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非》宇落天堂

16、16

　　天气冷起来，七叔的腿基本上好了。一行人准备离开。李铁成给他们买了车票。

　　临行前，狗儿他们在厅里整理行李。李铁成来到七叔床前，递过一个信封。七叔很诧异，推诿着不肯要，李铁成坚持塞到七叔怀里，笑着说：七叔，您拿着吧。虽然不多但也够用一阵子。前些天我不能当那么多人给你，只想等着就我们两个人再说。七叔想起那天的事情，好像一行人都催在李铁成掏钱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由衷叹口气说：铁成，你这小兄弟是个好人，刚见面我还猜疑他。李铁成笑了笑，没说话，突然想起小时候七叔在村口给他和狗儿掰玉米的样子，心里突然一酸，说：七叔，以后你要是需要什么让修国修平来找我。七叔笑着摇摇手。

　　车站上，李铁成帮他们把行李整理好，修国修平很感谢李铁成，但和魏骄阳更熟，三个人凑一起不知道商量着什么，修国还很慎重的写了个小纸条揣怀里，魏骄阳不放心眼睛跟着小纸条不忘叮嘱着别弄丢了，修国没抬眼点着头嗯着。狗儿好奇凑过去，被魏骄阳一把推开，不服气的撇撇嘴。

　　马上要开车，七叔他们都上去了，李铁成拉住狗儿，快速往他怀里塞了个信封。狗儿没明白拿着信封奇怪地看着李铁成，问道：什么？
　　李铁成拍着他说：这次来都没好好照顾你，给咱妈的。
　　狗儿明白了一把甩给李铁成，拒绝道：不要。
　　李铁成连忙推回去，说：别这样，说是给咱妈的，又不是给你的。
　　狗儿坚决不要，肯定地说：我是陪着七叔来看病的，不是来要你钱的。我自己的妈自己能照顾。说完留下傻在那里的李铁成要走，想起什么，笑的有些伤感，回头道别：铁成，你出息了，我开始有点儿不好受，现在没啥了，挺高兴的。谢谢你那小兄弟，这么实在的一个人。再说两人眼圈儿都有点儿红红的，狗儿点点头一窜上车。

　　回来的路上，李铁成的心情很不平静，原以为自己对家乡对乡亲对往事都已经没有感觉了，可当火车开动的那一刻，五味瓶全部倒出来，不知如何才能处理胸中翻腾的情绪。魏骄阳倒是乐呵呵的。李铁成很好奇，问道：终于清静了，你高兴了？魏骄阳摇摇头，还是哼着小曲儿眯着眼自己乐呵着。李铁成懒得理他，自顾开车梳理着有些纷扰的情绪。

　　叫了个小时工把家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该洗的该收的，整整忙了一个下午，到了傍晚才收拾齐。李铁成看见又井然有序的家说不出的舒服，他受不了乱，魏骄阳比他耐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两人洗了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说话，李铁成想起上午魏骄阳和修国修平他们商量着什么，好奇问：上午你们干什么呢？
　　魏骄阳望着天花板出神，嗯？了一声似乎没听明白李铁成的问话。
　　李铁成把他摁在怀里挠，恨声说：再装！
　　魏骄阳躲不得，笑的有些气短。
　　李铁成恼他装傻，一股邪火上来，顺手一抡把魏骄阳翻过来稍用力按住他的背，半开玩笑的说：招不招？
　　魏骄阳被一翻有些晕，一时又动不了，只笑着摇摇头，刚要抬起头来，却感到李铁成已经压上来，一阵紧迫感不由得皱一下眉抽了口气哼了一声。李铁成的肌肉很坚硬紧张起来像石头压在自己背部，想喘口气只能微微抬起腰，又觉得这样自己有点儿贱，忍不住笑了。李铁成惩罚的一用力，魏骄阳立刻求饶不敢再笑了。

　　魏骄阳去洗澡，李铁成坐在床边喝水，想起来刚才问魏骄阳的事儿他还是没说。正想着魏骄阳擦着头发出来，笑着说：别说，他们走了安静的有点儿不适应。

　　李铁成笑笑，伸伸手拉住魏骄阳扣到自己怀里，轻轻揉着他的脖子，眼睛看着他，过一会儿手悄悄扣住魏骄阳的腰看着是爱抚其实是压制，轻声问：你还没跟我说你和修国他们商量什么呢。

