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圆舞曲》少小南州

6、第 6 章

　　陈欣雯人是还不错的，有些内敛，但不过分，基本上能和曲航相处平和，对了，就是平和，不温不火的，却正是如今的曲航所需要的。换了个心态重新接触过几次后，两人算是小熟了起来。趁着养伤在家，曲航也不负他老妈的厚望，尽可能地找机会与人家姑娘多相处相处。
　　这天，两人约了一起吃午饭。陈欣雯是做会计的，在一个小公司上班，业务清闲，基本上随时能抽出空来，所以这也方便了曲航的邀约。
　　菜上了一半的时候，陈欣雯电话响了，估计是公事，她抱歉地朝曲航笑了笑，到走廊外去接听了。
　　曲航取了饮料过来给两人倒上，准备等她回来再一道吃。正单手笨拙地盖着瓶盖儿的时候，身侧传来一声惊讶的低呼：
　　“曲航？”
　　疑惑地回头，曲航看到了那个意料之外的人——周程。
　　那人西装笔挺的，刘海也严谨地梳了上去，一副商业精英的模样，但是此刻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曲航发愣。曲航倒是没呆愣太久，几乎是立即，尴尬地朝对方挤了一个尚算自然的笑容，算是打招呼。
　　那边的周程总算回过神，和身边那几个同事还是客户的人表示了一下歉意，就径直朝这边过来了。
　　“这么巧？来这儿……出差？”看他走了近来，曲航只能勉强开口寒暄。
　　周程的脸色并不算好，等曲航的话一问完，他面色更是难看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话咬牙切齿地正要吐出来，但最终被他压了下去，只是看了看曲航吊着石膏的手臂问：
　　“手怎么了？”
　　“哦，不小心碰的。”曲航乐得如此，问些有的没的，彼此寒暄就应该是这样，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再见亦是朋友，这是铁道理。
　　“你号码多少？”周程面色平静地问，似乎想到什么，转而又改变主意：“算了，手机借我一下。”
　　曲航微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把手机递了出去。
　　周程接过手机，拨了个号，待听到兜里的铃声响了，这才把手机还回去，说：
　　“号码我留下了，回头我再打给你。”
　　曲航接过手机，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周程的话给堵了回去，他说：
　　“曲航，有些事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你不能让我们的一切就这么不了了之。”
　　其实，能有什么可谈的呢？什么又是他们的一切？曲航的脑里浮出一些不甚愉快的记忆，一闪而过，却足以令他断然回绝对方的要求。
　　“周程，我觉得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清不清楚不是你说了算的！”周程显然上了些脾气，似乎又考虑到场合不对，他随即压制了下来，最后丢下一句话：“总之你等我的电话。”说完就转身匆匆离开了。
　　曲航无可奈何地哼笑一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已拨电话记录，哔哔两下，把记录删除了。
　　陈欣雯回到座位后，连声道歉，曲航不仅一笑置之，还特别大发诚意了一番，邀请她一会儿去逛街、看电影。想到刚才周程的表现，曲航很庆幸陈欣雯的事先离场，不然估计不仅会闹得彼此难看，还极有可能把老妈新中意的准媳妇儿给闹没了，更可能……算了算了，好在好在！
　　一是为了表示自己诚心诚意想要谈成两人的缘分，二是为了消解之前被周程挑拨起的不爽情绪。整整一下午，曲航带着陈欣雯东逛逛西瞧瞧的，看电影、下午茶、逛摊位……直到晚饭结束，把人亲自送到家了，他才松口气放自己休息。跟女人谈恋爱，真是身心俱疲！
　　走进小区，曲航不知不觉停了步，转身朝左侧的小路绕了一圈，停在了那条贯穿小区的小河边。曲航家这小区原本就是教学宿舍，小区隔壁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私立专科院校，这条河估计是该校建立时掘来当“护城河”的。河道横穿小区，曲航家这栋楼正靠在河边，倒是有点河岸观景的意思，只可惜这区区几米宽的河道，由于常年的管理不当，哪里还有半点清澈？
　　曲航就着河岸的围栏，靠着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却只是憋在嘴里半天不吐出来，直到闷得不能呼吸了，才呛着咳出几口淡烟来。
　　掐着过滤嘴，曲航仰头看向自家楼层。这里是楼背面，能看到家里朝北的窗户，那里是厨房和餐厅，如今那扇窗里正透着灯光出来，光色晕在寂寥的夜里，朦胧中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暖意。将滤嘴送到嘴边深吸了一口，在吐出的烟雾当中，曲航似乎看到他妈现在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宵夜，以及他爸正靠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的样子。在过去离家的那些年里，他曾无数次地怀念着那样的画面……
　　“叮铃铃”的响声惊回了曲航飘远的心神，看着远处响着铃的垃圾车，他最后深吸了几口，掐灭火，把脚边散落的几个烟蒂也捡了起来，站起身。
　　“咚——”一声，什么东西从口袋里掉了出来，砸在围栏上。曲航转头一看，正看见眼熟的黑色小方块，磕在围栏上，弹了一下，往河里掉去——
　　“哎——”曲航的低呼声，伴着东西入水的“扑通”声一同响起。
　　曲航恨恨拍了下铁锈的围栏，看着那黑漆漆的水面暗自低咒：真他妈的霉！最近总是在破财！

　　“妈，给我两千块钱吧。”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口要钱。
　　年前刚回到家的时候，曲航他妈为了谨防离家多年的儿子再次抛家远走，毅然没收了曲航的全部家当，当然也包括工作后的工资卡。曲航倒没太在意，既然决定回来了，也再没了远走他乡的打算，如今吃家里住家里的，他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开销了。
　　听了他这话，曲航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回来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换好鞋，曲航歪着身子倒向客厅的沙发，朝他爸打了个招呼后才回话：
　　“哦，倒了血霉了，刚才把手机掉楼下小河里了。”
　　“啊？这是怎么掉的？怎么会掉河里去？还能捞得着不？”老太太惊讶地跑出来问个究竟。
　　“就那破手机，捞出来也用不了了，换个新的得了，反正原本就老嫌它电池不够用。”曲航无所谓地回。
　　曲航爸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来，慢腾腾地问了句：“那不是连卡都得换了？跟人联系还方便不？”
　　“哦，倒把这个给忘了……”
　　曲航嘀咕着。突然想起中午才被人把手机借去拨了一个号留了一个联系，这会儿……想到这里，曲航不由自主露出苦笑：这该不会就是所谓的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