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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悲催的中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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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被冲进体内盘踞的那古怪黑东西压制住力量以至于在跨越界壁的时候被乱流波及受了重伤,昏昏沉沉数日,却也不是毫无知觉。
掳我来这陌生地方的黑发家伙,每次过来都要吵闹好一阵子,让我头疼,恢复得越发慢。
每次被他硬拽起来灌那怪味道的药进肚子,也是阵阵恶心,经常转头就吐了,然后便能听到那家伙大声叫唤些什么,或者摔东西撒气,撒完了再熬上一杯热腾腾的药端来。
这时候,我往往隐约能听见一个孩子低低的哀求声,心头一软,迷迷糊糊的把药咽下去,屋里才能安静些。
好在那药虽然恶心,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
慢慢的在那黑发家伙过来吵吵的时候,我能够发出几声呻吟表示抗议,谁料那家伙却因此来得更勤快,让我异常郁闷。
左手不知为何,一直动不了,常保持着一个姿势躺在床上的结果,就是全身麻木僵硬,每次被拽起来,总要哼哼几声。
后来下巴虽然依旧被粗暴的扒开来,总算灌的时候小心了点,不会直接一下子全部倒进来,害我呛到。
晚上,屋里总会有人守着,我若是发出声音或者动弹了,那人便会奔出去,然后带着治疗我的人或是黑发那家伙过来,仔细检查,吵嚷一阵。
这段时间里,最让我喜欢的,还是那个孩子,小小的柔软的双手,为我擦拭和翻身的时候,总是很小心,一点也不会弄疼我,比那个大嗓门的粗暴家伙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让我很想睁眼瞧瞧他。
大概是安萨陛下看我躺了这么久同情我,这天,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面前,红发黑眼睛的质朴少年,目光专注,正小心的替我擦拭刚才喂药时不慎滴落胸前的黑色药汁。
我见他满头的亮丽通红卷发,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火神西亚,忍不住抬手去摸。
“谢谢你照顾我,好孩子。”我这么说着,手在他发顶揉了揉,朝他露出亲切的笑容。
小谢利沙正忙着,忽然头顶被触摸,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回头看,以为大哥来看自己了,身后却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想起屋内除了自己还有一位。
小家伙颤巍巍的转过头来,便见床上昏睡多日的那位睁开异色的眸子,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嘴里说了句什么,登时僵住。
妖灵!嗜血的、好战的、可怕的妖灵!
想到传言,小谢利沙浑身冰凉,以至于床上那妖灵见他犯傻,抬手过来又摸了几下也没动弹。
费拉德正巧进来换班,见妖灵醒过来,把手放在小家伙头上,惊出一身冷汗,三步并两步冲过去,一把拽住小家伙,转身逃出了卧房。
我伸着手愣在床上,不知道他们两个这么急着要去做什么,喊了半天,外头也没个人进来,觉得没趣,撑起身子想下床。
一声当啷,让我好奇的转过头去。
!!我就说怎么左手一直动不了,原来!
恨恨的扯了把镣铐,见上面繁琐的似乎是咒文的篆刻,知道一定是拿来禁锢我的法器,气恼不已,胸口隐隐的有些疼。
对了,那个黑色的怪东西现在恐怕还在里面,难怪我一点力量都用不出来呢,可恶!
我想不明白那黑发家伙掳我跨越界壁来干嘛,索性爬起来,堆起枕头垫在腰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到上面,等着他过来。
费拉德从妖灵手里救下小谢利沙,让他在卧房门外守候,自己去通报消息。
不一会儿,夜神便匆匆赶来。
进屋,见妖灵睁着不祥的异色双眸望过来,心下越发嫌恶,也不上前,立在门边发号施令。
“醒来就好,你乖乖留在这里养伤,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不许再逃跑!”
恩?我眨眨眼,听那黑发嘴里吐出一长串晦涩难懂的语音来,只觉头晕。
“你……你说什么?”
那黑发家伙竖起眉毛,瞪大眼睛。
我不气馁,试着换用精灵语、妖精语、安萨大陆通用语、甚至豹子头德雷多教我的几句合成兽的密语,那黑发家伙都没有反应,明白双方根本语言不通,捂住额头,连声叹息。
夜神见妖灵那副模样,更加恼怒,摔门出去,将火气撒向外面守候的小侍童。
“你!进去看着!有事情立刻通知我!”
小谢利沙无助的望了眼远处的班头费拉德,低声答应,硬着头皮回到房间。
我听那黑发家伙出去大吼了几句,然后刚才的红发少年便慢吞吞的蹭进来,知道一定是为了我的缘故,连忙冲那少年露出安慰的笑脸。
谁料那少年见我笑脸,更加害怕,浑身发抖,几乎站立不稳。
我无奈,只得收回目光,拉过毯子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滑回床上继续休息。
小谢利沙战战栗栗的立在门边,待妖灵重又睡着了,这才敢上前,替他掖好边角,跪坐在一旁看顾。
异色的眸子,倒是跟哥哥一样……
之后,我仍然继续着昏睡时的生活,整日躺在床上养伤,直躺到浑身僵硬。
是了,怎么可能不僵硬?