　　魏骄阳闭着眼听到李铁成又问，想往后侧侧，结果被李铁成一手扣住，腰上酥酥痒痒的感觉说不上舒服还是难受立刻不敢动了，勉强睁开眼，说：让他们帮我寄些种子。说完头侧到一边也不敢动也不看李铁成。

　　李铁成看着魏骄阳的眼神有些飘知道他没说真话，手一使劲儿魏骄阳啊一声，一把扶住李铁成的手，笑着说：我说，你不能告诉我爸。李铁成没动，还是制着魏骄阳：你说。魏骄阳想想，犹豫的说：我想去支教。

　　李铁成愣住了。

　　李铁成能不告诉魏胜吗？魏骄阳不能走，就算是半年也不能走。现在是他卫星村筹资的关键时刻，他要是走了，魏胜肯定对这个计划退出800里去。李铁成和魏骄阳大晚上先吵一架，而后有了理由第二天就告诉了魏胜。

　　魏胜没听明白，问的有点儿结巴：什，什么？支什么？
　　李铁成耐心的解释：他要去支教，就是去乡下教书。

　　魏胜还处在恍惚中，哦了一声，继续整理着手里的东西，半天没出声。整理完了，手里又找了些活儿干，头也不抬，冷冷哼了一声，说：支吧。
　　这回轮到李铁成惊讶了，他以为魏胜会暴跳如雷臭骂魏骄阳，结果竟是这样的反应。
　　魏胜抬头看着李铁成惊讶的脸，突然笑了，带着讽刺的调调说：拦得住吗？支吧，总比玩儿命当钉子户强。我算是明白了，花了大价钱送他去英国，结果给我学了个厨子回来。这次他自己要去，去吧，看他能教出群厨子回来不。哼哼。魏胜显的心灰意冷，边说边冷笑，看好戏的态度。话里话外还透着对李铁成的不满，不满他上次没管住魏骄阳差点儿出事儿。李铁成压着火气离开魏胜的办公室。

　　李铁成和魏骄阳三天没说话。周末回到家，准备和魏骄阳好好谈谈，结果回到家看见魏骄阳正在打行李包，愣在那里。魏骄阳脸上没什么表情，谈公事样说着：有个上岗培训，我先要到县城师专报道，再和修国修平他们联系，学校宿舍落实下来，我就过去。

　　李铁成僵在哪里，手脚冰凉，说不上是震惊还是愤怒或者悲伤。这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他算什么。当魏骄阳从他身边过去，拦的力气都没了。随着门关上，家里静了，李铁成突然想冲出去把他追回来。不知道站了多久，李铁成慢慢靠在门上，感到脸上湿湿的，微微张开嘴竟然是咸了，轻轻问自己：我怎么哭了？

　　魏骄阳走了不到一星期，苏白就知道了消息，暗自笑着想魏骄阳到底还能有多神奇。
　　戚向北知道魏骄阳去支教后，一开始也惊讶的长了半天嘴，而后又笑了。这才是魏骄阳，他要的可人儿，总是奇思妙想。转头想李铁成的计划肯定僵局了，多好。和身边的苏白说：你看，这就叫瞌睡有人给枕头。这几天好好安慰一下好身体吧。

