了腰间。
      南风尤端起杯子小酌一口。
      “潇潇雨,落红尘,怎奈佳人不得悟此多美好。原是情,怎得了,误入深宫却愿平淡而终老。”
      “作诗?”
      “不像?呵呵,是有些太不书面话。”南风尤又酌了一口,“这茶的味道很浓,我向来只喝过清茶,这茶浓得让我感到了红尘俗世,很不错。就想做了这首诗,有俗世一点的感觉,却让我很安心。”
      “很晚了,睡吧。你睡床上,我靠着窗休息便是。”
      绮笙坐在窗台上,靠着窗台闭上了眼。
      南风尤想着说什么,却想不出来。觉得自己一个人舒服躺在床上不大好,只好收拾一下靠在床头睡着。

      “喂,醒醒。”
      “怎么了?”
      南风尤揉揉惺忪双眼,在暗夜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么晚,到底怎么了?”
      “嘘。”绮笙慢慢在南风尤身旁坐下。
      南风尤见状,不敢说话。静谧的夜里没有什么特别,深秋,微凉。南风尤抱着手缩了缩身子。
      “现在,冷静听我说。”南风尤努力听清绮笙轻轻的话音,“外面有杀气。”
      “怎么回事?”
      “这我不知,不过来头不小,至少10人在院子里埋伏。”
      “那怎么办?”南风尤微吸了口冷气。
      “床下有密道,就在正中间,有机关的,你先进去,我在这提防着。”
      “密道?”
      “什么事等会再说,你快去。”

      南风尤不再说话,起身钻进了床下,才发现这床下的地是往下面凹进去的,空间挺大,费了很大的劲才摸索到了机关。
      “我打开了。”南风尤小声叫了一下。
      “快走!”绮笙放开嗓子吼起来。
      南风尤愣了一下,随即听到袂舞刀拔之声。他不敢动了。
      暗涌着的。
      是什么。
      ——岁月流光,芳华也放,明知宿命如此,又为何,当苦痛来临时,还是如此令人害怕。
      ——为什么?为什么……

      “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闹?”
      “杀人啦,杀人啦!”
      “快逃。”
      “孩子,快回来,别去……”

      人潮不断涌去的声音,绮笙的武闹声,一点一滴踏入了南风尤的心里。

      许久,静了。

      ——呃,绮笙!
      南风尤回过神来,很快跑了出去,朦胧黑夜里只有微微的月影,绮笙点了火折子燃起了烛台。
      地上一片狼籍,血液洒落一地,南风尤恶心得想吐。
      “你怎么没走?”
      绮笙撕下床帐,擦拭起满是暗血的玉箫。
      南风尤靠着床就地盘坐,看着冷冷的绮笙,还有他的玉笛,还有那暗色的血液,突然觉得有些不同的凉意,又觉得那玉箫有些熟悉,可他连自己的心都开始冷了,还顾及这些?南风尤尽量装得有些精神,问道:“你没受伤吧。”
      绮笙微微一怔,随即答道:“没。”
      “那便好。你用玉箫当武器?”
      “嗯,我们快走吧,不宜久留。”
      绮笙收好了玉箫,要扶起南风尤。南风尤一挥衣袖,便躲过了,轻轻别过脸,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了眼。
      “嗯?”
      南风尤语气终究是冷了:“你走吧,我就在这里。”
      “什么意思。”
      “呵,我,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了。你,我,我父皇,我们三人不过演了一出闹剧罢。”
      “怎说?”
      不知怎的,越发的不安与绝望,眼泪就那样来了,还强装霸气地笑。
      “哈哈哈哈,呵,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为了你想要的东西,想以我为筹码,殊不知,我也是我父王的棋子。我父王那么轻易就应了你,你以为什么?我的病,早已无救,我父王也没有真心救我之意,你可不平凡,我死了,你不能交差,你又为不违约之人,定会让你为他做事。而我,我当日心甘吞下绝药,我怎会不知那是绝药,从小印大夫教我精通各种奇草毒药,我是知我终究是逃不过的,我能怎么办。呵,我以为出了宫,至少让我能没有遗憾地地过完仅有的三个月,呵呵,呵,我忘了,他那么心狠手辣,他那么地决绝,我,我……”
      “你怎么就保证那是你父王派来的?”绮笙想给他希望。
      “宫中之人,我还不熟悉么,他们身上全是宫里的气味,那般冷凄……”
      眼泪终究流了下来,南风尤再也无力说下去了。
      绮笙眼睁睁看着南风尤流下了男儿泪,却不知所措,但他很心疼。
      ——他,哭了。是谁曾自傲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忘掉过往,是谁佯装冷漠就认定自己可以不为所动。绮笙啊绮笙,你太过自命风流罢,也许五年前那第一眼,我就被注定。那么苍凉,而又期待的目光,南风尤,我能做的是什么呢。南风尤,你到底,有没有记得过我。五年了,也应忘了罢。
      许久,绮笙挨着南风尤坐下来,揽过他的肩。
      一字一句,像是誓言,声音却清飘仿佛不可及。
      “我说会治好你,便会实现。”
      “呵。”
      “你不信么?”
      “我信,仅此一次。也对,这种事也信不起第二次了。”
      绮笙望着烛光,压着南风尤的头在自己肩上,从未如此怜惜过一个人。轻轻告诉他:“一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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