那黑发家伙见我醒过来,又拿了副镣铐过来,将我空闲的右手也给拷在了床头,连侧身都困难,更别提翻身了。
为此,我严正抗议过好几次,却因为语言不通,全被无视,气得我直咬牙,连着几天小红发端来的药不喝,粥也不吃,直到那黑发看不过去,命令另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过来按住我要强灌。
“放开!”我气恼的大叫,抬腿去踢,正中那侍从肩窝。
侍从啊呀一声摔了下去,手里粥碗掉落在地,米白的粥溅落得到处都是。
夜神洁癖发作,噌噌后退,屋内气压更低,侍从们各个发抖,面色惨白。
“很好,不喝药,不吃饭,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夜神挥手,赶走屋内侍从,狠狠朝床上不配合的妖灵威胁道。
见他没有反应,才想起自己那些个话他根本听不懂,牙床磨得咯吱响,摔门出去,冲着外面乱发脾气。
我见他们都走了,屋里难得清静,便缩回毯子里发呆。
身上原先被掳的时候穿的睡袍早已不见踪影,那黑发大概怕我逃跑,连衣服都没让侍从给我换上,小红发那天捧了衣服来想给我穿,被黑发发现狠狠骂了一顿,后来便再也不敢了。
过了会儿,外头夜神发|泄|完,走了,小红发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钻进来跪在地上收拾刚才闹剧的残骸。
我见他晃动的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吧?”虽然知道他听不懂,抱歉的话语却不能不说。
小谢利沙再次听到异瞳妖灵的温和声音,惊讶抬头。
我见他脸上惶恐不安的表情,连忙露出亲切的笑容来,试图打动他。
小谢利沙盯着那精致面庞上的明媚笑容,有些呆了。
“谢利沙,快点!”
费拉德守在门外,左等右等不见小家伙出来,着急了,开门探头进来看,见他跪在床前发呆,不由气结,连忙出声唤他。
小谢利沙这才回神,快速收拾好地上的水晶碗残骸,慌慌张张的奔出去。
我这几天一直暗暗留意侍从们寥寥的几句对话,明白谢利沙大概是那孩子的名字,忍不住嘴巴里学着念叨起来,倒是挺顺口。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黑头发那家伙总喊我索拉查?(注:索拉查在当地语言中,指的是妖灵。)
日子过得很快,在我的绝食绝药抗议行动持续到第四天的时候,黑头发按捺不住,前来大吵大闹了一番,最终妥协,将我的右手解放出来。
我右手得了自由,心情舒畅,自己翻身坐起来,接过小谢利沙递过来的药杯,一口灌了下去。
咱怎么着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对不?
我正得意的朝一脸吃瘪表情的黑头发笑,腹内忽然剧烈绞痛,痛得我闷哼一声,当即倒下。
小谢利沙惊叫,黑头发又开始大吼,我只来得及捂住巨疼的腹部打了个滚,便没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黑头发板着脸立在床前正盯着我瞧,一旁跪着个红头发青年,一边重复着几句话一边猛力磕头,那砰砰的声响让我一阵心悖,差点又昏过去。
夜神见自己好不容易掳来的异界之星重伤刚好了一点就被下毒,差点死掉,又气又担心,一面抓药剂师过来救,一面将亚苏兰殿的所有侍从全部送进黑牢里拷问,定要将那差点坏自己大事的背后家伙给揪出来。
偏偏侍童谢利沙的哥哥,自己的爱将谢鲁克进宫来看望小弟,正撞见小弟和一帮侍从被卫士们押送出去,追着自己拼命求情。
“殿下!谢利沙年纪还小,又是新近入宫,断然不会是那下毒的凶手,请殿下明察!”
谢鲁克跪在地上,连声求情,低头叩首,额上因为用力过猛,已经冒出血来。
夜神扫了眼爱将额上血迹,脸色难看。
“不管是不是他,那药可是他端上来的,你让我怎么能放着他不抓,只去抓别的侍从?”
“殿下!”谢鲁克知道自己小弟那小身板,进了黑牢再没可能出来,失声痛哭。
夜神被哭得头疼,却也不能轻易松口。正自烦恼,袖口忽然被拉了一下,转头去看,额角忍不住一抽。
只见那重伤未愈又中毒的倒霉星辰,惨白着脸,伸出两根手指在扯自己衣角。
“你干嘛?”夜神很不满。
讨厌的家伙,都是因为你,宫里才多了这么些麻烦事!
我听那红发青年哭号,又听见小家伙名字,知道不好,话又不会说,只好拉扯黑发,引他转过来,从嗓子里挤出些声音。
“谢……谢利沙……”
夜神瞪大眼睛。
跪地哭号的青年惊闻小弟名字,猛的抬头,朝床上那妖灵望过去,见他异色的双眸,愣住。
我想了想,加了个人。
“费拉德,谢利沙。”一边说,一边又拉了拉黑头发衣角。
这两人算是常在我边上晃悠的,我好歹还叫得出名字。
夜神起初不明白这妖灵意思,后来听他颠来倒去,就那么两个名字,这才反应过来。
“你。”指着星辰,然后指指外面。
“费拉德,谢利沙。”做了个喝药的动作。难道真的是他们干的?
我知道他误会了,连忙摇头,颤巍巍的抬手,指着外面。
“费拉德,谢利沙。”
指指自己:“我。”
再指指屋里,然后朝黑头发献媚的笑。
快答应,不然我嘴角要抽筋了,肚子很疼啊!
夜神终于明白了妖灵的意思,转头瞥了眼满脸惊喜的爱将,唤过屋外留守的卫士,让他带着谢鲁克去黑牢提星辰要的那两人回来。
谢鲁克知道自己小弟已经得救,叩首又是一拜,爬起来奔了出去。
屋内,夜神盯着床上再次昏死过去的妖灵,好看的眉头紧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