　　苏白听着不以为然的撇一下嘴，有些暗讽，留心没有表露出来。

　　李铁成一个人坐在酒吧里，无聊的打法时间，旁边放着卫星村的计划书，下午和魏胜的谈话比料想的还不愉快。一切又回到原点。一股熟悉的气味让李铁成心一惊，没抬眼，也不敢抬眼。
　　苏白拿起李铁成的酒给自己倒上点儿，手支着头，微微笑着一点点抿着酒，眼睛不时瞟一眼李铁成手边的计划书。
　　李铁成冷冷的并不想说话。苏白依然好脾气的眨眨眼，问道：怎么，小可爱真去你家乡支教了。他可真够爱你的。
　　李铁成犀利的看苏白一眼，还是没说话。
　　苏白并不在意，笑着说：别不高兴，最差半年就回来了，我不信他能坚持3个月。
　　李铁成烦躁的喝光杯子里的酒，说：我能一个人待会儿吗？
　　苏白偏往他那里挪挪，给他又倒一杯，探头过去，说：上次的计划书你看了吗？
　　李铁成眼睛没抬，接着喝他的酒，干巴巴一个字：没。
　　苏白一个指头捂着嘴，咯咯笑着，打趣着说：你骗谁啊。
　　李铁成忍不住也跟着笑了一下。
　　苏白推一下李铁成，说：戚向北的，怎么样？
　　李铁成斜眼看一下苏白，笑笑，没说话。
　　苏白看着李铁成干着急，恨得想踹他两脚，面儿上没动，说：我要没猜错，你那小可爱这一走，等戚向北的新村计划开始，你那儿有点儿动静都难。对了，我好人做到底，给你透个信，高旺楼已经拆完了，马上要标地了。
　　李铁成浑身一震，眼睛直直看着吧台。
　　苏白如愿看着李铁成的表情，玩笑着说：我说，我有法子把你那小可爱弄回来。你可得谢我。
　　李铁成转过头来目光闪烁看着有些深不可测，转过头来看着苏白，微笑着问道：戚向北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这么为他卖命。
　　苏白没想到李铁成突然一问，没法接招儿，转过脸喝起酒来。
　　李铁成本来只想揶揄苏白，没想到看到这样的面色，自己反而有些尴尬。
　　两人都默默地喝着酒，听着隐约传来的音乐：别去看他人完美的弧线，多少年不曾留心的视线，再面对，物是人非。多少年不曾爱过的容颜，再面对，已是匆匆。
　　苏白突然没了玩笑，安静下来，轻声说：你试过两人一起跑马拉松吗？
　　李铁成没听明白，端着酒杯，看着苏白。苏白的眼神多了些妩媚，笑一下，说：两个人约好了要跑马拉松，鼓足了信心，也不怕累反正多远的路都有人陪着，怕什么呢。结果，当你累爬在跑道上的时候，他告诉你他不跑了，只把你一个人留在跑道上。你跑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好像只能死在这跑道上一样。
　　李铁成听得似懂非懂，他实在理解不了这样隐晦的表达，但苏白凄凉的声调触动了他。一时无话。
　　两人都喝多了，苏白把手搭在李铁成手背上，笑盈盈楚楚婷婷的说：我说过我有办法让魏骄阳回来，只要比起支教他更爱你。不过，你得送我回家。呵呵

　　李铁成晕的可以，等他明白过来，他和苏白已经躺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了。黑暗中，苏白的身体像白色发亮的鹅卵石，摸上去温凉光滑，像能把手吸进去一样。李铁成处在一片混乱中，感觉自己覆盖一片白色绒絮中，一种清凉甜腻的味道一直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听着苏白轻轻哼出的声音又突然出现幻觉魏骄阳就在旁边，随意笑着的脸，睁开眼又看到苏白微微张开的嘴。一会儿苏白一会儿魏骄阳，到最后李铁成已经分不清身下的人到底是谁了。

　　苏白本来没想过再和李铁成有什么长短，结果竟然让戚向北说中了。虽然李铁成的金戈铁马还和上次一样毫无章法可言一样的霸道攻城掠地弄得生灵涂炭，但苏白毕竟是修炼过的，很能从不同的情况下提炼快乐，只扫兴在他抬头想吻李铁成时候被对方一侧头躲过去了。

　　苏白躺在床上打量着李铁成的卧室，听着李铁成还在洗澡，使使劲儿站起来，打开柜子看到魏骄阳的衣服笑着摆弄一下，蹲下身顺手把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扔到柜子底部，爬着看看已经滚到墙角，才笑着站起身来穿衣服。
　　李铁成出来看苏白已经穿戴好，问：你怎么回去？
　　苏白慵懒的笑笑，说：打车。随后穿好裤子，扣着皮带，说：李铁成，你要造点儿绯闻，魏骄阳不出1个月就会回来。
　　李铁成皱眉，一时间没有感念。
　　苏白走过去，搭住李铁成肩膀，一侧头拍拍自己，说：这不现成的嘛。
　　李铁成退后一步，一脸戒备的看着苏白。
　　苏白笑着摆摆手，说：我又没说让他知道咱俩上~床。你只要让他知道我看上你了，就行了。爱呀，有时候得有点儿紧迫感。
　　李铁成陷入沉思中。
　　苏白已经穿戴好了，照照镜子，说：我呢，别的都不如你们，但玩儿这些是是非非，你们得靠我。
　　李铁成还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苏白。
　　苏白轻松地笑着，说：别急，慢慢来。说完松口气离开。